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107章

我按照小糰子的說法,將拇指割破,滴血按在那面石雕一般的鏡子上,由於神像高大,我還是飛起來才能按上去的。

還不等落地,神像的鏡子突然就從裡面蹦出一縷藍色的光芒,緊接著,就像是褪去石塊一般,神鏡上所有的石灰都褪了去,一塊明晃晃的鏡子就這麼飛進了我的手心。

我愣愣地接住,再抬眼去看那神像,只見神像上面沒了鏡子之外,其他的都毫髮無損。

倒是神奇。

我心中暗嘆,手裡揣著鏡子就落了地,緊接著我又問小糰子,「這個通天境要怎麼開啟?」

「不用你怎麼開啟,你只要想著你想看的內容,用手撫過鏡面就知道了。」

我聞言,心中揣好了問題,就去撫神鏡,只見神鏡一陣藍光閃過,緊接著鏡面就清晰地呈現了當時地宮的畫面來。

只見畫面上呈現的地宮十分安靜,大殿內中央還懸挂著那柄月刃,月刃的紅芒依舊,靜靜等了一陣,畫面終於呈現出兩個人影來,那兩個人影身著黑色斗篷,看不見面容,不過他們的對話卻是清晰的很。

我沒想到通天神鏡的畫面居然也能聽見聲音,就像是身臨其境一般。

畫面上的人說話了。

「天後娘娘讓我們過來拿這東西,可這東西當真好拿?」左邊的身形有些不安,猶猶豫豫地問道。

「如何不好拿?天後娘娘不是給了如何控制的術語么?」

很顯然,右邊的那位就果斷多了。

「行吧,姑且試試看,畢竟是神的東西。」

「神又如何,如今還不是沒了?放心吧,神怪罪這種事情已經是不可能了,現在除了天君,天後娘娘不是最大的嗎,你只管聽她的便是,至於四方大帝,只要你不說我不說,天後娘娘那邊又不會泄露,四方神帝又如何得知?」

「好。」

聽右邊的這麼一解釋完,左邊的很顯然就放心了。

空氣中沉默了陣,很顯然他們在念術法,不一會兒,月刃緩緩從大殿中央懸挂的地方降了下來,還發出了聲音,「你們這兩個仙侍還是十分大膽,天後這麼有為啊?」

我認得這聲音,這是經常出現在凡界的我的夢境里,相比夢境的純粹,這個聲音顯得有些詭異,甚至口氣里的聲音惡意滿滿。

月刃不好操控,雖是已經脫離了大殿的禁錮,但它一下子就飛到了上空,大殿里還傳來它妖邪的聲音:「要想擺布我,也得看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

說著,它話音一落,便急速地朝著外面飛了出去,飛出去之前刀刃微微擺了擺,我被刀身上的一雙妖異的眼睛下了一跳,緊接著它就離開了通天神鏡照著的範圍了,很顯然應當是已經出了地宮。

那兩人眼睜睜看著月刃飛走了,偏偏又捉不到,左邊的一看這個局勢有些著急,「現下怎麼辦,我就說不好拿,這一飛不知道飛到哪裡去,而這地宮沒有東西擺上,到時候觸發了陣法,我們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右邊的顯然也沒料到出了這般情景,只聽他沉默了陣,才有聲音傳來,「我們先把原先準備好的那個假貨放上去,離開這裡再說。」

「好。」

左邊的應聲,從手裡幻化出一把與方才飛出去的月刃十分相似的出來,就連那紅芒都是一模一樣的,不熟悉的人根本看不出來,或者說能看出來端倪的除了上古蝶神和彼此兄弟一般的星殤之外,那就沒有人分辨出來了。也就是眼下這把。

他們放好了刀刃之後,就出了去,直到離去之前,我都看不清楚他們的面容,因為兜帽擋住了大半的臉,什麼都看不清。

之後便是安靜的地宮了。

我面沉如水地收了鏡子,擱在胸前。原先我不是沒有想過是天後和沐清荷動的手腳,想不到居然真的是其中一人做的,只是結果令人意外,天後應當是想偷盜回月刃為自己所用的,誰知月刃心性不受人擺布,一下子就掙脫開來,自己跑去了凡界,凡界亂成了一團,她得不到東西,自然又不好放過這次機會,所以就把所有的罪責栽贓到了我的身上,真真是耍的一手好計。

「我們該走了。」

這時小糰子提醒了一聲。

我應了聲,確實該走了,是時候給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致命一擊了。

等著吧。

......

