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恩怨情未了3

安葬奪命書生之地正陽真人早就選定，封禪大典也如期而至。

東廠守衛早就在幾日前便解除禁制，大廟前人山人海，三教九流，攤販商旅，絡繹不絕。更有附近州縣官吏根據朝廷規制必須親臨。禮炮鳴奏，號角震天，皆按祭天之禮按部就班。此事咱無需多表，按下省略不提。

且說盛典過後，人員離去，周遭百姓無熱鬧可看，結伴下山而去。商販無利可圖，收攤而去。午時過後，中嶽大廟門前已是空空蕩蕩，只有幾個道童在打掃殿堂道路。

午飯過後，天空中雲層漸重，東廠掌刑巴棟點齊隨行幾十人馬，鳴鑼下山，回歸京師。

單表中嶽廟北去相隔一座山峰處，此地山下谷中溪流淙淙，背依險崖密林，慢坡之上修葺一座墳墓，按道門規矩不立豎碑，經年後有後人而立。墳前慢坡之上人影涌動，人數眾多，分別是少林方丈智塵禪師帶領座下四堂弟子之空了，空蟬，空寂及座下弟子三十人。中嶽廟全真道教門下弟子二十幾人，丐幫幫主聶風及手下五袋長老四人弟子唐乾師徒二十幾人，崆峒派二英及同門十幾人，括蒼劍派掌門張天一攜弟子幾人，蓬萊劍派天地二仙衛三娘，王海平攜弟子十幾人。還有一對中年夫妻，男的手持一木棍，女持有一柄秀劍。

江湖精英一百多人，齊聚這山坡之上，觀奪命書生下葬觀禮，此人功過是非不言而喻，各有評說而已，畢竟此人功力通天，也是一代傳奇，雖然猶如曇花一現，短暫至極。

此時好似上天垂憐，空中開始飄飄雨灑，江湖豪傑齊聚一堂，皆都默然無語，望著骸骨下葬，墳頭隆起，嵩山石砌就完畢。眾人還未有離去之意。

細雨中突然一陣山風吹過，當眾人還沉浸在一片回憶之中時，四周沙沙之聲由遠及近，相繼傳入各武林豪傑耳中，眾人閃目向周圍望去，只見四面八方已湧來黑壓壓一片人影。從山頂密林中奔出一隊人馬，為首者二人，左右各有四名帶刀侍衛，隨後便是身穿統一絳紫色緊身衣衫之人，皆是長劍在手，虎視眈眈，來至近前。

首領身材魁梧，身高八尺，頭戴錦灰圓盔官帽，身穿錦繡褐色長衫袍，腰系山川錦繡盤絲絛，手中一對金瓜銅錘。身側一人青藍色長衫，灰色灑巾束髮，臉型微微修長，慈眉善目，三縷花白鬍須飄飄然，手中一柄青峰寶劍。眾位豪傑大多認識，身穿官服者正是去而復返的東廠副督公掌刑千戶巴棟，旁邊之人正是龍湖派掌門張梓清。再看周圍皆是直衫皂靴東廠中人，和那些身著褐色緊身持劍之人。

周遭已被圍的猶如鐵桶一般，密不通風，此時那巴棟已然開口道:「當今聖上果然英明，爾等與朝廷重犯奪命書生果然關係甚密，各位束手就擒，若有抵抗者格殺勿論。錦衣衛何在?」

「有!」一聲叫喊，響徹山谷，激蕩不絕。

「抵抗者格殺勿論!」

「是!」

眾家好漢面面相覷，驚恐有加，就在眾人手足無措之際，就聽朗朗一聲佛號:「阿彌陀佛!敢問巴掌刑，我等奉您託付在此埋葬奪命書生，難道還有罪過不成?」

巴棟驕橫已久，原形畢露，厲聲道:「禿驢，奪命書生那是殘害武林要犯，爾等在此緬懷分明就是同謀之人，昔日你匆匆離開華山，就是與奪命書生同謀害命，再敢多嘴，小心本督公剝了你的驢皮。」

誰知老和尚不溫不火，朗聲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官家渾身都是口，百姓有理說不清啊!」江湖中人早就忿忿不平，七嘴八舌，議論不停。

