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永生對決
深情夏日,像吻上熱辣舞女的唇,久久讓人無法呼吸,也不可拒絕,如此熱烈的天氣,還能堅持戶外運動,那一定是愛的深沉,確定無疑了。
「也可能是你太笨了,拜託!」
阿亨一臉不屑,他就是那種高傲的人。
「如果我能控制自己的意念,那我就能控制自己的身體,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做三個拉杆。」
「三個拉杆,你的腰就斷了,從此女人和你無緣。」
「有道理,那我就做一個,哈哈。」
說這話的正是毛哥,他轉頭斜眼看著阿亨,露著自信的笑容。紅色的髮帶在他頭上扎的很緊,依稀看著寫著兩個日本字「必勝!」。
阿亨已經熱的不想說話。
毛哥才剛剛接觸籃球兩年,但是,進步神速,實力不容小覷。只不過,無論是訓練還是偶爾野球比賽,他的態度沒有問題,只是技術動作和打法,在人看來,卻缺點味道,他自己不知,懂行的朋友們卻看在眼裡。只可惜,野球場的孩子沒有被專業的教練悉心指點過,自己很難看到自己的問題,通常信心爆棚,毛哥就是這樣「不幸」的孩子。他看到的他能學會,看不到的,就難以窺見明亮的真實,這樣下來,反而增強了他性格中的執拗。
不幸的孩子何止千萬,機會永在,卻如日月一般不可多得。
但是毛哥最大的優點就是不服輸,有一種倔強。比如,朋友們在一起打的時候,他總能從他們的身上偷學幾招。通常他會安靜的站在那個人身後,看著他完整的做完整個動作,然後偷偷模仿幾下學會。但遇到有人隱藏實力,故意放水,毛哥也有自己的辦法。
「這樣的動作我也會,其實很簡單。」他的內心就這樣給自己對著台詞,然後再說一句:「看,我給你做個表演。」
一幫朋友在身邊看著,扭捏的動作開始拙劣的表演,不過他演的高興,朋友們自然也看的開心。盡善盡美的表演是陽春白雪,即使美艷無雙,也不會激蕩人的內心,最多給清純的男孩兒一丁點的遐想,更何況男人之間喜歡什麼呢,自然是喜歡兄弟出醜……
「哎呀,這個動作不對,不是這樣的,我再來一遍。」毛哥皺緊了眉頭,很是認真地樣子,重新把球撿回來,夾在懷裡又重新站在他自己指定的位置。
「毛哥,不用做了,你就是最厲害的,你就是最騷的,你做的最正確。」有的朋友應和著。
「不是的,這個動作不是這樣,我再來一遍。」
旁邊的小朋友忍不住發笑,他們只是跟著看熱鬧,並不知道究竟誰對誰錯,也無法理解好看和不好看的動作之間的區別是什麼,也不知道功用的差別在哪裡,更不知道怎麼看待進球和不進球,因此他們就會得到兩種動作體系,學起來就不那麼簡單,甚至還有輕微的迷茫。
毛哥模仿的時候,由於身體不能協調舒展,所以儘管掌握了動作要領,卻還是沒有那個味道。做了幾遍之後,被模仿的人就按捺不住指導他,於是他學習成功,習得一項技能之後,就高興的去下一個地方了。
毛哥的身邊有十幾個小友,都是十幾歲的毛孩子。他們天真爛漫,風風火火,自由隨性,和毛哥投脾氣的多。毛哥二十七歲的年紀,可他的心卻是純粹的,有的喜歡他樂觀無所謂的天性,有的喜歡他搞怪的運球姿勢,有的認為自己終於有一個可以打敗的大人,有的也真是討厭他……
不管怎樣,毛哥也樂意和他們玩,年齡差距大,球技卻是相近,可以相互切磋,雖然更多的是毛哥去挑戰別人。毛哥就算什麼也不是,自然也比這些小朋友高明百倍,畢竟蒼老的年輪,也不是平白無故的碾過人的面頰而不留下任何痕迹的。
