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苦盡甘來求仙路
「有爹生,沒爹養,親娘不疼沒人愛;走動頭,串西頭,端個破碗把飯要……」
石河村的街道上,一群半大xiǎo子手裡抓著泥土,追打著一個衣衫襤褸,手裡捧著要飯碗的少年,嘴裡還不斷喊著一段歌謠。
少年拚命地在前面跑著,懷裡的要飯碗內有兩個黑不溜秋的饃饃,好像那饃饃比他的身體還要重要似得,即使被打得滿身都是泥土,他也不願意讓那泥土nòng髒了兩個饃饃。
後面的孩子不依不饒地追著,可是少年跑得就好像兔子一樣塊,轉眼間已經將那伙孩子扔在了身後很遠的地方。
不過這些孩子似乎知道少年的住處,也不著急,一邊唱著歌謠,一邊慢吞吞地跟在後面,就好像在盯著一個好玩的玩具似得。
少年跑到了一個四面漏風,牆壁也塌陷了不少的瓦房裡,興沖沖地大聲喊道:「nǎinǎi,nǎinǎi,有吃的了,有吃的了。」
他衝進了一間屋子,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神sè,儘管之前被打得那麼凶,可是看到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他還是比什麼都高興。
「nǎinǎi?」少年見炕上的老人沒有反應,臉sè微微變了變,急忙衝上前去搖了搖,可是老人仍然沒有動靜,一雙手已經變得冰涼,「不,不要啊nǎinǎi,你不能扔下孫兒一個人不管啊。」
手中的碗掉落在了地上,「啪」得一聲摔得粉碎,兩個好不容易討來的饃饃也滾在了滿是塵土的地上,髒得沒法看了。
但少年卻對此毫不在意,只是在那裡嚎啕大哭。
雖然從他十歲開始,基本上都是他討飯來照顧自己的nǎinǎi,可是那份溫情卻是什麼也替代不了了,如今唯一疼他愛他的nǎinǎi也去世了,他真得不知道自己以後該怎麼做,該怎麼活下去。
少年的命真得很苦,剛剛出生父親就失蹤了,而長到幾個月大的時候,母親也跟著別人跑了,唯一和他相依為命的就是chuáng上的老人,他的nǎinǎi。
但他從來都沒有絕望過,總覺得生活還有盼頭,可是今天,唯一的親人也走了,他真得有些不知所措,那悲戚的哭聲,聽了讓人感到心寒。
「呦,都十六歲的大xiǎo伙子了,居然還哭哭啼啼的,像個娘們一樣,你真給男人丟臉。」原本追著少年打那些孩子都走了進來,看到少年趴在chuáng邊大哭,其中一個穿著非常得體,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孩子笑著說道。
「滾!我今天沒心情和你們鬥嘴。」少年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以前他為了自己的nǎinǎi能吃到東西,在這些有錢人的孩子面前裝得像孫子一樣,挨了打也只能跑,連還嘴都不敢,可是今天,壓抑在心底多年的憤怒和不滿終於爆發出來了。
「凌峰!你好大的膽子,也不想想是誰曾經給這老不死的吃的,雖然那是我家用來喂狗的東西,可也算是讓這老不死的吃了幾頓好的吧,你居然敢這樣對本少爺說話?」那個穿著得體的少年氣憤地大喊道。
凌峰的臉sè變了,變得非常難看,他停止了chōu泣,目光好像看死人一樣看著對面的少年,冷冷說道:「張海,你敢再把剛才的話說一遍聽聽,信不信我殺了你。」
看著凌峰那猙獰的臉sè,張海渾身打了個哆嗦,不過再看看自己身後這一堆擁躉,他很快又恢復了正常,不屑地說道:「再說一遍又如何,那就是個老不死的,你能把本公子怎麼樣?」
凌峰雙眼一片猩紅,腦子裡頓時一熱,完全失去了理智,他一把抓起身旁的木墩朝著張海的頭上就砸了下去。
可憐那張海一時沒反應過來,竟被砸了個正著,頭上頓時血流如注,當場便昏了過去。
凌峰看到那些血,不僅沒有絲毫的懼怕,反而大叫著又掄起了木墩子砸了下去,他這一下子要是下去了,估計張海就死定了。
突然一道身影從外面閃了進來,一把抓住了凌峰的手喝道:「xiǎoxiǎo年紀,好狠毒的心腸,他已經被你打傷了,難道還要殺了他嗎?」
凌峰猛地抬頭看向了這個一身道士打扮的人,猩紅的眼神里沒有絲毫畏懼,那樣子簡直就像個怪獸。
這道人看到凌峰的眼神,竟然也嚇了一跳,他從沒有見過這個狠毒的眼神,似乎要將眼前的一切都摧毀的眼神。
道人一掌拍在了凌峰的後頸上,將其拍暈了過去,而後便急忙俯身給地上的張海餵了一顆丹yào,又將手在其受傷的額頭上mō了mō,便見一道柔和的白光出現,只是片刻,張海那恐怖的傷口就已經完全癒合了。
……
mímí糊糊中,凌峰聽到耳邊有人在說話,想要掙扎著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竟然被繩子捆住了身體,一點不能動彈,他隱隱約約記起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無奈地嘆了口氣,心道這次算是完了,得罪了石河村最後權勢的張大戶,他死定了。