突然見就聞聽空中一震耳欲聾之音瀰漫整個山谷:「各位武林同道，老衲連累各位了，去年中秋是龍虎山張梓清將老衲，武當褚天機道長，丐幫徐琛一同囚禁在龍虎山，我三人被奪命書生所救，為掩蓋殺人真相，今日嵩山聚會將我等在此一網打盡，真乃歹毒計策。各位，昔日華山山巔，江湖中人生靈塗炭，皆是這張梓清和東廠之人暗中所為，意在嫁禍奪命書生，我等只有拚死一搏，為江湖同道報仇雪恨!」

巨大聲響，響徹山谷，那是智塵方丈用佛門獅子吼奮力而發，震得遠近人等皆都耳鳴發聵，嗡嗡作響。

迴音絕後，只見那張梓清一揚手中青峰劍，朗聲笑道:「大和尚，就算是你句句屬實，能耐我何，今日此地便是爾等喪身之所，與那奪命書生同眠吧!」揚手一指，正欲發號施令，此時西南方泱泱大亂，天空中突聞幾人齊聲喝道:「江南正義八鷹殺到!」

眾位英雄聞聽精神大振，此時不動手等待何時，刀劍出鞘之聲此起彼伏，喊殺之聲頓起，山坡之上一場亘古未有的江湖大戰就此展開。西南方總共殺將過來六人，為首者正是紅鷹大哥吳子牛，其次是黃鷹潘紓，青鷹楊峻，藍鷹蕭水寒，小弟銀鷹凌子峰，黑鷹毛蕙芸。邗雲一看我正義八鷹除卻杜瑤外傾巢而出，心頭大喜，人群中一衝天長鶴，動作絕美之極，快似閃電，直奔那張梓清而來。

那張梓清正得意洋洋，眼看大計已定，卻突然殺來正義八鷹，心頭一顫之際卻見空中突然飛射一人直奔自己而來，此人動作極快，幾乎肉眼難觀，眨眼之際便來至近前，趕緊擺劍應敵，誰知此人突然在空中一道白光直取自己面門，眼光迷離之際，趕緊飛身躲避，此人在電光石火間而至，動作稍微有慢，就聽嗤啦一聲，青色長衫被其削去一片，嚇得張梓清冷汗直冒，生平從未有人在一招內便將自己衣角斬掉怎不心驚。

邗雲手中長刀施的是劍法一路，正是天玄十三劍法，凌雲飛渡其中變化一式便將此老道銳氣斬褪。再度欺身而上，劍氣如虹，太乙真力非是一般平常武功，氣勢渾厚，吞吐萬物，陰陽同為，怎奈張梓清手中的天罡三十六劍在此人跟前猶如小兒學步，連躲閃都拼盡全力，內家真氣更是不敢與其對接，且此人身上所散發出的護身罡氣更是氣冠長虹，堅不可摧。那張梓清也是內家高手，自然知道個中厲害。頃刻間兩人便交手十幾招，邗雲此時一式東成西就，只見長刀左右忽突，恍惚不定，皆是幻影，張梓清見此招式詭異，四面八方皆無空門，更是無處躲閃，只得提力一青雲步身形騰空而起，邗雲招式突換，左手突然抬起，兩股指力無聲激出，那張梓清半空中自信已經躲過這凌厲刀勢。可是卻萬萬沒有想到人世間竟然真的有人能夠練成洞穿指力，心中一片死灰。知道今日難有命在，心頭旋即展現那些未完成之大好前景。

邗雲太乙指力洞穿而出，本想將張梓清就地格殺，可是心中卻又不甘，定要親手將其擒獲，帶至師傅王宣墓前剜心祭奠。手型微微一壓，正中下方右腿之上，就聽咔嚓一聲脆響，張梓清腿骨盡斷，痛的其在空中一記橫里翻，嗷嗷大叫，便落在斜坡之處，正向下翻滾。邗雲正欲飛身追去，此時就聽身後冷風嗖嗖，身形旋即一錯，躲過來兵，回首一看正是巴棟揮舞銅錘打來。

