第十六章 探望
季暖講了一天也覺得有些累了,宋忘塵卻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不說了,好渴,明天我再和你說吧」!她說完又立馬從石桌上拿起水杯一飲而盡。
「嗯」,宋忘塵又開始閉眼打坐,季暖依舊靠在洞壁上睡了過去。
一連兩三天,季暖都在講現代的一些東西,一些事物,慢慢的講得也差不多了,又覺得無話可說起來。
季暖在手中畫了一個符咒,傳了出去。
宋忘塵質問道:「你在做什麼」?
「傳音符啊,我在給孟顏傳信呢,也不知她最近過得好不好?那個卡諾看起來不太老實的樣子,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受欺負」?
「你與她並不相熟,為何執意幫她」?
「我之前確實不認識她,可我看到一個女子為了家國,不顧自己的幸福,我欣賞她,所以我想幫她」。
「這世上像她這般的女子比比皆是,你幫的過來嗎」?
「幫一個是一個唄,要是不幫我會後悔」。
「愚蠢」。
「你…你這是冷血」。
宋忘塵又恢復原樣,開始打坐起來。
季暖走到他面前,心裡有些氣惱,他竟然說自己蠢。
「你看你,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當日,你可也是幫了大忙的」,說完又不自覺輕笑起來。
見他依舊不作答又問道:「你幹嘛整日悶悶不樂的樣子,我好好的一張俏臉都被你變成殭屍臉了」。一邊說著,雙手更是肆無忌憚的捏向了他的臉頰,硬是捏出了笑臉模樣。
宋忘塵被捏得睜開眼睛與她對視,氣氛立馬變得緊張曖昧起來。
「咳咳,我自己的臉蛋我還不能捏捏嗎」?季暖率先別過臉來,鬆開手故作輕鬆的說道。
宋忘塵卻紅了臉頰,為了不讓她發現自己的失態,徑直出了山洞。
西域王宮裡,孟顏收到季暖的來信喜笑顏開,「宋師兄他還記得我」。
「孟師妹,近來可好」?短短几個字她卻念了好幾遍,更是激動的來回渡步,情難自抑。
她雖然與卡諾和親,成為西域王子妃,可卡諾卻從來沒碰過她,不過是有名無實的假夫妻罷了。但這也正是她想要的,除了整日修行,心中唯一的念想便是宋忘塵,雖然明知他們之間再無可能,卻也情不由己。
但縱使如此,她也不願再讓他擔憂,只得簡短回復了幾個字:『師兄放心,一切安好』。
而另外一邊的大廳里卡諾正與副將阿費得和一眾巫師商議要事。
「王子,我們就這樣放過東晉了嗎」?一個老巫師開口問道,他便是巫族族長黑焰。
卡諾應道:「黑焰長老,東晉目前有暮溪這個靠山,我也與孟顏公主聯姻,此時定然動不得」。
「哼,暮溪算個什麼東西,我西域巫族豈會怕他」,一個年輕巫師不悅的開口。
「你們可別小看了暮溪,暮溪乃仙家第一門派,我們自然要給他們幾分面子的,只不過…」,卡諾話未說完便笑了起來:「那個季暖,倒是有些意思」。
他在第一眼見她時,就被她身上的冷艷、孤傲驚訝到了,雖然模樣不及程筱柔般溫婉可人,可他西域男兒就是喜歡那種難以馴服的女子。
再後來,他答應退兵也是緩兵之計,不過季暖的態度,讓他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要得到她,不惜一切得到她。
「阿費得,你表弟現在怎麼樣了」?
「回王子的話,表弟已在暮溪潛伏多年,隨時恭候王命」。
「很好,讓他找機會把暮溪攪亂,我們也好坐收漁翁之利,哈哈…」
「哈哈……」,幾人一同大笑出聲,而這一切孟顏全然不知。
季暖收到孟顏回信,心裡終於放下心來,「沒事,一切安好,真是太好了」!
