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香落玉降同際流

第十章 香落玉降同際流

這個被他們叫做少年郎的是聶胥央。

「你怎麼也在這兒?」顏初箐一陣混亂。

「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也在這裡,他們怎麼沒燒你啊?你不是死了怎麼又活過來了?」

聶胥央看見顏初箐和他一樣雙手被反綁著。

「燒我?為什麼又要燒我?」

「他們說幾天前把你和我從海上救起來了,後來我醒了,你昨天晚上咽氣了。今天早上他們把你架去河邊火葬祭河神去了。」聶胥央醒來至今還是悶的。

「那他們為什麼叫我三夫人?還要和什麼大王還是大皇的拜堂?」

顏初箐看著聶胥央特別來氣,為什麼他就不能好好的黑衣男子搏鬥呢,一言不合就點火是什麼路子?

「可能見你是個女的,長的也算過得去,所以動了心思要嫁個他們山寨的大王吧。至於我,要娶了大王的妹妹。」

聶胥央也覺得冤的很,早知道就不接葉媚的離婚官司了,白白搭了條命不說,現在是什麼情況都不知道。

顏初箐徹底炸毛了,聶胥央這分明是睜著眼睛說瞎話:「我這叫長的過的去?你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視力啊?」

聶胥央覺得顏初箐發毛的點很奇怪:「現在這個情況,你還有空計較我說你好看不好看啊?」

顏初箐失控了,咆哮著:「你還有臉說什麼情況,要不是你,我能被燒死嗎?」

「我是為了進去救你!」聶胥央覺得自己才是最無辜的那一個。

「你倒是和他打啊,你放火幹什麼?」顏初箐氣不打一處來一腳踢在聶胥央的小腿上。

這一腳踢的不輕,疼的聶胥央往一邊挪動了幾寸:「我也得打的過啊!」

聶胥央覺得自己特別有禮有節。他從小到大連體育課都免上的人,能衝進去救人已經很了不起了。

顏初箐萬箭齊發之時,被聶胥央的這句話說的差點就要拉斷弓了,一個四肢健全的男人居然抬頭挺胸的說自己打不過別人,還一副特別驕傲的樣子。

顏初箐氣的又想踹聶胥央,但這一次被聶胥央躲了過去:「你老是踢我幹什麼?」

「廢話,我是想打你,手被反綁著不能打!你打不過他,你不能找個東西砸暈他嗎?」顏初箐這一回不偏不倚的踹在了聶胥央的腿上,和剛才那一腳是同一個位置。

聶胥央背倚靠著牆壁一點點網上蹭,他想站起來離顏初箐遠一點:「那廢棄的棚里又什麼可砸人的東西?再說了,砸死了怎麼辦?不用承擔法律責任的嗎?」

「你不是律師嗎?當時的情況那叫正當防衛,你學藝不精。」顏初箐覺得聶胥央的腦袋一點都不好用。

聶胥央好像還記得,在著火時顏初箐還能清晰報的出他的名字,並且知道他跟蹤過她,聶胥央不合時宜的感嘆自己跟蹤技術不到家。

他來不及糾正:「首先是你被襲擊,其次防衛過當也是要承擔法律後果的。你遊走在法律邊緣,別把我也當你這樣的人看。」

顏初箐不可置信的看著聶胥央:「我怎麼了?」

「你怎麼?你做的事情你自己不清楚嗎,你介入別人的婚姻,從葉媚丈夫的資產流水可以看的出,你們在轉移他們的婚內財產。」

「你放屁!別以為你看了點表面的東西,就是事實的全部。」顏初箐再次咆哮。

顏初箐的咆哮在聶胥央看來就是一種心虛的掩飾:「表面的東西都已經看出你們居心叵測,更別說往深里仔細推敲了。」

聶胥央站了起來,反綁著雙手,他正義凜然的樣子如蒼松不畏嚴寒。

顏初箐凌亂了,她認為這一段雞同鴨講的對話如同鬼打牆一般。

「呵呵,那最後呢,我們不都被燒死了嗎?你說我們現在是鬼是人,這又是個什麼地方?我們還回不回得去了,怎麼回去?」

聶胥央被顏初箐連珠炮的發問問的一時語塞。

顏初箐步步緊逼到聶胥央的面前,近的只剩下一指的距離。

「你看到一點就憑自己的揣測無限擴散,你這叫以偏概全!說什麼衝進來放火是為了救我?可你為什麼會出現在哪裡?為了取證是嗎?」

聶胥央面對顏初箐銳利的眼神,不知怎麼的,覺得好像自己取證的行為是不太光明磊落。

「你是不是太蠢了點,那種地方,難道我和他以天為被,以地為床嗎?你出門不看天氣預報的嗎?不知道那種溫度是會凍死人的嗎?」

聶胥央長那麼大從來沒有被人說過蠢這個字眼,他的血開始往腦袋上沖。

顏初箐完全沒有停下羞辱他的意思:「你蠢就算了,還魯莽!你一定是在外面偷聽發現我約的人不是葉媚的丈夫,所以你覺得白跑了一趟,正巧聽見我和那人打了起來,你索性說是來救我的,我得救后還能對你感恩戴德,對你接的官司也能有幫助。不過你太高估自己,你如同弱雞,打不過人家還充好漢,你連逃生路線都沒想好,就衝進來點火,你個白痴!你智商是負的嗎?」

「你夠了!」聶胥央覺得自己的頭蓋骨此時鑿開一個小洞,不用將人翻轉,他鮮血就能自動噴涌。

顏初箐越說越激烈:「說我居心叵測,你不如先審視一下你自己。葉媚離婚案,她要全部的家產,作為一個律師。」

顏初箐覺得不夠狠,特地加了個詞:「做為一個沒名氣的律師,你不是一步一個腳印,而是想通過這個高難度的案子,一舉成名,讓你那門可羅雀的工作室風生水起起來!你動機不純,有什麼資格來說我?」

「你別誹謗我,我要是想風生水起根本不用靠這個離婚案!還搭上一條命!」

顏初箐不說話了,並不是因為她詞窮,她的頭皮又開始發麻了,他們死了……這四個字不停的回蕩在心裡。

聶胥央和顏初箐的感覺如出一轍,他們死了,那他們現在算什麼?