「掌mén,這次可真是多虧了你了,不然犬子只怕要被那xiǎo乞丐給殺了。等那xiǎo子醒了,弟子一定扒了他的皮,不然難泄心頭之恨。」這個是張大戶的聲音,果然對凌峰已經恨之入骨。
「哼,本座只是看中了你家張海的資質而已,救他不過順手,你也不必來謝本座,倒是你,身為青鋒mén在石河村的代表,就應該做些給青鋒mén長臉的事情,而不是作威作福,魚ròu鄉里。你瞧瞧你做的那些事情,簡直給青鋒mén丟盡了臉面,若是以後還敢這樣,可別怪本座不留情面,直接將你驅逐出青鋒mén外mén,廢了你的修為。」這是那個道人的聲音,凌峰記得也很清楚。
「嘿嘿,掌mén何必那麼袒護那些凡人啊,又不能給青鋒mén帶來什麼好處。」張大戶嘿嘿笑道。
「你懂什麼,天劍山上那麼多mén派,為何獨有咱們青鋒mén和神刀mén勢力最大?就是因為弟子多的緣故,若是被你敗壞了名聲,導致那些年輕人都不願加入本mén,這個責任你負擔得起么?」那道人冷喝道。
「弟子知罪,弟子鼠目寸光,還望掌mén息怒。」張大戶急忙說道。
「好了,去看看你兒子張海吧,這個孩子就jiāo給本座來處理了。」
「可是……」
「你想抗命?」
「弟子不敢,弟子不敢。」張大戶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凌峰,轉身走了出去。
見張大戶走遠了,道人才將手一指,凌峰身上的繩子就斷裂開來,他淡淡笑道:「xiǎo子,醒來了就別裝了。」
凌峰睜開眼睛坐了起來,驚訝地看著面前的道人說道:「您就是傳說中的神仙?」
「什麼神仙,不過是個修鍊的道士而已。也就你們這些凡夫俗子會把我們當成神仙。」道人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
「我叫凌峰,我父親也是個神仙。」凌峰突然說道,「是nǎinǎi告訴我的,說父親在什麼青鋒mén學藝,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了。」
聽到凌峰的話,這道人突然間愣了一下,有些急切地問道:「你父親叫什麼名字?」
「凌雲嘯。」凌峰答道,雖然從未見過自己的父親,可是提起這個名字,他還是有很強烈的自豪感。
「什麼!你是凌師兄的兒子!難怪本座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那麼熟悉呢,竟是這樣,竟然是這樣。」道人驚得目瞪口呆。
「道長認識家父?」凌峰也jī動了起來。
「何止認識啊,你父乃是本座的師兄,十多年前還曾救了本座一命,本以為這份恩德永遠也沒機會報答了,不曾想他在石河村還有你這麼個兒子。」
「道長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沒辦法報恩了,難道家父已經……」
「唉——,你父凌雲嘯為了救本座,結果墜入雲霧海,估mō著是沒有生還的希望了。」道人嘆了口氣道。
「你騙人!」凌峰發現自己那僅存的一點點的奢望也沒了,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孩子,你也不用傷心,以後和本座去青鋒mén吧,你的資質不錯,雖然算不得上等,但修鍊到鍊氣期十二階,成為最強鍊氣士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有了本事,也就不會被人欺負了,而且你也能養活自己,不用再每日乞討度日。」道人搖了搖頭,輕輕撫mō著凌峰的頭說道。
「對了,nǎinǎi,我nǎinǎi!道長你看到我nǎinǎi了嗎?她應該還沒死吧?」凌峰顯然是不太願意接受父親也已經死了的事實,又將思維轉到了自己的nǎinǎi身上。
道人輕輕搖了搖頭道:「孩子,認清現實吧,你nǎinǎi已經駕鶴西去了,這以後的路,還得走下去才行。」
「不,不對,你不是神仙嗎?一定有辦法救活我nǎinǎi的,不是有什麼還魂丹、不死草么?難道都不能用?」凌峰急切地問道。
「你真以為修真者什麼都能做到啊,如果真得成仙了或許可以,但現在是絕對不可能的,那還魂丹、不死草也不是天劍山上能找到的。如果你真得要救活你nǎinǎi,就只有跟隨本座去青鋒mén修鍊,將來如果僥倖飛升成仙,那麼倒是有可能讓你nǎinǎi起死回生的,便是重塑ròu身也未必不可以。」
道人的這番話,其實有很大的水分在內,但是卻成了凌峰的救命稻草,他死命地抓住這渺茫的希望,下定了決心要和這位道人上天劍山,去青鋒mén修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