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昔日情愫

陸明允就這麼走了，除了龐大的基地會議室，什麼都沒有留下。陸瑜廷現在是擁有別墅和一座龐大基地的人，之後，他又在基地的保險柜中發現了五個賬戶，上面可以動用的錢達到了千萬。

陸瑜廷覺得可以好好乾一番事業了，但他並不確定可以動用這筆錢。

「不如到處開車去轉著消遣！」

他又說。

「這下，我們要做點大事了，」黑神愉快的暢想著所有可能遇到的商業邏輯，在他狹小的腦袋裡努力搜集此前的見聞和想象，但是在心理上，他無法完全放任自己利用別人的資源來完成事業，儘管他看上去被大力信任，「但也要有充分的準備。」

「有特權的人，要懂的怎樣利用特權。看上去特權是一種極大的幸運和賞賜，實際上呢，是要面臨更多監督和考驗的，如果放任自己，一旦失敗，將要身敗名裂。」

他對自己講，面容上雲淡風輕，心裡早已千軍萬馬。

陸瑜廷躺在沙發上懶洋洋的說著，這時他恢復了一副事不關己的輕鬆狀態，在自家別墅的陽台上沐浴陽光。

黑神和陳光在他的周圍，這裡成了他們的新據點，陸瑜廷為他倆專門配了鑰匙，甚至拿出一部分錢來為他們配了車。

車是陸瑜廷來養，豪宅是他們三個人一起住著。黑神還有一處舊住址，但是陳光，一直住在陸瑜廷那裡。

他們的開支用度自然有陸明允龐然大物般的公司提供，這是籃球事業部的獨立經費，這些錢，只不過公司收入的九牛一毛。陸瑜廷和陳光從來不在乎開支，他們一個自家擁有公司，一個掛著總經理的頭銜，平日里，黑神雖被他們推崇為大哥，在外在內都備受尊重，可是他出身最為卑微，況且與他們廝混在一起，他並沒有值得稱道的事業去做，平日里酒池肉林也不拒絕，清淡寡慾也不感到冷漠，但他心裡卻受著煎熬。

他常常找時間回家獨居，多則幾天，少則幾個小時。他的心裡，正在醞釀一個強有力的偉大事業，借著陸明允這股東風，甚至不等它成型，恨不得一發力就將它從自己的腦子裡趕出來……

儘管陸明允和他講明了諸多事宜，但從沒有許諾他任何職位，或者可見的條件，只不過告訴了黑神該去做的步驟。現階段的黑神無法體會巨大商業規模的運籌帷幄，他認定了自己只需要腳踏實地的先從一件事做起來，成功就是可以預見的，並非像陸瑜廷一樣制定宏觀的，看不見摸不著的計劃。

他想到這裡，就十分緊張，焦急的等待自己做出成績，現實卻不冷不淡的朝他走來，實際上他並沒有什麼事可做。因此，他看不慣陸瑜廷的鋪張浪費，也看不慣陳光萬事不急的姿態，但他也並非看不慣具體的事宜，而是他的內心，躁動不已。

他每每失眠，在夜裡深思。

當殘酷的夢境襲擊了他的夜晚，昏暗的燈光成為他唯一的光明，這束光只能讓他苟延殘喘，看起來像是一個待死的老人，然而，每當太陽升起，一切又變得充滿希望。

他只能一次次的背離自己的同時，又重新相信自己。

生活本來很難。

當他突然被賞識，然後被贈予許多，他的內心更加彷徨失措，他答應陸明允的每一句話，並非是他別無選擇，而是他此刻願意抓住一根繩索，好讓他相信自己還能光輝活著。

陸明允就是這根繩索，一根還在不斷放長的繩索，黑神最想要的即是用力抓牢它。

儘管如此，他時時還有不安，時時惆悵。

黑神清楚的知道，陸瑜廷與自己交好，多方面為自己維護，是看重自己，也是因為陸瑜廷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而從資源，人脈，能力等多方面講，黑神多是占陸瑜廷便宜，能幫助陸瑜廷的卻很少。

黑神因此常常不夠洒脫自在，扭扭捏捏，陸瑜廷常常提醒他，讓他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此時，陸瑜廷翻身而起，繞過陳光一溜兒煙跑到客廳里去，端出來一盤水果和一個茶壺，一幅幅邪惡的笑容講道：「兩位哥，您的茶來了。」

剩餘的夏日時光，黑神、陳光和陸瑜廷就混在一起消磨，每天瀟洒浪蕩之後，就是緊鑼密鼓的訓練。

他們三人的密訓，是陸明允給他們制定下的任務，一方面他對三人目前實力不甚放心，一方面他也想藉機融合三人的技術。可是畢竟是同一名師的高徒，陸明允判斷出他們相對單調的技術文化，因此他總是想在某些時候為他們添加成員，要不，必將影響深遠的計劃。

