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死者身份

隨著案件的發酵，成了京城民眾茶餘飯後的議論的焦點，連身處皇宮的宋仁宗趙禎也注意到這事情，為了儘快破案，宋仁宗為此還傳召八賢王和包拯進宮了解案情。

垂拱殿，是皇帝平日聽政的地方，也就是現代所謂的辦公室，在劉太后垂簾聽政的前幾年，這座宮殿僅僅是趙禎平日讀書地方，而慈寧宮才是他聽政的地方，隨著劉太后逐步放權，這裡才恢復了原來的功能。

「包愛卿，如今這個案件已經讓整個京師老百姓戲論紛紛，皇太后也向我詢問的了原有，朕想知道案件進展如何？」趙禎也沒想到，普通的命案會產生這麼大的影響，連深居內宮的皇太后都知道，還特地招他去問話，讓他不得不重視起來。

「皇上，目前正在排查所有客棧的人，根據所掌握的信息，兇手應該不止一個人或者多人協同作案，還有在死者的指甲內發現人皮，判定是兇手被死者抓傷而留下，這也多虧了公孫駙馬爺檢查發現的線索」。

一聽這事怎麼還有公孫策的事，趙禎疑惑：「他這麼和這案子牽扯上了，怎麼回事？」他對於這個姐夫一直心有點不快，也是啊，明明比他大，還得叫他一聲姐夫，不鬱悶才怪，這也是人之常情嘛。

「皇上，駙馬爺是因為這個案子發生在公主大婚期間，為了維護皇家和公主的威嚴，才參與了案件的調查，而且駙馬爺在斷案能力方面讓臣也深感佩服」，能得到才華橫溢的包拯如此讚美，也讓趙禎和八賢王很意外，不過想到公孫策也是今年的恩科探花，才華也不差，視乎也在情理之中。

「皇上，老臣也認為，這個案子之所以讓老百姓這麼重視，其原因就是在長公主大婚期間，所以覺得，讓公孫駙馬參與案件調查，有利於堵住民眾的悠悠之口，維護皇家的威嚴」，旁聽許久的八賢王這時候也開口進言，不是他要力挺公孫策，而是出於維護皇家臉面考慮。

「嗯，既然皇叔也贊成公孫駙馬參與此案，朕就特許，但為避免御史台彈劾，該怎麼安排他，兩位愛卿可有良策？」御史台就是俗說的言官，專門負責糾察百官和維護朝廷法度的機構，設有御史大夫、御史中丞、和監察御史等職務，說白了就是一群整天沒事，看誰不順眼就上奏彈劾，皇帝還不能不接，不然就有昏君之嫌。

對於朝廷權力機構的設置和運作，八賢王自然熟悉，也是在場資格最老，這個問題就歸他，老帥哥摸摸鬍鬚，眼睛一亮：「皇上，就封個京都監察御史如何，即能代表皇上皇室，又和現有官制無衝突，讓御史台那幫老頑固無話可說，又能節制京城社會治安的監察之權，獨立於體制之外」，他這個建議，很巧妙，駙馬不能干政，不合禮法，那就重新設立一個職務，獨立於體制之外，歸皇帝直接領導，問題就解決了。

「皇叔考慮周全，既能堵住御史台之口，又能名正言順參與案件調查，一舉兩得，就按皇叔的意思辦，朕立刻擬旨下詔」。隨著趙禎的旨意一下，公孫策正式開啟自己別樣的仕途之路。

整個朝廷文武百官，對於皇帝突然下旨設立這麼個職務，其實也沒多大影響，刑事案件又沒涉及到他們的利益，沒必要在此事上和皇帝頂牛，京都監察御史，說白了就是開封府的顧問，沒有執行權，只有諮詢和監督權，整天喝茶打屁的職務，符合外戚不得干政的傳統。

公孫策是在家接受聖旨，他還沒過婚假期間，可以不參加早朝，開始他也不清楚這個職務是幹什麼，後來通過趙媚兒的講解，才清楚這是一個拿錢不做事的官，可是讓他鬱悶的是，這個官職居然無任何品級，所以他現在還是個官僚體制外的人，讓他想到後世電視劇里那些無所事事逛街遛鳥的皇親國戚，貴而無權。他這個駙馬都尉，名義上是個官職可以列席早朝，也是侯爵的爵位，還屬武將虛銜能參加軍事會議，但不能領兵，也屬於皇室成員，能參加皇室宗親的各種儀式。

駙馬都尉兼京都監察御史是公孫策如今的稱謂，搞得趙媚兒都不由發笑，真夠長的，用公孫策的話說就是長是長了點，聊勝於無嘛，一般人想都想不來呢。

君來客棧，如今被府兵衙役圍起來，裡面的人禁止外出，等待一一詢問，高大郎依然干著本職工作，來到馬廄里打掃衛生，在一個角落裡發現一捆打結點的麻繩，很新，像剛買一樣，在疑惑下，就拿到了大廳，對著正在打算盤叮噹響的老闆娘問道：「老闆娘，我剛在馬廄里看到這麻繩，也不知道誰放在哪裡的，我就進來，要放哪裡？」客棧財產可要通過老闆娘點頭，不然就得被扣工錢。

