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蘇醒

眾人回到長安，還未趕回府中，遠遠便看見秋李氏身邊的蘇嬤嬤在擁擠的人群中行色匆匆的從對面走來。

秋楓心中一沉，連忙有些踉蹌的下了馬，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蘇嬤嬤面前。他一向高大偉岸的身軀此刻有些顫抖，有些不知所措。

蘇嬤嬤被突然上前的秋楓嚇了一跳，才反應過來是自家郎主，連忙鬆了口氣，語氣中有些輕快的說道：「郎主，大好事，大郎君醒了，主母高興，讓奴婢趕緊出來迎一迎郎主！」

「醒…醒了？醒了？！」秋楓的眼眶瞬間就紅了，他吸了吸鼻子，開心的大笑出聲。「哈哈哈！我兒醒了！我的靜玥醒了！」說罷，他朝著自家祖墳的方向趕緊鞠了一躬，說道：「謝謝你，謝謝你啊好孩子！」

「郎主，大少爺醒了是好事，您快別落淚了，咱們快回去看看吧！」福來也跟著高興起來，覺得他們提心弔膽做的這些事，一下子都值得了！

「對，對！趕緊回府！快，回府！」秋楓高興地上了馬，往秋府趕去。

「來，娘的好孩子，再吃一口粥。」秋李氏將瓷勺中的粥吹了又吹，才遞到秋靜玥的面前。

秋靜玥有些虛弱的笑了笑，輕聲說道：「娘，我真的吃飽了。」

「什麼就吃飽了，你才吃了小半碗！」秋李氏撅了噘嘴，有些不高興。

「主母，大郎君剛醒，吃的少些也是有的。大夫不也說讓先少吃點粥嘛。」秋靜玥身邊的大丫鬟連翹從外屋走了進來，笑著說道。

秋李氏思索了片刻，點了點頭：「也是，瞧我，光想著讓你多吃點，忘了你都昏迷了這麼久，循序漸進最重要。」說罷抓過連翹的手，溫和的笑了笑，說道：「還是連翹心思縝密，有你照顧靜玥，我少操了多少心啊！」

「主母說笑了，照顧好郎君，是奴婢應該做的。」連翹的臉頰紅了紅，悄悄瞥了一眼秋靜玥，便垂下了頭。

秋李氏哪裡不懂她的心思，拍了拍她的手背，說道：「等我兒病癒了，我就讓他收你做妾，可好？」

秋靜玥蹙了蹙眉，剛想開口，連翹便搶先一步激動的跪在了地上，顫聲道：「多謝主母！多謝主母！奴婢原本不敢妄想，尋思著哪怕只做填房，也是甘願的！謝主母抬愛！謝主母抬愛！」

「娘，此事不可。」秋靜玥靜靜地說了這麼一句，讓一顆心飛上雲端的連翹一下子摔了下來。

「有何不可？」秋李氏有些不解，若是娶妻，自然要門當戶對的，可若是小妾，還不是想要什麼樣的都是無禁忌的。

「就我這身體，不是害了她嗎？」秋靜玥搖了搖頭，看了看自己瘦弱的手，有些喪氣。

秋李氏一看他這樣，一顆心都揪了起來。「哪裡就一直這樣了？一定會好起來的！娘還等著抱孫子呢！」

秋靜玥沒有什麼說話，只苦笑著搖了搖頭。

秋李氏似是想到了什麼，抹了抹眼淚道：「你爹已經去想辦法了，想必你突然醒過來，就跟此事有關。你放心，你會好的，一定會好的！」

秋靜玥疑惑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問道：「什麼辦法？」自己什麼仙丹妙藥沒吃過，哪次管用了？究竟是什麼樣的方法能救他？

「靜玥！」秋李氏還未說話，便聽到秋楓急切的聲音自遠處傳來。

秋楓一路奔跑，完全不顧往日里文相的儀錶，連頭上的玉冠都有些散了。還沒到別院門口，便大聲呼喚起來：「靜玥！我兒！靜玥！」

秋靜玥心中一暖，他這個父親雖說娶了好幾房姨娘，卻與他母親還算恩愛和睦、相敬如賓，並未發生什麼寵妾滅妻的事情。對待自己更是沒的說，為了給自己治病，耗盡了心血。如今自己醒來，父親一定是欣喜若狂的。

剛想到這，秋楓已經沖了進來。可還未等近身，便被秋李氏攔了下來：「夫君，可是從…那處回來？夫君渾身帶著涼風，小心過了涼氣給靜玥。」

秋楓向前的腳步被這句盯住猛地頓住，想起他是剛剛帶著一口棺材折騰了一天，滿身的晦氣自然不敢再朝體弱的兒子房間內走了。他急切的像裡屋的床榻上望了望，看到兒子已經靠坐在了榻上，對他微笑，還輕輕地叫了聲父親，頓時老淚縱橫，不可自制。

他從未如此失態過，覺得有些尷尬，連忙擦了擦臉上了眼淚，對屋裡輕聲道：「靜玥，爹剛從外頭回來沾了寒氣，先去換身衣裳洗個澡再來看你，你好好歇著啊！有什麼事兒一會再說。」

「好。」靜玥看著父親通紅的眼眶，心中不是滋味，怕父母看出，連忙讓連翹扶著自己躺回了榻上，背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