陸明允暗中付出很多，一切為了隱藏在心中的不死青春。

他用經費激勵他們訓練。

「今天又談成了幾萬的項目！」陸瑜廷每次累的氣喘吁吁的講道。黑神和陳光也不輕鬆，由於實力相近，他們之間的訓練總是難分勝負，為了贏，都要使出自己最頂尖的招數。

三人互有勝負，最後便累到窒息。

夏末，天氣漸涼，夜晚成了打球和訓練的絕佳時機。

「已經好久沒有去野球場打過球了！」黑神說道。

黑神確實已經很久沒有認真打過球了，瘋狂的野球場甚至已經流行起他的傳說，諸如「黑神早已放棄籃球！」「年輕人的正事為工作，黑神也不免！」等等。

陸瑜廷上次和幾個不認識的人混戰到深夜，那之後，他就開始深入的懷疑自己的水平，之後，息事寧人，再沒有出現在野球場。

陳光忙著料理集團的事務，一切從頭開始，他需要處理的基礎工作還有很多，況且陸明允並未將他原來的公司事務交接清楚。

既然說起要去野球場雄霸風雲，三人馬上達成共識，商定就在今晚出發。

黑神因為個人事宜決定回到小家一次，具體料理什麼事物他並沒有和他們兩個人說，約定了時間就匆忙離開。

陳光倒向了自己的床，松一松領帶就睡了，看起來他像是宿醉的人，隱約泄露著一點私慾。

陸瑜廷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自己坐在陽台上發獃，想起了自己心愛的女人，算到現在，大約是一個禮拜不見面了。但是他卻聯繫不到她，神秘的她使他魂牽夢繞，也逐步消耗著他的熱情。

他在陽台發獃許久，一個人安靜的走回客廳，撥通了那部躺在偌大別墅中盡忠職守的老電話機。

接電話的是一個中年男人，他的聲音滄桑有力。

「什麼事？」

「爸爸，」陸瑜廷回答道，他的聲音溫柔輕緩，口氣里深藏著一絲敬畏，他又說到，「這裡的人是你安排的嗎？」

「都安頓好了嗎？」

「安頓好了。爸爸，這些人是你安排的嗎？」

「安頓好了就好，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了。」

電話機「嘟嘟……」響了兩聲，陸瑜廷平靜的放下了它。

「還是一如既往！」

他心裡不解。

陸瑜廷表情平靜，直挺挺的走向了陽台，又在那裡坐了許久。

日落時分，忽然起了一陣涼風，清香怡人，使得夏夜多了幾分魅色。

黑神忙完私事就打電話找陸瑜廷，他正在和陳光緊鑼密鼓的更換裝備，整理好各自衣飾，整理好家居用品，關了燈，就迫不及待的拉著陳光出發。

陳光第一次身穿著運動裝與他們打球，陸瑜廷這才看著他多了幾分親切，低聲道：「這還像個樣子！」

陳光微微一笑，保持一貫的淡定姿態。

等他們來到球場的時候，黑神已經在投籃熱身，濕漉漉的上身表明他完成了良好的熱身訓練。陸瑜廷招呼他換上自己帶的上衣，黑神投了一個籃之後就去換衣服。陳光接過球，運了兩下，順道走到黑神旁邊的座椅放下隨身之物，聽著身後陸瑜廷喊了一句「球傳我！」之後，朝腦後隨手一扔。

這一仍，球恰好飛在籃脖子上方。陸瑜廷稍微加速，縱身躍起，輕輕的將球扣進，他抓在籃筐上做了兩個引體向上，輕輕的彈落在地上。

傍晚早已有很多人駐足球場，陸瑜廷一下吸引了不少目光，坐著的站著的，還有打球的，都停下來看他，他很享受般接受著眾人的目光，安安靜靜的在籃筐下轉圈小跑，做著熱身動作。

「哼！」有的人

「耍啊！又怎樣！」

有的人很不以為然。

也有人默默開始關注陸瑜廷，就不再打球了，轉而坐到一個角落裡看他。

黑神和陳光還在「替補席」忙著自己的事情，對於陸瑜廷的行為置之不理，因為在他們看來，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陳光從乾淨秀氣的上衣里掏出一顆煙，朝著黑神遞過來，黑神搖搖頭不接，表示打球前不抽煙，以免嗓子發乾，也容易給人產生不好聞的口氣，於是，陳光收起了煙，他自己是不抽的。

