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六十四章進城

婦人也是毫不掩飾的朗笑，自己又不是什麼二八少女，矜持個什麼玩意，性情如此，何必掩飾。這茶娘可不是地道的江南女子，故地在西北邊城，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隨著夫家來到這白下城，西北邊塞的女子比起那些江南煙雨里長成的女子，自然是少了那一份百轉柔腸的婉約，卻唯獨多了那眉眼間的英氣。

只要那些男子不過分，茶娘也沒有翻臉，這生意以和為貴，這倒不是順從，卑躬屈膝，而是為人處世。在遞送茶水的空當有人趁著茶娘忙碌捏一把摸一下也是常事。

「老闆娘，來些吃食，別的不求，我這二十幾人管飽就行。」黃昊朗聲道。「這番休整大家吃好喝好，不要擔心我囊中的銀子，雖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但是管夠。」茶娘停下記賬的那支不知道什麼毛製成的劣質毛筆，又將之前貌似算錯的賬給塗掉，這才緩緩太起頭來，看看這位年輕後生，唇紅齒白。

「這位客官，萬分抱歉，這飯菜都沒問題，只是這小門小店的，這桌子椅子都塞滿了，不知公子是否等上一時三刻？還望海涵。」茶娘略帶歉意，有時生意太好也是一種痛苦，自然不能放走黃昊這二十幾人，又不能將原來的客人趕走，茶娘托腮，若有所思。

「不礙事，都是些鄉下人家，哪有這麼多講究，有個遮陽的地兒就行了，這天上的太陽毒啊」為了談生意的門面，為了取得良好的先機，黃昊穿的是一件標準的書生打扮，這死要面子活受罪，這狗日的太陽，真毒啊。

茶娘又看了看這與環境格格不入的公子哥，倒像是哪家負笈遊學的學問人。有些狼狽，再看這公子的衣角邊已經被汗水打濕，但那一雙桃花眼，是真的迷人，若是在年輕個二十歲，老娘都要倒追，不是說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薄薄的紗嗎？

「好的，稍等片刻。」茶娘應允。

「大家喝點茶水，這飯菜馬上就到，到時候敞開肚子吃，喝酒就不必了，今天還有大事，喝酒誤事就得不償失了。」黃昊轉身，提起一壺茶，又抱了一大摞粗瓷大碗，挨個的倒茶，倒不是黃昊要學習別人禮賢下士，是黃昊真的過意不去，自己肩不抗，背不背只顧牽馬的都累得夠嗆，這其他人就是狼狽不堪了。

世上最早發現並利用茶的人據說是神農氏。相傳在公元前2737年時，他意外地喝到加了野生茶樹的葉子所煮沸的水，覺得神清氣爽；另有一說是他嘗百草中了毒，當藉嚼茶樹葉化解，從此中國人日漸懂得對茶的藥用、食用及飲用。

一行人順手拿過黃昊的茶，也不燙嘴，看樣子是昨夜燒好的涼茶，放在土陶大缸中冷卻，茶的顏色也是賞心悅目，紅紅的，象徵著紅紅火火。所以就叫紅茶，還帶有在陰涼處吸收的絲絲涼意，沒有冰箱冰櫃，這名副其實的涼茶大概是對黃昊一行人最大的慰藉。

這茶葉還三三兩兩的浮浮沉沉，厚重的梗在壺底鋪了一層。這算是最劣質的茶了，不說這茶尖一個沒有，還有為了多賣點銅板約定俗成的不撿梗，算是最有力的證據，至於這一品好茶大概都進了皇家的口袋，再不濟也是在達官顯貴的口中，底層人民就只有吃這茶樹上的殘羹剩飯。好的是儘管算是品相不佳，看這茶水的顏色，紅得濃郁，也是初茶，可不是那種過水三四次口水茶的來糊弄客人，那碗邊的一圈小金邊倒是討喜，不愧是紅茶。

這人是吃完了，可這匹小馬攏拉著腦袋，旁邊鬱鬱蔥蔥的青草也沒勾起它內心的慾望。黃昊沒有向它遞上一碗茶，主要是這畜生太能喝，黃昊心疼。沒給茶給口水是應該的，這茶館就有一口井，是前些年廢棄的，這茶娘來了后不知用什麼法子有給打通了，而且啊一年四季都是源源不斷的好水。

黃昊打起一桶水，一邊讓馬狂飲，一邊有澆在馬身上幫助馬降溫。畢竟現在不會騎馬，可將來一定要學習的，要是不學，依靠這兩隻腳走路，要去什麼地方太麻煩。還有就是鮮衣怒馬，一日觀盡長安花是黃昊的追求，當然這前人寫的花不是真正的花，而是青樓勾欄的花，至於黃昊嗎，耐人尋味。

不一會兒，這菜就算上來了，幾個應季的小炒菜，加上一碗切好的白水豬肉，一疊醬料。一大鍋白米飯，反正管飽，二十幾人也沒客氣，狼吞虎咽得吃了起來，莊戶人家，別的沒有，就是不矯情，一陣風捲殘雲，大家都吃得七七八八了，滿足的拍拍肚子，從路上不知名的樹上輕折一樹枝，快速得清理著牙口中的碎肉和菜渣子。黃昊去結了銀子，才牽馬追趕他們，為什麼不騎馬？這心有餘而力不足。

整座城池依山而建，用黃土加青磚製成，從它牆面的坑坑窪窪就看得出來，有些年歲了，還是照樣的堅不可摧。烈日下無風，城門上插著的唐字旗也焉焉的垂頭喪氣，除了偶爾在城牆上巡邏的士兵，整座城都安靜了，除了那聒噪的嬋聲。烈日籠罩著整個大地，讓萬物生靈都避之不及，這才是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