上九重天不能太過轟動,雖外界傳天君天後恩愛非常,但是據小糰子說,如今他們卻是兩個人早就分殿而居,外人不曉得而已。

我聽聞這件事,又帶著頗有深意的眼神看了一旁帶路的糰子一眼,想不到這小糰子的八卦聽得很是好。

不過分殿是最好的了,省的再想出什麼計法引開我那所謂的父親。

玉山的路我至今都迷糊,更別說九重天的路了,如此,也只能小糰子帶路,小糰子化作兔子的這麼多年,就一直待在九重天,又不像我這般路痴的屬性,對於九重天自然是了如指掌,我便十分放心讓他帶路了。

繞過重重樓閣,避開那些巡邏的天兵天將的耳目,我們成功地來到了天後居住的寢殿。

殿中的那些仙娥還恭恭敬敬地站在自己的崗位上,大殿上方的金座上,女人閉著眼睛,雙腿交疊,雙手平攤在腿上,儼然是打坐的姿勢,雙眼微閉,渾身有仙氣繚繞,很顯然,她在調息夜間修鍊。

天後自然有幾分本事,我們一靠近,她就立馬睜開了眼睛,一雙金眸驟然看了過來,金光逼人,沒有夾雜著一絲黑暗。

「誰?!」

金眸看見我的身形卻是笑了,散了打坐的姿勢,歪坐在金座上,金色的眸光未褪,天後就這麼看了過來,「怎麼?本宮沒去找你,你倒是找上了門來了?」

九重天的人果真虛偽,披著聖潔的外觀,眼裡裝的是純然,心裡爛成了什麼樣都不知道,但是我也不屑知道,甚至連話都不想跟她說,只念了術法,將小糰子幻化的星殤握在手心,轉而朝著她刺去。

還未靠近她的身前,兩旁的仙娥動了,皆是變幻著術法接了我幾招,幾招下來,我卻是連她的寒毛都動不著。

那人身形不變,高高在上坐著,看向我手中的刀刃時,眼神登時就亮了:「真不愧是那人的女兒,原來這星殤在你的手裡,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太好了太好了。」

看她那激動擊掌而笑的模樣,我嗤笑一聲,「你就不怕你殺了我,旁的神仙會說你濫殺無辜?」

「本宮濫殺無辜?」她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般,眯著眼睛笑了,「本宮只不過是在處理禍害人間的罪仙,不算濫殺無辜。」

一聽她的話,我又記起先前看的那一幕,周身的戾氣頓起,這女人當真是......

「那就看你有沒有本事取我的頭吧!」我催動著復元草的藥效,將所有修為傾注在星殤的身上,眼裡俱是那高傲不屑一顧的座上人。都是因為這個人,姑姑才會躺在床上,至今生死未卜,如何咽的下這口氣,咽不下,本神從來都是一個睚眥必報的神!

一刃揮下,先前擋在身前的所有仙娥俱是瞬間被揮飛散在兩旁,就連那天後也略有些波及,躲閃不及,衣角被我割掉了一截。

而滿殿的血都不能平復我心中的怒氣,我扯著嘴角看著大殿上面的那位,有些噁心地笑:「不知天後是否還想拿老身的人頭?」

天後顯然是被我嚇住了,雙目瞪得溜圓,就連那金眸的金光也有些失色,「你......怎麼會有神力?況且還是上古之神一半的神力?」

「哦?你是說這個?」我晃了晃手中的星殤,笑:「天後貴人多忘事,您不是口口聲聲將我母親掛在嘴邊的嗎?作為女兒,繼承母親的神力很稀奇嗎?」

星殤身上是有母親一半的神力不假,但是我還有復元草,暫時附加在我身上的修為,那些修為再加上母親的半個神力,削這麼一個草包天後綽綽有餘。

我想著,又笑了笑,道:「您口口聲聲罵著我母親是賤人,卻又懼怕賤人的神力,您說是不是很諷刺呢?」

我握緊手中的星殤一步步靠近,渾然不知天後那瞪大了雙眼恐懼的模樣。

「你,你別過來!」

天後怕了,手裡不管捏著什麼樣的訣都往我身上丟,偏偏在星殤的刀刃面前通通不奏效,不一會兒,她就沒招兒了。

那害怕驚嚇的模樣絲毫不見方才當天後的威風,我嗤笑,有些人鳩佔鵲巢之後卻怎麼都不能粉飾太平,就像是野雞妄想變鳳凰一般,野雞永遠是野雞。

我行至她跟前,看著她抖成篩糠子一般的樣子,心裡有些唾棄,覺著自己先前是有多無能,才會被這種草包迷惑了雙眼,給她狠狠地修了一頓的?

