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尋找
南宮煊出了皇宮之後,直接宣了鄒豫晨,等了約莫一個時辰之後,鄒豫晨方才姍姍來遲。
「為何這麼晚?」對於鄒豫晨的遲來,南宮煊有些不悅。
「屬下以為早朝時間,皇上不會找屬下,所以辦事去了。」
南宮煊軒眉微蹙,想著自己這是因為擔憂白綺羅竟是連這事都忘記了,當下也不再提及晚來之事,只問道:「你前日可曾見過扶桑?」
鄒豫晨看向南宮煊,微微了一愣,復又頷首道:「見過,當日師妹來找屬下,告知了屬下秦岩的蹤跡,屬下立時就去師妹告知的地方,把秦岩抓獲了,剛剛就是因著這事耽擱了。」
「扶桑找到了秦岩的蹤跡?」倘若在不知道扶桑便是白綺羅時,南宮煊只會詫異一番,而今,他卻是相當震驚,畢竟秦岩乃是白卓鬆手下第一心腹,抓住他於自己來說,是有百利而無一害,可是於白卓松來講,損失就相當大了,很有可能會滿盤皆輸。
白綺羅這是幫著自己對付她的父親了么?
南宮煊忽然感覺心有些抽痛。
「是的,秦岩已經抓獲,皇上要親自提審么?」
「此事先擱置一旁,扶桑自前日出來之後就沒有回去了,你知道她去了哪裡么?」
鄒豫晨明顯一愣:「沒有回去?」
皇上怎麼知道扶桑沒有回去?莫非皇上在扶桑的住處等了兩夜?
鄒豫晨感到十分奇怪,卻也沒有膽子詢問,並且,此時於他來講,更重要的是師妹不見了。
「是的。」
鄒豫晨蹙眉思索,不一會兒便錘拳道:「不好,師妹該不會是遇見白卓松的人了吧?」
「什麼意思?」
「這兩日發生的事情太多,屬下還未來得及稟告,神機營中有人被白卓松抓住了,那人供出了屬下的相貌,前日晚間,屬下回去時一路被人跟蹤,後來師妹來找,屬下讓她回去時千萬當心,現在看來,莫不是出事了?」
南宮煊心下一緊,立時轉身翻身上馬:「走,去查探一下。」
「諾。」鄒豫晨也翻身上馬,跟隨南宮煊絕塵而去。
兩人從鄒豫晨的居所開始一路尋去,到得林間岔路口時,翻身下馬仔細翻找。
「皇上,這裡有血跡。」鄒豫晨翻找了一會兒之後,轉身稟告道。
南宮煊走了過去,鄒豫晨單膝跪在地上,伸手摸了摸地上的血跡:「地上血跡已經幹了,應該前日留下的。」
鄒豫晨查看完了血跡之後,又在樹林里仔細查探了一番:「這裡有過打鬥的痕迹,那邊有馬蹄印。」
好在前幾日下過雨,馬蹄下去留有印子,不然還真是難找。
「順著馬蹄印而去。」南宮煊說罷翻身上馬,鄒豫晨前方帶路而去。
兩人一路順著馬蹄印找了過去,一直到了落霞峰。
落霞峰的山巔之上,鄒豫晨再也尋不到馬蹄印了,他轉身看著南宮煊,說道:「皇上,馬蹄印消失了,前方是懸崖,沒有路了。」
南宮煊猛地一震,快步去到懸崖旁朝下一看,下方霧靄沉沉,見不到底,若是按照推測來看,扶桑十有八九是掉落懸崖了。
「朕命御林軍去懸崖下方搜,一個地方都不能錯過!」
「諾。」鄒豫晨頷首領旨。
范建得了旨意之後,很快就到了落霞峰,南宮煊給了他一張凌扶桑的畫像,讓他按照畫像上的人尋找,不能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
容桂聽說皇上要在落霞峰下尋人,直接駕了龍輦過來。
時至深秋,落霞峰下十分寒涼,容桂命御林軍將林間茂密的大樹砍了,覓出一條大路好讓龍輦經過。
到得南宮煊跟前兒時,容桂先是給南宮煊披上狐皮大裘,接著便說道:「皇上,您上龍輦坐著等吧。」
在容桂看來,皇上萬金之軀,哪裡能夠受這等霧氣熏染,那金屋造就的龍輦才是皇上該待的地方。
南宮煊蹙著眉,直接拒絕道:「朕就在這裡等。」
此時的他哪裡還有閒情逸緻坐在龍輦上等,他擔心下一刻便有人抬來一具屍體讓他辨認。
白綺羅,他不允許她有事!
