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第173章

《朋友圈》176

幾位中醫聚在一起,所談話題自然離不開中醫,等金權作為東道主一輪酒敬過,魯醫也端著茶杯站起來給在座的各位朋友敬酒,表示對大家的感謝以及對本地醫界同仁的景仰,大家紛紛謙讓回敬。

放下杯子坐好后,魯醫感嘆道:我自行醫以來,見到過各種病例無數,所謂疑難雜症也不在少數,然均有醫方,雖不敢說方到病除,但大多還是有葯可治的,或針或灸,或方或劑,總有方法可對付。可是近年來卻遇到越來越多的奇病怪病,讓我有時也甚感困惑。近日在貴地就遇到好幾例,就算我行醫幾十年來也不能貿然斷定,今日有幸與諸位醫道大家相聚,還望多多指教。眾人以魯醫如此深厚道行,竟然這般謙遜,不禁肅然起敬。汪海主任更是當即代表表示:魯醫言重了,說指教談不上,大家一起進行學術探討,經驗交流,取長補短,互通有無,一起為中醫事業復興,為患者解除痛苦罷了,所謂醫者仁心,用同仁堂前輩的一句老話來形容最恰當不過,那就是:但願世上人無病,何妨架上藥生塵。說罷向魯醫拱手致敬,在座其他幾位也紛紛表示謙讓,對魯醫的醫品更是佩服的緊。

汪海主任作為本地中醫院的主任醫師,其實是正經醫學院科班出身。說起現代中醫的科班,可不像古代那些中醫大家或是世代祖傳或是從小跟隨名醫身邊浸淫醫術,而是在省里的一個中醫學院經過幾年學習的,當然後來這個中醫學院現在改為中醫大學了,本地正規中醫院的醫師大多是這所學校培養出來的。所以,只要是經過正規中醫大學畢業出來的,大多分配到各地官辦或正規的醫院裡坐診,他們大多以正統中醫繼承人自詡,對那些通過自學或民間游醫出身的中醫一般來說不大看得上眼。就像當年黃埔軍校出身的軍官對其他雜牌軍瞧不起一個道理。這種情況在中國的中醫界已經形成了一種明顯的派別趨勢,那就是只要是從正規醫學院出來的正規醫師都對民間所謂的名醫嗤之以鼻,不屑一顧,總認為他們沒有經過正規的中醫培訓,登不得大雅之堂,言語間自然多有不敬之詞。同樣道理,很多師從祖傳的民間中醫,或者悟性極高經過自學中醫的愛好者們,他們或挾祖傳秘方或自帶治病絕技。對他們這些牛逼哄哄的所謂正統中醫繼承人的態度頗不服氣,甚至發展到逐漸對立,就如練武之人,是師從少林武當正統武術還是野路子邪魔外道派別之分糾結了上千年一樣,正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中國傳統武術和醫術以及很多祖宗們留下的譬如棋術等就是在這樣的爭論與互相貶斥之間而日漸式微,反而如日本韓國等民族學習繼承過去而超越我們的,看看日本和韓國大街上那些著名的漢醫館,這不得不說是我們漢民族的悲哀。

金權記得聽一位老中醫講過,其實所謂的中醫科班,不過是採用集中授課學習中醫的一種方式。建國初期,中國要建立中醫學院,系統教育培養中醫人才。科學派認為:傳統中醫的「父傳子,師帶徒」的傳承方式是原始和落後的、不科學的,因此要求按照蘇聯的大學課程設置方式科學地培養中醫。這個任務顯然只能讓西醫學習中醫后,出來編寫科學的中醫教材而已。

所以現代中醫教材是由不懂中醫的西醫根據標準化分科分類的思想編寫的。這一貽害,導致近現代,正規中醫教育體系中沒有出什麼名中醫或大醫。中藥也好不到哪裡去,氣候的變遷,土地、環境、空氣和水等被污染,中藥的藥效已經時過境遷。經方的劑量也因為時代變遷、度量衡的變化而失去了準星。

早在本世紀初,有一批建國前就從業的老中醫就聯名發表了《中國幾十年沒有培養出真正的中醫》的文章,對我國的中醫教育進行了深刻反思。這就是可怕的中國式現實。更可怕的是:當年的中醫院校,畢竟還有一批傳統出身的中醫,醫德,醫術都很好,足以跟西醫比個高下。

