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遊俠客 尚可聽

第二日清晨，天開始蒙蒙亮了，鎮南府練兵場里已經集結了十三城裡陸續趕到的上萬人馬。

尚可追一個人坐在中堂，手裡握著一把舊刀，自顧嘆息。

「大哥。」

這一聲大哥是從前院里傳來的。

「是可聽到了。」尚將軍回過神，在心裡道了這一句。

「可聽，總算把你盼來了。」尚可追迎了上去。

「大哥，出了什麼事了。我看號令十分急促，你一共發了兩發信號箭。」此人身穿灰袍，與尚可追的樣貌十分相似。他正是尚可追的弟弟尚可聽，他從不摻和南疆的政事，在鎮南十三城後方的的玉山邊界佔山為王，有時也過著四處遊歷的生活。

「可聽，事情的嚴重性是在我發出信號箭之後才意識到的。開戰之後，情況只有更糟。」

「大哥，我很久都沒見過你這麼眉頭緊鎖的樣子。弟弟雖然才不及你，也從不干涉你們的事情，但是哥哥需要我的時候，弟弟萬死不辭。」

「我此次叫你前來，也不是隨我一起上前線。我需要你們做的很簡單：帶著你的兄弟，護送鎮南十三城的一千三百二十名百姓離開這裡，我會給你再撥上一千兵馬。你們退居玉山，鎮南十三城可以丟，城中百姓一定要全部活下來。」

「大哥囑咐我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好。」

尚可追點點頭，拍了拍可聽的肩膀，把自己手裡的舊刀遞上前：「可聽，這把刀是兵王干奇山很久以前做的，是我任總兵司統領時佩戴的第一把刀，我現在送給你。此刀一生無名，你是遊俠客，這把刀就隨你的名字吧。」

「不妥，我的名號還配不上這把刀，刀是震南將軍送給我的，就叫震南刀。」尚可聽接下震南刀，隨後伏地跪拜：「小弟尚可聽，接胞兄尚可追指令護送鎮南十三城所有百姓至玉山，並以死保護百姓安全。弟弟可聽待兄平亂前線，安然歸來。」

尚可追上前扶起弟弟，又原地躊躇踱步。

「還有什麼事情嗎哥哥？」尚可聽問道。

尚可追一把拉起弟弟的手，回道：「可聽，你隨我來。」

兩人一起進了中堂的內屋，被包紮過後的金身將郎心，躺在屋裡的大床上，平穩的呼吸。

「郎心！」尚可聽呼喊，慢慢的靠近床邊。

金身將聞聲醒來，掙紮起身，看到尚可聽后嘴角咧開笑了：「可聽。我好想你。」

尚可聽緊緊抱住郎心，兩個人相擁在一起。

站在一旁的尚可追欣慰一笑，轉身出了房門。

「你的傷怎麼樣，不礙事吧。」尚可聽輕輕的撫摸著郎心的臉頰。

「不礙事，技不如人是常事。」郎心的雙眼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尚可聽的臉，她想多看一會兒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我帶你走吧，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我們到玉山上。」

「我還能見到你就已經很滿足了。前方戰事吃緊，我跟你走就相當於我投了敵，就算我什麼都沒做。」說著，郎心的頭微微低了來下，「南將軍也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給我療傷撫痛。不然我可能就死在宛城之下了。我知道此次尚可追讓你前來，並不是因為我在這裡。你們兄弟之間有什麼事情，託付了就快去做。你不必擔心，只要我做的事情還有與他們商量的餘地，他們就不會殺我。」郎心說完輕輕推了推尚可聽，看著面色沉重又糾結的他，繼續又說道：「去吧，我傷好了他們就會放我走，再不濟也就是把我關起來，不會有什麼大事情的。」

「我明白你們之間的爭鬥，有些話我之前就勸過你，陰命行不是明主，你不能因為他對你的恩而負了整個南疆大漠的百姓。你我都是窮苦出身，你應該深諳這個道理。」

「別說了，我知道我一直做的事情可能都不是正確的，可是我沒辦法。對不起，可追。我身不由己。」說完，郎心轉過身躺在了床上，不再看他，

尚可聽點點頭，對著背對著自己默默流淚的郎心言道：「你明白我為什麼不插手南疆的事情，我不願與你為敵。我知道很多事情不是我們自己能選擇的，但是自己的生活可以......」

「可聽，該走了。」尚可追在房外喊了一句。

「我就在玉山等你，你什麼時候想通了，來找我。」臨走前，尚可聽又說了一遍他們每次告別的時候都會說的話。

鎮南府，中堂。

金卓男帶著吳一圍也趕回了府里，尚可聽也從內屋裡出來了。

他見到金卓男后，鞠躬行禮：「大公主，遊俠客尚可聽拜見。」

「可聽，不必多禮。」金卓男回道。

「可聽還想囑託一件事情給您，還望大公主答應。」說著，尚可聽跪了下去。

「你說就成，何須行此大禮。」

尚可聽被金卓男扶起后，抱拳說道：「還望公主能放郎心一條生路，不管在什麼時候。」

「此事我只能答應你一半，只要她不把事情做絕，我不會對她動殺心的。」金卓男點點頭，對著尚可追微微一笑。

「那我就當您答應了。謝謝大公主，我去做事了。」說罷，又轉身看向大哥尚可追，兩個人對了信任的眼神，互相點點頭，尚可聽便走了。

他走後，吳一圍眼睛一斜，瞟向尚可追，對金卓男說道：「尚將軍怎麼哭了，剛剛那個人是他兒子吧。」

金卓男瞪了眼吳一圍：「不會說話就別說。既然答應了，就少說話，多做事。」說完，徑直走向尚可追。

吳一圍喊道：「你們就這樣把我晾在這裡？剛剛求我過來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態度。」

「好話都是我妹妹跟你說的，跟我可沒關係。」又是極度刻薄的語氣。

尚可追趕忙圓場：「吳少俠，很感謝你此次能過來幫我們鎮南軍，還希望您體諒。」

「九郎說的沒錯，還是南將軍平易近人，不像你們沄水潭的那幫人。」

「又是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後生！」聽聞金卓男回來的仲一宮也從練兵場趕來中堂。

他只是狠狠地瞪了吳一圍一眼，後面也沒了動作，因為他現在心裡想的全是如何把他師妹卓不從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