時間一寸寸劃過,並未有侍衛來向他稟告。
南宮煊的心放寬了一些,沒有找到就說明她還有一線生機。
就在這時,范建疾步來到他的面前頷首道:「皇上,那邊有一匹駿馬,已然氣絕,身上有多處擦痕,應當是從崖頂衰落下來的。」
「帶朕去看看。」南宮煊撂下話語徑自朝前行去,容桂緊跟其後:「皇上,小心腳下的雜草。」
南宮煊一路疾馳,到得馬兒跟前時,劍眉一蹙,立時認出馬來,這可不就是扶桑的馬么?
連馬都摔了下來,很明顯並非被人打落,而是自己跳落懸崖的。
南宮煊閉上了眼眸,他完全可以想象當時的場景,扶桑她一定是被人逼到了懸崖之巔,又不想被人捉住落了把柄,所以連人帶馬地跳了下來。
究竟多大的勇氣和毅力才能讓一個女子做出這般決絕的事?
南宮煊攢緊了拳頭,面色鐵青,呼吸也跟著加重了。
「繼續進行搜索。」
旨意下達之後,范建又帶人朝深處尋去。
這一日很快就過去了,容桂見皇上不打算離開,便喚了御廚過來給皇上做膳食,午膳和晚膳南宮煊只用了一些,看得容桂心疼不已,直叫他多用一些。
可是南宮煊這時哪裡還有心情用膳?
若是尋不到白綺羅,他這往後的日子還要如何過?
這時的他才深刻的領悟到,什麼叫情之所至,生可以死,死也可以生。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那個一心只為他辦差的女子已然烙印在了他的心底最深處。
他這輩子,怕是都不能忘記她了。
倘若她就這麼沒了,他要如何過活?
南宮煊不敢想象沒有她的日子。
「皇上,夜深了,回宮吧,明日還要早朝呢。」所謂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容桂也是將自己的本職工作做到了極致。
本以為那個以國事為重的皇帝會點頭應允,然後隨他上輦回到宮內,未曾想,話音剛落就聽他偉大的主子說了一句:「什麼時候找到人,什麼時候回去。」
容桂一聽,頭都大了。
他的老祖宗啊,這畫像上的女子也不是什麼傾國之姿,皇上這是要為了一個女子放棄整個江山么?
「皇上……」
南宮煊一揮手,打斷了容桂後面的話。
他立在樹林間,眼神幽幽,目光清冷。
容桂沒有辦法,只得命人點燃篝火,不要讓皇上冷著。
就這麼尋了一夜,仍舊沒有找尋到白綺羅的蹤影。
容桂以為,尋了一天一夜沒有尋到,皇上怎麼著也會死心的,可是第二日入夜,當他再次提出回宮時,又被他高大英俊的主子給否決了。
他有些想哭。
皇上不理後宮妃子也就算了,可是將滿朝文武丟了個乾淨,這真的好么?
容桂立在南宮煊的身後,腦袋上似乎已經雜草叢生。
就這麼過了六日,御林軍依舊沒有任何收穫,南宮煊整個瘦了一圈,容桂臉上淤青。
等到第七日的清晨,容桂有氣無力地對南宮煊說道:「皇上,已經第七日了,再這麼尋下去也是尋不到了,您還是先回宮吧。」
南宮煊薄唇緊抿,沒有回答他的話。
就在這時,太監宏亮的聲音在林間想起:「太后駕到!」
南宮煊劍眉微抬,轉身看了過去,就見太后白染霜穿著一襲素色衣衫,在桂香的攙扶下朝他緩緩而來。
太后沒有身著錦衣華服,想必是想給皇帝一個警醒,提醒他這幾日來做的事究竟有多麼的荒唐,就像她這個國之母后一般,出得竟然穿得如此素靜,儼然丟了皇家的臉面。
南宮煊頷首朝著白染霜行了禮:「兒臣給母后請安。」
白染霜看著南宮煊,神色不郁,默了一會兒方才低聲說道:「煊兒,你跪下。」
容桂聞言,驚了一下,他之所以搬來太后實在是想不出什麼辦法能夠讓皇上回宮了,可是太後娘娘一來就叫皇上跪下,這不是折了一國之君的臉面么?