趁聶胥央不備顏初箐又是一腳踹在了他的小腿上,三腳都命中在同一個地方讓聶胥央疼的直串心窩,他想用手揉可手被綁著動不了。

這第三腳倒是把聶胥央給踢冷靜了。首先他是男人,所以絕對不能和顏初箐對踢,其次他要證明給顏初箐看他的智商絕對在線。

「現在不是我們互相爭執的時候,我們該談談現在的狀況。」

顏初箐沒有再反駁:「那你有什麼高見啊?」

雖然沒有反駁聶胥央,但顏初箐的口吻還是冷冷的。

「首先,我認為我們不是鬼,我們要相信科學……。」

聶胥央的話被顏初箐毫不客氣的打斷:「科學?首先你不顧後果點火就很不科學!」

「事已至此,你不要為了反對我而反對好嘛。」聶胥央無奈的看著顏初箐。

「難道不是嘛?」

顏初箐借著這屋子一扇小窗戶透進來的陽光在地上找著什麼。

「怎麼又繞回去了,現在不談這個而且我這是性格使然,我不可能對你見死不救,這和科學無關。」聶胥央也沒想到火勢會燒的那麼快。

「性格使然?我看你性格像屎一樣!貪圖虛名到連命都沒了!」

聶胥央怒火又一次爆發了,他可以無視顏初箐的得理不饒人,也可以忍受顏初箐出氣而踹他,但是他受不了污衊。

眼看又是一頓口舌之爭,可在火山爆發的一瞬間兩人突然達成了默契,在同一時間保持起了沉默,誰也不再理會誰。

聶胥央坐回草堆上,低頭凝望地上。

顏初箐還是借著那條細細的光繼續尋找,直到那縷陽光消失殆凈。

屋子裡全黑了,越是黑暗他們的呼吸聲就越清晰。

聶胥央無奈的大嘆了一口氣:「我們合計合計吧,總相互埋怨也不是個正經法子。」

顏初箐沉了沉氣:「怎麼合計?」

「我們總得先搞清楚我們現在狀況吧?」聶胥央尋找顏初箐的聲音調整了一下坐姿。

雖然顏初箐和聶胥央開始交流了,但口吻依舊冷冰冰的:「你那麼會分析又講科學,你倒是先說說你怎麼想的。」

這一句冷嘲熱諷的話聶胥央照單全收:「我認為我們應該沒有死。看這兒的人的穿著,說話,我想……」

顏初箐打斷了聶胥央的話:「你是想說穿越了嗎?你不是說要講科學嗎?你的科學全是跟電視劇里學的是嗎?真是一派胡言!」

聶胥央稍顯平靜,他搖頭晃腦的說:「我是一派胡言?那我來粗略的和你科普一下,從量子力學上來說,我們是四維生物……」

顏初箐再次截停了聶胥央的話:「什麼量子力學,四維生物,我還平行宇宙,你要不要呼喚蜘蛛俠啊?還能不能說人話了?」

聶胥央無奈的大幅度搖頭,心中嘲笑自己跟這樣的女人聊什麼量子力學,她也得聽的懂啊:「那你說說你的想法吧。」

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緒:「我覺得可能是我在做夢,而你只是我夢境中的一部分而已。」

「夢?那在影視城是夢嗎?著火是夢嗎?」聶胥央覺得顏初箐比他更荒謬,相比之下還是他那套科學感十足的說法更靠譜。

顏初箐沒出聲。

「答不上來了吧,那有那麼真實的夢。」聶胥央覺得自己的說法站穩了腳跟。

「你以為我是你啊,信口開河的,我說話前都要動腦子想清楚再說的。這影視城和著火可能都是真的,也許現在在搶救沒脫離危險也是真的。就因為我在被搶救,還沒醒過來所以才延續昏迷前的事情在做夢。」