黑神換好衣服，通體散發一種清新脫俗的氣質，秀氣的臉龐上連連潮紅，短短的發梢有星星汗珠，再加上暴露在外的手臂和偶爾撩撥外衣嬌羞的腹肌，讓他分外性感。

陸瑜廷，陳光，還有黑神，他們三人站在一起，呈現出一股不可戰勝的霸氣，人們逐漸散開，鮮有人敢於直接和他們對壘。在這個籃筐下面，站著的人越來越少，大家正在悄悄的走開，最後竟只剩下了五六個有點看上去有點本事的人。

大家聚在一起，分成了兩組，剩餘場下的人，組成第三組，準備展開車輪大戰。黑神主動叫來一個看起來中規中矩的人，讓他加入自己陣營，那個人也不拒絕，輪流看了陸和陳一眼，默默地表示答應了，羞澀的走到他們身後去。

「那個胖子好獃啊！哈哈！」陸瑜廷耳語黑神，假裝運球從黑神身邊經過。

黑神嚴肅的點頭，示意他這般不夠尊重別人，然後噗嗤一聲笑了。

陳光面無表情，圍著底線慢悠悠的跑位熱身，聽到黑神和陸瑜廷的玩笑話，他無奈的搖搖頭。

黑神穿著一件黑色的T恤，短褲也是黑色，還有一雙紫金色籃球鞋。陸瑜廷身穿一件純紅色T恤，黑色短褲，外帶一雙耐克籃球鞋。陳光上身白色，下身黑色，鞋子也是黑色。

三人因此擺開了架勢，各自站好了位置。

黑神站在發球線位置，陸瑜廷和陳光各自站在側翼，對方有一個胖子，還有兩個瘦高的人，再加上一個普通身材的人，看上去一點也不好對付，他們的眼神里各自透著「來吧！」「必勝！」，「必勝！」和「無所謂！」。

黑神率先發球，一場簡單的野球對決就此展開。

依然是五個球一組輪換，場下的人都退到線外，佔據好位置，激動的觀看場上態勢。

「先練習一個。」陸瑜廷喊道。

陳光接到黑神傳球后抬手就是一個三分，穩穩……

「三不沾！」有人喊道。

「哈哈……」

聽到有人低頭笑出聲，陳光平靜的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便不再搭理。

黑神重新回到發球位置，陸瑜廷遛到底線等待機會，陳光靜靜地走到黑神的身邊接球。

黑神傳給了他。

陳光接球后，將球抱在胸前，彎腰下沉，做出要進攻的樣子，防守他的是一個高瘦的人，正展開著他的雙臂罩著陳光的路線。

陳光看到他不停在自己面前移動位置，試圖干擾自己的投籃和突破路線，輕蔑的笑了。他朝著黑神和陸瑜廷使了一個眼色，並假裝喊了一個戰術，陸瑜廷和黑神就各自跑開了，他們兩個穿插著給對方擋了一次人之後就停在了兩側底線的位置。

陳光低下頭，將球一拍，做了一個胯下運球，往左側稍微移動了一步，球落在了他的左手，防守者也順勢往陳光的左側移動了一步，可就在防守者剛要落位的瞬間，陳光左手狠力的將球運回了右手，做出一個超級大幅度且急速的crossover，附帶著他整個身體朝右側一個急沖，快速閃過了防守者。

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的時候，他在狹小的地方大跨步上前突破，右手在空中猛的回拉，高高舉起，馬上就要一步上籃。

另一個高瘦的人震驚之餘，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與其說是快速反應，倒不如說因為陳光的動作迅疾激起了他的下意識，只見他，朝著陳光衝來的方向就上，力圖用強力將陳光掀翻在地。

陳光在快速突破中依然保持了輕蔑的面容，可是白駒過隙之間，他的面容從輕蔑惡變成狂傲，等他看到防守者再一次上來，心中平靜，在快速大踏步中猛地蹬地而起，結結實實的撞飛了那個瘦高的防守者並且將球扣進。

他扣完就落在地上，沒有多餘的動作，之後跑到了黑神發球的位置，彷彿跟眾人講明這只是常規操作，並不用大驚小怪，接下還得接我三招。

那個高瘦的人卻被他撞到線外的鐵絲網上，幾乎是趴在上面。等反應過來，他晃了晃腦袋，站直了身體，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確認沒有問題之後才慢慢的走上場去。

氣氛一下變得凝重起來，黑神突然覺得尷尬，朝對方說：「還要不要繼續？」

黑神說完這句話，就意識到這句話的囂狂，從未在野球場低調的他，也覺得此刻有種說不上來的尷尬，但是他極力穩住自己，好讓自己看起來平靜如水且與陳光一道冷酷。

陳光依然平靜的站著，陸瑜廷掏著口袋。

對面的胖子走上前，走到和黑神很近的位置，嚴肅的講道：「接著打啊！」

他的聲音穩重且透著兇惡，似乎是挑起了對抗這三個囂張年輕人的慾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