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成交

空氣一瞬間似是凝滯了，夜王氏忘記了哭泣，夜大生也忘了想他已經飛走的銀子，二人就那麼獃獃的看著秋楓。

過了好一會，夜大生率先反應過來，高興的一拍大腿，大聲叫嚷道：「好啊！這是好事兒啊！」

「不行！可不行啊！」夜王氏聽兒子這麼說也反應過來，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抓住兒子的衣襟。「你妹妹都被你逼婚逼死了，她都已經死了你還不放過她？」

「你胡扯什麼呢？！嘿嘿這位大爺你別聽她胡說。」夜大生一把推開他娘，對秋楓陪著笑臉。

夜王氏氣得不行，手指顫抖著指著夜大生，說道：「你…你就不怕你妹妹變成鬼來找你嗎！」

夜大生有些不耐煩的瞪了他娘一眼，說道：「少在這兒裝什麼慈母，當初我要把她賣給柴多寶的時候，你不是什麼都沒說嗎？現在裝什麼裝！」

「我…你…！」夜王氏一時間被堵得說不出話來。是啊，當初為了給兒子置辦些銀子，好做些小買賣娶個媳婦，給夜家延續香火，所以對於兒子要把女兒賣掉的事情她什麼都沒說。可現在女兒都死了，還不讓她地下安寧么？

夜大生看出了母親的心思，語氣一轉撒起嬌來：「哎呀娘，您看您兒子，現在什麼都沒有。原本想著將皎月賣給柴多寶，給我些錢財我好娶媳婦，讓您抱上孫子呢！到了柴地主家，皎月也是吃香喝辣過上好日子，我也是好心啊！可誰知皎月不領情罷了，您也冤枉我！人死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說什麼鬼呀神呀的，都是扯淡！現在這位大爺願意出錢，我就能娶上媳婦了，您也能抱上孫子了。您自己想吧，您是想守著皎月的屍體讓我餓死，還是舒舒服服的抱孫子，您自己選吧。」

一番話說完，夜王氏本來死灰一般的心又一點點活了過來。抱孫子啊，那是她一直夢想的事情！家裡太窮，沒有女兒家願意嫁過來，只要有了錢，她就有了孫子，有了指望！

夜大生看著母親的神色，就知道事兒好辦了，他開心的再一次打量起秋楓來。他心裡估算著這隻肥羊應該怎麼宰他一通才好。

秋楓對他的打量有些厭惡，面上雖不顯，說話的方式卻冷了許多。「你們開個價吧。」

「是什麼樣的人要娶我們皎月啊？」夜王氏開口問道。

還沒等秋楓開口，夜大生便將母親推到一邊，挺直了胸膛攤開了手掌：「五兩！」

五兩？！夜王氏倒吸了一口涼氣，感嘆兒子真敢要價，這是瘋了嗎？皎月活著的時候柴地主才給了二兩銀子他就樂不可支的要把妹妹賣了，現在人都死了他居然敢要五兩！

秋楓蹙了蹙眉，很是不適應夜大生這種人。「你確定？」

夜大生一聽這話，底氣便消失了大半。「確…確定啊…」

「福來，給他十兩，棺材抬走！」秋楓大手一揮，家丁小廝一擁而上，迅速將契約寫好了抓起還在發愣的夜大生的手就在上頭按了個手印兒，便挖土的挖土，抬棺的抬棺，不一會就利利索索的將薄皮兒棺材綁好了扛在肩上。

夜家母子看著這一幕瞠目結舌，夜大生更是悔不當初、果真是財神爺啊！他應該要二十兩啊！「那個…」

還沒等他說出話來，秋楓眼刀一掃，冷聲道：「錢都給了，莫不是你要反悔？你若反悔，大可衙門上見！我們走！」說罷一甩廣袖，再也不想多呆，瀟洒的打馬離去。

待一行人都走遠了，夜大生才一屁股坐在了土堆上，對著自己猛抽耳光。

夜王氏看著兒子如此，責備道：「現在後悔賣了你妹妹的屍身了？你個沒良心的，契約也按了手印兒了，屍身也都抬走了，你這才後悔…」

「你可得了吧！我是後悔，可我後悔的是，當初為啥沒要二十兩啊！」夜大生氣的直拍大腿，唉聲嘆氣。

「你…」夜王氏指著兒子的腦門，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行了行了，瞧你那慈母樣兒！等我娶了媳婦給你生了大孫子，估計你都得忘了你生過一個女兒了！」夜大生也不理她，拍了拍身上的土，拾起地上的鐵鍬，便自顧自的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