她抖著身子,乾裂的嘴唇動了動,眼睛里的金色眸光散去,「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

母親留在刀刃上的威壓過盛,不一會兒,就壓得她喘不過氣。

我看著她形容狼狽的模樣,笑了:「放過你?」

天後禁不住點頭。

「老身偏不呢?」我笑的惡意滿滿,心裡滿是暢快,原來報仇是這般心境。盯著她那瞳孔裡面的凶神惡煞的自己,我渾然不在意地開口:「當初你怎麼沒放過本神的姑姑?怎麼沒放過本神的母親?」

「我......我......」她的嘴唇囁喏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懶得看她這副模樣,揮了揮手上的刀刃,我漫不經心地說:「接下來,我問什麼你搭什麼,只要你說真話,我就考慮放過你。」

「好好好,我一定知無不言。」

眼見有生機,天後忙不迭開口。

晚風拂進大殿,微涼的掠過心頭,我渾然不在意,開口問出了第一句:「當年說我母親勾結魔界,說她與人珠胎暗結,是不是你?」

天後聽了之後愣住了,很顯然她沒想到我會問這個,她眼神閃爍,就要含糊過去,我摸了摸刀刃,悠悠道:「本神既然是神,那就要說到做到,是吧?」

「是......是是。」

「是什麼?」

我把刀刃拿到她臉上比劃。

「是......是我。」

她都快哭了。

「很好。」我很滿意她的回答,緊接著拋出了第二個問題,「那我的母親當真是勾結了魔界?還是你信口雌黃?」

這一次天後倒是回答得很快:「應當是我......我心口雌黃,當初她去魔界的事情,我偷聽了她和上一任天君的對話得知的,不知道她要去幹嘛,所以我就說了.......」

「那當初你怎麼知道她珠胎暗結?」

「她......她在魔界的時候喝了安胎藥,所以我就以為她和魔族的人勾結......」

「呵......好一個你以為!」我氣笑了,不跟她糾結這個,「你是不是派遣了人去我玉山地宮偷盜月刃,結果偷盜不成反而任由月刃落下凡間?」

「是......」

「很好,」我繼續問道:「所以你就將計就計,說是我把月刃交到凡界妖人的手裡?」

「是......」

「所以,我姑姑也是你下毒手毀的元神?」下一刻,我充滿戾氣地開口,女媧是仙靈之母,她要真是一個人下毒手,則可能會收到仙靈的詛咒。

很顯然,天後也有些驚愕,像是不知道姑姑元神盡毀這件事。

「不......不是。」

和前幾次不同的是,這回天後居然否認了,我眯起眼睛,「不是的話,我姑姑能從你掌下飛了出來?」

「不......不全是。」

我皺緊了眉頭,見她這樣完全不像是說謊,「怎麼說。」

她看了我一眼,咽了咽口水,才說道:「怎麼說女媧也是天君的妹妹,我自然沒有那個修為能毀她元神,頂多也就是傷了她,並不能傷及根本。那天我主要是去抓你,為了預防她的阻攔,我都沒想出計策,是沐清荷進獻給了我一個寶物,靈幻草,說只要把這個東西下到她的茶水裡,就攔不住我了,可誰知道,那靈幻草下了進去,她的確修為大降,我就打了一擊,她元神怎麼盡毀?」

畢竟仙靈的詛咒不是小事情,縱然她是天後,想來也扛不住。她的神情有些惶然,我卻滿心的怒氣,又是那沐清荷。

人界的事情如此,姑姑的事情如此,如今,她不是如了願么,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我!

我斂下眸中的情緒,最後問了天後一句,「你們鳳凰最重要的是什麼?」

「鳳翎。」

天後下意識喃喃了句。

「在哪?」

她指了指手心。

我手握刀刃,在她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刀下去找到她的鳳翎一扯,看著她撕心裂肺地尖叫,我面無表情地將扯出來的金燦燦的東西丟到地上,說了句:「扯平了。」

而後我掏出一個留影石,將通天神鏡記錄到的方才的那些問答全數錄進留影石上,然後全力打進殿中的大樑上,就折身離去。

離去之前,我扯出空間里療傷的藥草丟到那幾個仙娥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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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好難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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