「宋忘塵?」季暖出了山洞也沒見到他的身影。
「剛才還在的,去哪兒了?」季暖已經找到冷泉邊。而此時,宋忘塵正在冷泉中泡澡,只見他全身穿戴整齊就這樣泡在水中。
季暖見此,立馬捂住眼睛,后又覺得不對,那不是自己的身體嗎?隨即又放下手來。
「你怎麼在這兒啊,孟顏回信了,一切安好」!季暖心裡高興嘴角也露出微笑來。
「嗯」!宋忘塵依舊不咸不淡的回答,然後緩緩走向岸邊。季暖見此覺得有些尷尬,終究不好意思的跑走了。
宋忘塵卻在此時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或許連他自己都未覺察。
「我跑什麼啊,明明是我的身體,而且他也穿了衣服啊」。季暖氣喘吁吁跑到五味果樹下自問自答起來:,「真是的,一定是這幾天一直吃這個五味果害的,一點油水都沒有,剛才肯定是餓暈了」。
她突然想到可以讓唐肆言送些吃的過來,立馬畫了傳音符遞了出去。
唐肆言在自己的房間百無聊奈的來回渡步,本想著程筱柔會找他的,可幾天過去了,也沒有一點因訊,他又不敢去找她。收到季暖傳信時,他立刻興奮的跑去藏書閣了,他終於有理由可以見她了。
「師姐…」
唐肆言到時,程筱柔正在抄寫經書,可眼眶卻紅腫得厲害。
「師姐,你怎麼了」?
「我沒事,你怎麼來了?」程筱柔回答時頭都沒抬一下,猶自抄寫著經書,書案上已經疊了厚厚一摞抄好的經書。
「師姐,你都抄了這麼多了,你也累了吧!要不要吃點東西」?唐肆言立馬把藏在背後糕點拿了出來。
「我不餓,你回去吧」!
「師姐,你別這樣嘛」。唐肆言在她面前蹲下注視著她,見她眼眶泛紅,心中里一陣酸疼。
「你若想去探望宋師兄就去看啊!師尊不讓你去思過,可又沒說你不能去看他」。
程筱柔眼睛閃過一絲亮光,隨後又搖了搖頭。
「師姐,你別端著了,你喜歡師兄你就去告訴他,你何苦折磨你自己」。他嘴上說著心裡卻十分難過。
「他身邊已經有季師妹了,我不想再去打擾他們。」
「季暖?他們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他們…」。他想起答應季暖的事,還是沒說出互換身體的事。
「他們如何?」
「呵…他們可能有什麼難言之隱吧!反正他們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
「真的嗎」?
「唉,師姐你就別自己瞎猜了,想知道自己去問就好了,剛才季、宋師兄給我傳信讓我送些吃的去,我們一起去吧」!
「師兄怎會如此」?
「你別不信啊,我說的都是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程筱柔似乎還在猶豫,唐肆言已拉起她的手腕讓她站起身來,「走,走吧!」
程筱柔看了他的手一眼,他立馬自覺的放手,尷尬道:「咳咳,我們走吧」!
「真的可以嗎」?程筱柔似乎還在猶豫。
「真的,我保證師兄見到你一定很高興,走吧!你要不去我自己去了」。
「等一下,一起去吧」!程筱柔立馬追上了唐肆言的腳步,臉色也瞬間好多了。
「真是的,這個唐肆言一點也不靠譜,關鍵時刻還得靠自己」,季暖一邊言語一邊往五味果樹上爬去。她費了好一會兒功夫才爬到樹上,開始把一個個五味果裝進乾坤袋中,不管什麼味道的通通摘了。
「你在幹什麼」?宋忘塵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摘果子啊」,季暖此刻正踩在一個小樹枝上,伸手向前面一顆又紅又大的果子摘去,只是試了好幾次都沒能夠著。
「嘎…」,隨著樹枝斷裂的聲音,季暖立馬從樹上掉了下來。
宋忘塵見此快速上前接住了她,卻因重力反被她砸倒在地,畢竟她現在的身體是宋忘塵的。
季暖整個人壓在宋忘塵身上,雙手撐著地面,兩人四目相對,氣憤又變得緊張曖昧起來。
「那、那個,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季暖在沉寂半刻後起身,伸出一隻手想要拉起他。
宋忘塵卻並未拉她,自己站起身來反問道:「為何不用靈力」?
季暖尷尬收手,用法術摘果子,她居然忘了,她立馬問道:「你一直用法術摘果子啊?難道你是一直用靈力提取果中汁液,方知哪些是甜果,這麼說你都一一嘗試過了」?
宋忘塵轉身否認道:「沒有」。
「宋忘塵,謝謝你」!這些日子她總在道歉,卻從未道過謝!
宋忘塵回頭對上季暖真誠的眼神和燦爛的笑容,兩人就這樣注視對方。良久,季暖聽到了唐肆言的聲音,他們已從不遠處走來。
「師姐這裡就是思過崖嗎?風景可真美,倒挺像是情人約會的地方」。
程筱柔聽到這句話時明顯愣了一下,唐肆言自知失言,忙轉移話題道:「師姐,你看…」。順著他的手看去,季暖正獨自站在五味果樹下。
宋忘塵早在聽到他們聲音時,就又進去山洞了。
「宋師兄,我們來看你來了」。唐肆言一邊揮手一邊喊道,然後一路小跑至季暖身邊。
程筱柔內心激動無比,卻還是不失優雅的緩緩走來。
季暖看到她手裡的食盒也是滿心歡喜,卻依舊裝作很淡定的樣子原地不動,她都十來天不知米味了。
「季警官,你們這些天怎麼樣啊」?唐肆言率先跑到季暖身邊小聲問道,眼神怎麼看都不懷好意,臉上的笑意也意味深長。
季暖根本不理會他,向後面的程筱柔問道:「師妹,你來了」。
程筱柔優雅又不失溫柔的問道:「師兄、你還好嗎」?