巴棟正在與崆峒二英激戰，突然聞聽嗷嗷大叫之聲，循聲望去，那張梓清此時正好翻滾下山坡而去，巴棟大急，便抽身一記迴風錘砸向邗雲背後，被邗雲輕易躲過，氣的哇哇大叫，再此揮舞雙錘向邗雲而來，那雙錘畢竟是重兵器，力量有餘，卻靈活不足，雖然巴棟力大如牛，但也是破綻百出，邗雲手中長刀本來就是異人鑄就，更是削鐵如泥，重鎚斜風而至，邗雲腳下太乙步斜踏震位，長刀神出鬼沒背後而出，咔嚓一聲正削在巴棟手腕處，大鎚帶左手被生生削去，『』的一聲便飛將出去，啪的一聲正好砸中一褐色長衫東廠之人背後，那人一口鮮血隨即噴出，倒地不起。巴棟痛疼未至，眼神一愣之際，邗雲二指輕吐內力，迅速便將其胸前大穴點住，此時巴棟才覺痛疼難忍，可是口不能言，臉型痛到扭曲。

再看戰場之上其他人等，少林智塵大師正與東廠眾人力戰，少林絕學非同凡響，此刻大師使得是少林般若掌，此掌法剛中帶柔，動中有靜，貼身而戰正合適易，那些東廠兵丁雖然是精挑細選，百里挑一，可是在少林掌門面前，一個照面便撒手扔刀，內傷倒地，好在大和尚手下留情，皆是打傷卻不要其命。

再放眼望去，場中已是死傷無數，敵我兩方皆有不少人送命。望眼娘子風飄影此時青鴛劍好似在發泄無端怨恨一般，青芒鋪天蓋地，劍劍見血，每刺必亡，索命瑤琴果然非浪得虛名。將那張梓清打傷自己之恨此刻正盡情發泄個乾淨。

那正義六鷹，自從九江紫藤山莊大開殺戒，今日總算趕上一回。要不是他們幾人手中癢的難受，說不定邗雲還要出面與巴棟等人周旋幾分，此時那西南方之人被六人基本斬殺了乾淨，手中那習練已久的快刀九式今日總算現場習練了一番，尤其是那小子凌子峰，今日總算不再膽顫，數他殺的最歡，本來這小子就功力最高，此刻已經是個血人一般。

此時偶爾傳來幾聲火銃槍響，驚的邗雲心頭一震，可是抬頭看天，心中隨後便是大喜不已，便攜手風飄影向北側殺去。邗雲心中記掛的是那賊首張梓清，一邊衝殺，一邊騰空而起，四處找尋，可是那張梓清身影蹤跡皆無。始終沒有找到，可是在西北邊角之處邗雲卻意外發現一人，此人身法曼妙，黑巾遮面，觀其身法邗雲早就心中有數，此刻正在和崆峒二英激戰正酣。雙方奇招盡出，施盡平生所學。

邗雲見蒙面人腳踏飛天步法，手中施展的正是徐琛老花子的游龍劍法，便知此人定是項冰蘭無疑。怕是被丐幫中人認出才蒙面，那晚從巴棟居住之所飛身而去的也是項冰蘭，因其飛天步法邗雲認得，故才不去追趕，便以此來判斷張梓清定然隱居中嶽廟不遠。邗雲一揚手中長刀將項冰蘭接下，崆峒二英一看是當日受傷的那個書生，眼神中略過一絲詫異和驚喜。便相互一笑，便殺將別處而去。

邗雲出現在項冰蘭眼前，驚的那**晃了一晃，眼神中飛過一絲絕望，一絲憤恨。邗雲立刀輕輕一笑道:「項冰蘭，你我的帳該算算了吧?」

項冰蘭一聽驚的差點坐到地上，驚恐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譚夫人，你看你的大師兄唐乾就在哪兒。」邗雲一揚長刀指向唐乾師徒處，那項冰蘭不用看，心中早就驚的無以言表。此人知我是唐乾師妹，怎不心驚。正在邗雲冷笑之際，卻突然見那項冰蘭暗施殺手已到，游龍戲鳳一招攜力發出，直奔邗雲上身盤旋而下。

邗雲聞風而動，天生兩儀隨即使出，內力絲絲作響，噹噹當幾聲脆響，項冰蘭長劍被斬至數斷，被邗雲用指力點其背後數穴，再不能動。

山谷中喊殺震天，刀劍相交之聲更是響作一團，此時雨也越下越大，夾雜血水橫流，廝殺場面甚是慘烈。邗雲高亢一聲響徹山谷，驚天動地:「幾位大哥兄弟，趕緊速戰速決，今日我正義八鷹要殺盡天下魑魅魍魎。」一聲斷喝，猶如抽刀斷水，場上即刻停止了廝殺，此時少林為首一方快速聚攏，已經殞命一半有餘，而對方之人死傷更巨。邗雲抬手將巴棟和項冰蘭丟至少林智塵方丈跟前，並聲道:「大師好生看管，此乃首犯。」