「什麼麻繩，我們客棧什麼時候買過，我怎麼不知道啊？」老闆娘胖乎乎的臉上有點不悅，顯然這來歷不明的東西沒經過她手，有點不高興，連忙上前一看，「還是很新，應該才剛買，奇怪，好了既然不知道是誰，就放到一邊吧，看有沒有人來認領，現在已經夠亂了，也不知道官府什麼時候才結束，生意都沒法做了」，說完又埋頭打起算盤，高大郎點頭答應拿著麻繩放到櫃檯的旁邊地上。

就在案發三日後，公孫策在開封府見到來領認女屍的人，名叫喜兒，河南府周家的一名丫鬟，據她交代，死者名叫周玉環，周家大小姐，而她是周玉環的貼身丫鬟，她們這次偷跑出來，想到京城觀看大公主婚禮，途中遭遇了強盜，幸得路過的一位俠士救下，兩人才脫險，但是身上的盤纏和包裹都被搶走，俠士見她們可憐，給一些銀兩，並護送她們到了京城就離開了，至於哪位俠士沒有透露自己的姓名，嗯，符合古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行俠仗義的江湖大俠風範，公孫策心裡想著。

「你家小姐可否已經嫁人？案發當時人你為何不在現場？這麼久才來認屍首？」明明是一起，怎麼案發時，喜兒沒在現場，而據客棧夥計的供詞，當時周玉環身邊可沒有其他人，不得不懷疑這位丫鬟的真實性，所以，他同時也派人到河南府進行調查。

「大人，我家小姐尚未婚嫁，」這倒是稀奇，難道也和他天然呆的公主老婆一樣，幾乎是這時代的稀有動物，提倡婚姻自由，答案是如出一轍，「我家老爺子女眾多，但偏愛小姐，從不責罵過她，事事都很順著她，小姐也一直沒有中意的如意郎君，才耽擱自己終身大事到現在，」這話不假，像周玉環這樣級別的美女，能讓她看上眼的不多。

「當日進城，我家小姐給些銀兩讓我先開一家客棧住下，她卻不見了蹤影，我找了好久也沒找到，就在客棧里住下等她回來，等了三天，還沒見她回來，我就想到了報官府，沒想到她就是那個最近盛傳在客棧的被殺女子，如今陰陽相隔，我該如何向老爺夫人交代，」喜兒低頭抽泣，淚流滿面顯得非常悲傷自責，不像裝出來的。

「喜兒姑娘，迎親當天，你在哪裡？」既然來京城觀看婚禮，那麼當天周玉環也在街上，像她如此美貌的女人，在街上肯定受到關注。「回大人，奴婢當時還在客棧里，我怕離開客棧，小姐回來時又沒見到人，所以一直沒出客棧」。

這個小丫鬟還真是忠誠又細心，這時派到喜兒住處進行調查的衙役回來稟報，證實了她的說法，也就是說，死者的身份得到了確認，那麼下一步就是圍繞死者的社會人際關係開始調查，他堅信，世界上沒有無故的愛和無故的恨，能痛下殺手的人，必定是周玉環最毫無防備的人，這就不難想到，能和她三更半夜相見的人，除了親人，就只有她的情郎了，公孫策腦海里閃現一個詞：情殺。

「喜兒姑娘節哀順便，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出兇手，幫你家小姐沉冤得雪，把你所知道的事情要如實稟告，」公孫策給小丫鬟打了預防針，因為這時代，很多的下人們，對於主人的私事都選擇性失憶，他們知道，如果亂嚼舌根，都可能丟了性命，喜兒也點點頭。

「最近你家小姐可曾見到什麼男子，有沒有追求者，或者發現她有什麼和平常不一樣的地方？」想到有可能是情殺，那麼周玉環所接觸過的男子都有嫌疑。

「小姐平時喜歡在閣樓上看書，極少出門，也沒有見過她和男子交往，不過最近她收到了一封名叫山水先生的書信，記得我把信交給她時，顯得很開心，還吩咐我不能讓府里的人知道，讓我很有印象」喜兒回憶道。

如她所說可以推斷，這位山水先生和周玉環有密切的關係，也有可能就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顯然這是一個筆名或者稱號之類，並不是其本名，不管這麼說，這是個突破，那封信就是重要的突破口。

「那麼如今那封信是否還在周府？」公孫策有些期待，這案子有可能再段時間內告破，可是所謂理想和現實之間總會差距。

「大人，那封信被小姐看完後放到格子里，在來京城的路上，跟著包裹被強盜給帶走了，」公孫策一聽差點沒吐血，媽的，這事還有這麼奇葩的過程，那幾個天煞的毛賊，真是壞了他的好事，下次有機會，一定讓他們後悔來到這世界上，可憐的強盜，無端被公孫大官人給惦記上了，希望他們下次出門要注意看下黃曆了。

既然這條線索幾乎是斷了，上哪找那些強盜啊，這不太現實，所以只好另想其他的辦法，公孫駙馬爺的人生格言是，「只要人還活著，就不可能被尿憋死」。

既然屍首檢查完畢，就要交還家屬，丫鬟喜兒負責把周玉環棺槨運回河南府周家，可見又是一場多麼悲傷的場面，白髮人送黑髮人，永遠都是最痛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