顏初箐堅信自己這套非常有邏輯的想法。

聶胥央放聲大笑,他是真的被逗笑了:「做夢?你倒是掐掐自己啊,你看疼不疼,我被你踢的那幾腳疼的我眼淚都快彪出來了。」

「我手被綁著掐不到。」雖然顏初箐那麼說,但她還是試圖用一隻手掐另一隻手的手心,但綁的太結實了,無果。

「你不是說是你的夢嗎?用意念打開這繩子不就好了。夢的特點是什麼?是沒有順序,沒有合理性,是荒誕,在這之前你的夢裡出現過像這樣連貫的情節嗎?」

聶胥央不會被顏初箐說服的,他怎麼可能是顏初箐夢裡的人,就算是夢,也是顏初箐在他的夢裡吧!主次關係不能搞混啊!

顏初箐雖然不想承認聶胥央的說法,但也覺得不無道理,他們又一次陷入沉默里。

一聲細微的怪聲結束了這一次的沉默。顏初箐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她身體自然的發出抗議的聲音。

聶胥央呵呵的笑:「夢裡還會餓嗎?」

顏初箐還是沒出聲。

「我看我們先別討論是夢還是穿越了,我們被人綁著,到了他們說的吉時你就得和他們大王拜堂了,我也得娶了那大王的妹妹,我們得先想辦法逃出去才行。」聶胥央突然覺得現在討論這些沒有必要了,還是先脫難猜是正道。

顏初箐彈眼落睛:「這大王妹妹是有多醜啊,還得搶個人回來娶她。」

聶胥央不能多想這茬兒,不管什麼情況他可是有女朋友的人:「說正經的呢。」

「剛才還有亮光的時候我就找過了,一樣利器都沒有,手被反綁著怎麼逃?」

原來剛才顏初箐在地上一直找著能割開繩子的東西。

「我在這裡三天了,要是能找到,我早就找到了。」聶胥央三天里想了好多逃出去的法子。

顏初箐想到了一個辦法:「原先你不是一個人嘛,現在我們兩個,你過來先幫我咬開繩子,我再替你鬆開不就好了。」

聶胥央不可思議的看著顏初箐:「你也不摸摸這繩子是什麼做的,那是麻繩!讓我咬開,恐怕繩子還沒開我牙就斷了。再說了,你怎麼不先替我咬開啊,你那麼牙尖嘴利的!」

「聶胥央你是不是個男人啊!一點男人的氣度都沒有!」

眼見顏初箐和聶胥央的唇槍舌戰又要開戰了,但那扇木門再一次被推開,他們同時偃旗息鼓。

木門還是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響,不過在黑暗中那木門聲聽起來更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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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渡浮生似虛夢春乘桃靨念灼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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