「嗯,此事可連累了你們」?季暖問的是孟顏的事。
「怎麼會,師兄放心」。
唐肆言見兩人尬聊后,立馬開口道:「哎,別說那麼多了,你看,師姐給你們帶了好吃的」。他說著又從程筱柔手上拿過食盒,遞給了季暖。
季暖接過食盒答道:「這兒風大,進去說吧」!三人便一起走進了山洞。
宋忘塵依舊在岩石上打坐,似乎對他們的到來毫無興趣。
「季師妹,你的傷可好些」?程筱柔率先與他打招呼。
「多謝挂念,已無大礙」。宋忘塵睜開眼睛,卻未曾看她一眼。
「季師妹,過來吃點東西吧」!季暖已經打開食盒,坐在桌邊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宋忘塵看了她一眼,卻沒有動作,程筱柔已經走到桌邊,用勺子輕輕的舀了兩碗湯,一碗遞給了季暖。當她舀好第二碗時,唐肆言伸手過來接,程筱柔卻端著碗來到宋忘塵身邊,笑著說道:「季師妹,喝點雞湯吧」!
唐肆言尷尬收手,季暖卻笑而不語,宋忘塵看了程筱柔一眼,又看了看季暖,終究還是接過雞湯道了聲:「多謝」!
程筱柔坐回桌邊,唐肆言撒嬌開口道:「師姐,怎麼沒有我的」?
「不好意思啊,我只備了兩幅碗筷」。
「呵呵,跟你開玩笑的,我早吃過了」,他言語中難掩失望。
「我今日來的匆忙,他日,我再做給你吃」。
「真的嗎?做給我一個人吃」?唐肆言立刻興奮起來。
「真的,你一個人」。程筱柔語氣有些寵溺,這些日子他常在她身邊,她真的將他當弟弟一般看待了。
季暖卻有些失望,他們來就只帶了湯,這哪裡能吃飽,難道古人胃口都這麼小?
程筱柔環顧四周,看到地上的草堆心裡鬆了一口氣。季暖見她的樣子,覺得應該讓他們師兄妹二人獨處,畢竟她是來看宋忘塵的。
「師弟,我有話問你」,她說完已站起身來向洞外走去,唐肆言隨後跟上。
程筱柔看著宋忘塵不知說些什麼好,又不好出去聽他們說什麼,就這樣待在洞口看著外面的兩人。
季暖走到五味果樹下站立,唐肆言立馬問道:「季警官,要同我說什麼」?
「沒什麼,你看不出來我在給他們留獨處的空間嗎」?
唐肆言無語了,「你現在才是宋忘塵,她想獨處也是想與你一起,你和我在一塊兒算怎麼回事」?
「若是宋忘塵想與程筱柔獨處呢?我們在他們可能不方便說話」。
「唉,我都不知道說你什麼好,對了,你們兩個都獨處那麼久了,有沒有發生點什麼」?唐肆言湊近季暖,不懷好意的詢問。
「你胡說什麼呢?我們之間能有什麼」?
「真的?我說的辦法你沒試試?」
季暖看著他的笑臉,不再回答。
唐肆言卻從懷中拿出一包東西遞到她面前,「看看,我給你帶了雞腿還有糕點,想吃嗎」?
季暖正好沒吃飽,看到有吃的立馬伸手去接。唐肆言又故意拿開,擠眉弄眼道:「想吃啊,想吃你就告訴我你跟宋忘塵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季暖卻不理會,手上施法定住了他,拿過他手中食物放在乾坤袋中,得意的開口:「我想拿還不是輕而易舉」。
唐肆言動彈不得,嘴上卻不饒人:「季警官,你這是搶劫,身為民警,你知法犯法」。
「這裡是遠古時代,哪兒有民警,以後也不要叫我季警官了」。她說完后又有些失望,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去。
「好了,你先幫我解開,我們聊點其他的」。
季暖聞言解開了他的定身術,兩人又開始閑聊起來。
程筱柔站在洞口,雖然聽不到他們說了什麼,可她看得出來,師兄變了,以前他怎會和別人聊那麼多話,只是不知他的改變究竟是因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