南宮煊聽后,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跪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的行為於一國之君來講,真的太過荒唐,母后讓他跪下也是應該的,七日未上朝,他總要給滿朝文武一個交代。
白染霜抬步前行,立在南宮煊的面前,垂眸看著他,聲音低沉:「皇上,莫非你已經忘記先皇的囑託了么?」
「兒臣不敢忘。」父皇臨終前,將東琳的江山交到了他的手上,讓他一定要守護好南宮家的江山。
「你不敢忘?你若沒有忘記,那麼這些天來你做的事又是什麼?為了一個女子,你竟然視江山為兒戲,丟下滿朝文武卻是跑到這崖底來尋人?」
南宮煊垂首默然。
白染霜又看了南宮煊一眼,隨後對容桂說道:「還愣在那裡幹什麼?趕緊扶你們主子上龍輦回宮。」
「諾。」容桂回得誠惶誠恐,隨後去到南宮煊的身邊將他扶了起來。
這一次,南宮煊沒有再拒絕,而是登上了龍輦啟程回了宮。
回到皇宮之後,南宮煊剛下龍輦,便覺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皇上……」耳旁的驚呼聲陣陣響起,皇上的忽然暈厥引起了一場巨大的騷亂。
白染霜在得知南宮煊忽然暈厥時,嚇白了臉,立時說道:「快請宣王入宮為皇上診治。」
南宮煊被人抬入龍嘯殿後,白染霜便呵退了宮人,只留下親近的容桂與桂香貼身伺候著。
白染霜坐在床榻邊,伸手握住南宮煊的手,眸中噙著淚:「煊兒,你自幼身體健壯,從不曾暈厥過,而今這是怎麼了?為了一個女子,你犯得著這樣么?」
也不知那畫像中的女子究竟是哪方精怪,竟是奪了煊兒的魂魄。
「容桂,你可曾見過畫中女子?」
「回太后的話,奴才不曾見過。」
白染霜微微顰起秀眉,心中哽咽,話不成句。
南宮澈來得很快,與他隨行而來的,還有雲思辰。
白染霜自是認識雲思辰的,見他前來,心中更是無所擔憂,有這兩位神醫在此,煊兒當是無礙。
雲思辰恰巧在宣王府玩,當他聽到宮中傳來訊息說皇上暈倒了想請宣王入宮醫治時,他的心底就樂開了花兒,想著那南宮煊也有暈倒的時候,於是便隨著師兄南宮澈一起入了宮,好來看南宮煊的笑話。
當他瞧見躺在床榻上,面無血色的南宮煊時,他捏著下巴,說了一句:「乖乖,居然真的暈倒了,臉色也是差得可以哦。」
不會是因為白綺羅的事吧?
白染霜看了雲思辰一眼,喚了一句:「辰兒。」
雲思辰撇了撇嘴,不再說話。
南宮澈將手指搭在了南宮煊的脈搏上,查探了一會兒之後撤回手對白染霜說道:「煊兒這是內心鬱結,加之沒有好好休息,又食得太少,所以才暈厥的,我給他用一副葯,沒有大礙的。」
「霜姨,南宮煊這是怎麼了?」
白染霜當南宮澈與雲思辰都是自家人,所以也沒有避諱,直接說道:「一個女子在落霞峰墜了崖,煊兒為了尋她在崖底待了整整七天。」
南宮澈知道煊兒有七天沒有上朝,卻也不知竟是為了尋一名女子,煊兒從來都是一個感情淡薄之人,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讓他神魂顛倒至此?
雲思辰又問道:「那女子又是何人?」
白染霜命桂香將凌扶桑的畫像拿了過來,給雲思辰看:「就是這個女子,辰兒你認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