毛哥有什麼外號呢,大概年輕的小朋友不會知道,因為這個外號是毛哥圈子裡的大齡人物起的。那是在一個飯局發生的故事。男人間的飯局談天扯地,說到底無非就是女人,權利,往下再說就是籃球,然後是喝酒……這些通常在女人眼裡極其無聊的舉動,卻在男人心裡撐起了大世界。
於是毛哥,就獲得了一個外號。說起緣由,就說到為什麼至今還是單身,而年輕的時候卻是風流瀟洒,大家不約而同的認定是「長殘了唄!」。如今黑黑的皮膚下有一副等待健身整理的軀體輪廓,整個肌肉線條顯示出來,有肉無形。不過毛哥講究精神意境,不修邊幅,加上平時籃球打得多了,開始更加隨便了起來,也不知道誰說了一句,他的外號就叫做「歲月!」。
「哈哈,歲月是把殺豬刀是吧?!」毛哥也不惱,他笑的更加開心了。
毛哥就是這麼簡單的人,他很少跟朋友生氣鬧脾氣,對於籃球的執念卻是極深,如此烈日連連,他已經拉著阿亨打了許多球。
來來往往,誰能跟天氣較真呢,但是毛哥一如既往,深情款款,可是阿亨,本就不是認真的人,他可以陪一會兒,但也就能陪一會兒。如果再多耗費時間,他的傲氣就會完全可以超過天氣的火熱。
「歲月,我們不要打了,到晚上再來,太熱。」這時候阿亨終於攢足了力氣說了這句話,豆大的汗水刷刷的從他臉上掉下來,全身衣服已經濕透。
「那不行,我要打爆你。」
烈日炎炎,誰能多付出一些,誰肯定內心堅定一些,長期的際遇就佔優勢。阿亨是不太配合毛哥學習的人,阿亨的技術在朋友里算是厲害的,但他好勝心不足,確切的說是對這種單打獨鬥的好勝心不足。
「可是,你做不到。何必如此執著少年?」
說完,他坐在了場邊的排椅上,生出一副生無可戀還要咬緊牙關的情緒。
這時,毛哥帶起球來,走著他自己獨特的腳步,晃晃悠悠,踉踉蹌蹌,扭動著屁股,不停地做著胯下運球,腳步變動著,他並非原地不動的做完這些動作,總歸要帶上一些方向性變化,但並非有巨大的欺騙性,動作幅度很小,繁多繚亂,毛哥踏著步子,突然抱球做了一個簡單的三步上籃。
小朋友們看著他的腳步不禁發笑,都自知無法做好他這樣的動作,也知道毛哥動作並不美觀,但是這些動作複雜多變,不是一般人能夠熟練運用的。小朋友有的也感嘆起來,在他們眼裡沒有絕對的美,也沒有絕對的醜惡,留下印象的不過是衝擊眼神的一剎那。
或許一個進球就能留下深刻印象。
原來毛哥什麼也沒有說,大家以為他是在秀自己的運球絕技,因為確實眼花撩花變化多彩,可是毛哥球一收的時候一切就變了,他跳了起來,受著身體和技術的限制,在空中沒有任何的變化,起飛兩厘米勾了一個被籃筐蓋帽的反籃。
「我認識一個攝影師……」,阿亨突然插話道。
「啊,什麼?」毛哥轉頭看他,覺察到了阿亨的不懷好意。
「如果他趴在地上拍,可能能把你拍出AirJordan商標的感覺。」
「哈哈,那還是不錯的,是嗎?」
「非常不錯,只不過起跳高度差了很多很多,所以攝影師要辛苦趴著拍。」
「哈哈,除非你跟我單挑,要不然就不要在這裡瞎比比。」
「天太熱了,我無心戀戰。」阿亨慵懶的回答。
「你慫了!」
「我只是不想你輸的太慘。」
「來呀,來呀!」
「算了吧。」
「那就是慫了,打爆你。」
「媽的,你貴有不自知之明。」