但是這批人當年在體制中,無法施展自己的真正本事,更無法把自己的真正本領教給後人。現在這批傳統中醫老的老、死的死,現在中醫學院裡面剩下來的執教老師和教授全都是建國后西醫學中醫培養出來的人才。即使想要恢復傳統教育,可是連種子都找不到了。

前幾年有個省想辦一個中醫傳統班,實行古人的師帶徒制度,可是突然發現,想學老母雞孵蛋,蛋是找到了,可是卻找不到老母雞。於是這個傳統班計劃,就不得不流產了。這樣的社會,就使得自古以來為中國人所發展的健康的中醫學就逐步消亡了。所以現在有些人們熱衷於去正規的中醫院去尋找醫生看病,以為他們才是真正中醫的傳承人和高手大家,這種觀念不能說不對,但自然有失偏頗,其實民間卻隱藏著很多的名醫絕世高手,只是他們很多淡泊名利,不做宣傳,與世無爭而已。這就是這部分民間中醫派和官方中醫派的階級區別。也造成了兩派間似有似無,不露痕迹的對立與割裂。

汪海主任本人倒沒有這樣身居正統醫院醫師的優越感,他為人謙和,和兄弟們相處時不分老小都愛和他開玩笑,人緣醫品均不受人詬病。其實在座的幾位除他以外,都不是科班出身,魯醫是家傳,仲康是道醫,樊哥和大海都師從台灣名師倪海廈,尤其是樊哥,親自跟隨了師父身邊有一年之久,得到了老師的真傳,再加上他通曉陰陽五行,悟性極高,所以雖學的晚,但進步神速,尤其是針灸術,簡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金權不止一次見過他給病人針灸治療,可以說是針到病除。有一次,一位朋友夜半睡覺晨起忽然感覺臉部中風面癱,整張臉抽的歪七扭八的不成樣子,把他給嚇壞了,這要是以後就這樣那還怎麼見人呀!有朋友介紹樊哥醫術高明,他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找到了樊哥,樊哥問診后命他坐在椅子上,拿出幾枚銀針在他臉頸肩部紮下,只一柱香功夫,行針結束,待樊哥起針完畢,在他臉上拍打后再看時,剛才還是嘴歪眼斜,涎水直流的臉部已然恢復如常了。樊哥這手絕活兒當場把在現場的幾位朋友給震服了。震驚之餘,大家都喊他為神醫,一針見效。樊一針的名頭從此在本地業界傳了開來。

今日相聚,全為金權和仲康之功,都是朋友兄弟,當然不存在其他因素,只是有一個業界普遍痛恨的現象,那就是為人詬病的《醫師資格證制度》。說起這個證,汪海主任出身正統,自然早就有了,而魯醫因從醫甚早,也擁有此證明。只有樊哥和大海沒有經過科班考試和學習,直到今天都沒有獲得行醫資格,他們兩人自然頗不服氣,其實在中國,有很多像他們這樣醫術精湛的中醫,只因沒去學校科班按照要求學習過,也沒有參加過那些保守機械教條的考試,自然無緣此證,於是這便成為了他們這批人的執業夢魘,雖歷經磨難而遙不可求,白白擁有一身絕藝卻不能正大光明的行醫治病,內心甚是惱怒怨恨卻束手無策,政策門檻擺在那裡,你跨不過去就不是自己人,任你有三頭六臂,七十二般武藝沒人認可你一切都是白搭。

現今中國衛生部門身居高位的中醫管理者們,就是那些中醫的既得利益者,他們一般都有著高學歷,自己也懂一點中醫,卻對中醫的理解一知半解,但他們卻混上了中醫界的領導崗位,為了掘取自己的一點政治利益,任人唯親,隨意對中醫指手畫腳,輕易制定中醫政策,嚴重地違背了基層中醫的意志。這個《醫師資格證制度》和《醫藥管理法》等,都是他們一手炮製出來的,他們對中醫今日之發展萎靡現狀的危害最大,可以稱得上是中醫的罪魁禍首。最後這段話是從坐在樊哥身旁的大海口中說出來的,大海也是倪海廈大師的弟子,雖從醫多年,給親人好友同學同事以及朋友介紹之朋友診病療疾無數,但參加過幾次醫師資格考試,卻始終沒有通過一個制度規定的要求而無法拿到那張證書,所以只要提起這個不合理的制度就罵不絕口,憤恨不已。大家聽完后都笑著默不作聲,樊哥苦笑著拍拍大海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說了,都心知肚明的事,抱怨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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