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我喜歡你，一句玩笑

上一次見到齊慕還是在天臨機場。

齊家的老幺出國，齊家的人都來送行了。

齊家奶奶捨不得小孫子，拉著齊慕的手不停地囑咐著他在英國注意安全，注意身體，還有一些細碎的小事。

老人上了年紀，所求不多，不過只是兒孫幸福安康而已。

齊慕聽著奶奶的話，她說一句，他便點頭答應一句，眉眼溫柔，沒有半點不耐煩。

齊家到了齊慕這一輩，除了齊姍，其他都是男兒身。幾個大老爺們實在是講不出什麼矯情的離別之言。

輪到余清淺的時候，他看著她，她也微微抬頭看他。

相顧無言，這樣尷尬的局面是余清淺最不願意看到的。

可是，造成這樣局面的人就是她自己。

她看著他溫柔的眉眼，彷彿又回到了他畢業的那天。

他說，清清，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這四個字好像一個點燃了導火索的炸彈，一下子在她腦子裡炸開了，炸得她腦子有點懵懵的。

緩過神來后，她只是笑了笑，喉嚨里發出的聲音不像是自己的，她說:「齊慕哥哥，你……在開玩笑吧！」

她慌忙逃走，甚至都不敢抬頭看齊慕的眼神。

喜歡這個詞，對她來說，算得上是很陌生的了。

她見過沈諾對沈君然的喜歡與執著，痛苦太多，快樂太少，所以她怕，害怕了喜歡這兩個字。

還是齊慕率先打破了這尷尬的局面。

他的手撫上了她的發頂，細碎溫暖的笑容在他的嘴角蔓延。

他說:「不叫我一聲哥哥？」

余清淺怔了怔，才笑著說:「慕哥哥，我會想你的。」

他終究是不想讓她為難，一句話便將他對她說的喜歡化為雲煙。

齊慕順著她的發頂，撫摸著她柔順的黑髮，最後還是忍不住去抱了抱她。

她的發間是淡淡的香氣，細細聞著還有一絲中藥味。

她又生病了，前幾天才從醫院出來，剛剛她說話的時候，聲音細細的，帶著點鼻音與嬌弱。

想抱著她，就這樣不放手了。

可是，再暖的擁抱也會冷的。

他還是鬆開了她，然後用他自以為最溫暖的笑容，對她說，我走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笑容要多勉強就有多勉強。

——

眼前的人似乎變了很多。

兩年過去，他褪去了當年的青澀與年少，才二十歲的他便有了同齡人少有的沉穩。

余清淺從包里拿出遮陽帽戴上，眉眼帶笑，乖順地叫了一聲:「慕哥哥，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

剛剛她開口叫他慕哥哥的時候，他幾乎忍不住就想把她抱進懷裡，然後向她訴說他這兩年的思念。

可是，他沒那麼做，他不想再像上次那樣嚇到她，那樣只會換來她又一次的逃跑。

「走吧，我送你回家。」聲音依舊溫柔低沉。

他沒問她考得怎麼樣，因為他覺得余家那個驕傲的小公主從沒失敗過，她一定會考得很好。

余清淺點了點頭，頓了一會又說:「等一會。」

她轉頭看向身後的教學樓。

一中教學樓的整體建築風格跟秦郵很像，據說是同一個設計師設計的，古典灰白的風格，像極了一座歷史悠久的古堡。

這裡不是秦郵，卻彷彿散發著與秦郵一樣的氣息。

校門口，陸續有學生和家長進進出出，表情不一，有的滿臉帶笑，應該是考得很好，有的哭喪著一張臉，余清淺猜想那些大概是剛考完地理的考生，剛剛她出來的時候聽班主任說今年的地理很難，題目不常規，只有那些平時紮實基礎的人才佔便宜。

有家長安慰孩子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里:「考完就考完了，別想了，回家好好放鬆放鬆，媽給你做了你最喜歡吃的酸菜魚……」

聽到這話，余清淺笑了笑，不知不覺眼淚就笑了出來。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青春落幕了。

古樓的鐘聲沉沉，一聲聲刺激著耳畔，撞進她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