「那就是慫了,不要瞎比比。」毛哥說完開始自顧自的運起球來,可是阿亨最受不得被人瞧不起,更何況面前這個菜,是擺明了要挑戰自己,找虐的節奏,於是他順了一口氣,慢慢站起來,脫掉了上衣,露出了渾圓的肌肉。
看起來要亮出真本事了。
「哎喲我的亨亨。」
「來啊,大戰三百回合!」
毛哥被這個陣勢嚇了一下,不過他熱愛這樣的方式,所謂在球場上尊重對手的方式就是全力打敗他,而不是讓著他。毛哥心裡笑了起來,臉上卻沒什麼表情,他走近了阿亨,示意他開始發球,自己后發,做出來準備防守的姿態。
「那我們開始了啊,就打五個球。」
「五個就五個,難道我怕你不成!」
阿亨做了一個禮貌的姿態,將球甩給毛哥,毛哥再彈給他,然後開始打。
這是鬥牛場的默契,也是尊重對手的表現。如果心生鄙視,可能就不會這麼做,鬥牛場也是人生場,舉手投足之間,彰顯教養和水平,何況,野球場講究只用實力說話。
「第一個球,我要在這個地方**你。」阿亨指了指一塊被踩破的地面,推了推自己的眼鏡。
「你是學拉里伯德這麼裝嗎?」
毛哥說話間,阿亨突然一個加速,已閃出半個身位,電光火石之間,毛哥已經沒有能力調整好自己的重心,心有餘力不足,眼看著自己側身位一個狹小的空間就要被撕開,他想全力的追逐,於是腳下用力一蹬,想狠命的撲到阿亨的眼前。
可是突然,阿亨身形一晃,隨即一個後仰,毛哥來不及剎車,已被他閃了出去。
「一比零。」
「偷襲我,故意和我說話!」
「再來。」
阿亨重新拿到了球,站立在原地,一邊享受烈日微風一邊思索著怎麼打這個球。毛哥也不再嘻嘻哈哈,他開始認真防守了,可不想就這麼悲慘的輸掉。
這時,阿亨的手機卻響了起來,他示意了一下,毛哥也不再防守,兩人對立站著。阿亨掏出口袋馬上就要濕透的手機,看到是准哥來的電話,阿亨接聽,那邊傳來准哥焦急的聲音:「你倆在哪呢?趕緊過來,老地方!」
准哥馬上就掛了電話。
阿亨一頭霧水,毛哥也走上前詢問,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有斗球沒結束怎麼辦。阿亨抬手一眼望向籃筐,做出標準的姿勢,穩穩的命中了一個三分。
「這局,我贏了,因為打下去也是我贏了。」他不緊不慢的說道,同時抓起衣服往身上套。
「這不算,你賴我的,要不打完,要不你就是慫了。」
「打個屁!准哥一定是有事,才這麼叫我們。我從沒見過他這樣。」
「卧槽,慫逼,不敢跟我打完,下次打爆你!」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以前有個喬丹的隊友經常不服去挑戰喬丹,喬丹終於沒辦法和他來一場鬥牛,結果他輸了,輸了就輸了吧,還不停的找喬丹單挑,喬丹並不想和他打,但是無奈何……」
「最後又被喬丹虐了是不是?」
「最後喬丹克制住了,並且說了一段真理。」
「啊,什麼真理?」
「你找我單挑不過是想贏我,多年之後你可以跟你的孩子說你贏了邁克爾喬丹,但是我贏了你,我該說我贏了什麼?我贏了你嗎?你是誰!」
「卧槽,喬丹!」
阿亨再也一句話不說,撿起球來就要走了,穿上衣服的阿亨顯出一份英俊,汗水在他臉上,反而增加了很多男子氣概。
「你要不要去?」
「去啊。」
「那少廢話,趕緊走吧。」
於是他們一起朝那邊走去,烈日炎炎,真愛和真愛之間或許更加容易碰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