智塵大師微笑點頭，答道:「少俠放心!」卻就在此時，再看哪正義八鷹六人，三人一隊，各從東西向兩方殺去，三人一看就是訓練有素，各人配合得當，一人中路突進，二人左右掩殺，那泛藍寶刀，刀刀快似閃電，神出鬼沒，如入無人之境，銳不可當，所到之處猶如狂風掃落葉，更是寸草不留，更如切瓜剁菜一般，亡命之聲猶如鬼嚎。殺的敵方心驚膽戰，而此時場中央少林各派人等被眼前的殺戮場景依然驚訝的呆若木雞，眼睛似銅鈴，嘴巴塞雞蛋。

場地中只見有六個血人在紛飛跳躍，血霧漫天，那些血霧似是在奔跑一般，迅速便將包圍圈縮小而去。而此時眾人才回過神來，繼續揮舞刀劍向那些殘存之敵殺去，再看哪些剩餘的烏合之眾，眼看大勢已去，便是樹倒猢猻散，四散奔逃而去。頃刻間整個山谷除了嘩嘩落雨之聲，再無動靜。

豪傑們一邊擦去雨水，一邊看著這人間地獄，感慨萬千，江湖中人雖然動輒打打殺殺，可是幾人曾經見過這沙場般的煉獄。邗雲與六人挽手相聚，相互哈哈一笑，山谷中瀰漫開來，久久不絕。

眾人趕緊找尋己方傷者，死者盡量掩埋，我方弟子隨從之人送命六七十人之多，各門中人痛惜不已，處理完畢便相互攙扶回歸中嶽廟而去。

夜晚，邗雲兄弟幾人把酒言歡，席間眾人見邗雲身側有一女子，吳子牛唄的一下蹦至長凳之上，厲聲問道:「六弟從實招來，免受皮肉之苦。」

邗雲一邊搓弄衣角，一邊羞愧的道:「大哥，幾位哥哥弟弟，五姐，不敢欺瞞各位，此乃我拜過堂的娘子姓風名飄影。」那吳子牛一聽此言，氣的鬍子亂顫，鴨步亂蹦，大叫道:「你小子，無法無天了你，唵，這麼大的事你不回去稟報一聲，我們母親大人知道不，七妹知道不?」

邗雲一看是吳子牛真的急眼了，不敢招惹趕緊單膝跪地，那風飄影見郎君跪倒，也跟著默默的跪在旁邊。那吳子牛見狀心中有些不忍。只見邗雲解釋道:「大哥您先息怒，聽六弟一言。」邗雲便將此事經過原原本本的告訴眾人一聽。

兄妹幾人聞聽邗雲講述，才知是冤枉了邗雲，更是為這個弟媳的高義之舉感動的一齊給風飄影施禮不跌。風飄影更是羞的無地自容。那凌子峰更是氣炸英雄肺。奪門要去將項冰蘭碎屍萬段，被眾人攔住。邗雲才建議為不和丐幫結怨，還是將項冰蘭廢去武功，交由丐幫聶幫主帶回，讓其自行處理為妙。眾人思來想去，還是此行較妥，便不再言語。

次日，眾位豪傑短暫相聚，八鷹吳子牛出面說道，還是建議各位速速回歸本門，早做防範。如有朝廷緝拿或者是江湖尋仇之舉，皆有我正義八鷹一力承擔。眾家英雄皆感嘆八鷹大義，便相繼隱身離去。一路藏頭匿尾小心謹慎回歸本門而去。

邗雲唯獨留住崆峒二英，才真誠跟廖羽，關玉山二人道歉，原諒在下欺瞞身份之過，江湖中人事急從權，都未計較，更是被這個書生文昊的足智多謀而由衷欽佩不已，更願意悉心相交。

隨後，八鷹六人也即刻回歸長江幫，也怕幫中出事，儘快趕回為好。巴棟其人由邗雲夫妻秘密押送京城交由聖上處理為好，畢竟是朝廷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