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董秀才心中的算盤
因為夫妻二人心裡都存了這個心思,再加上自己家真的不富裕,下面還有幾個小的等著他養,他也就昧著良心聽從了妻子的意見。
背著老二將老大分的債務給抹去了。
再者作為父母,有時候往往希望找一個平衡,希望子孫都過的好。
有能力的吃點虧,多幫扶一下沒有能力的兄弟姐妹。
所以他一直都覺得自己偏心些沒什麼。
大兒子如今雖然是董家村的村長,但他除了會些農活,真的沒有其它的手藝,人也相對木訥些,交際能力差。
在董秀才的心裡深知兒子的村長之位做不長久。
三兒子雖然也是一個有能力的,還娶了布莊的小姐,可那個掌柜的位置看著好,實際上還是受制於岳家。
唯獨自己的二兒子看似只是水家莊的一個大管事,實際上那水莊主這莊子如此掙銀子,靠的全是自己的兒子。
外人都看得明白,沒有董長河,水家莊不會如此紅火。
即便兒子不在水家莊做事,就憑著他那一身的本事,掙再多的銀子都不費勁。
老母親顧氏活著的時候,可是將她的一身本事都教給了老二。
董秀才的母親是顧家的長女,母親在很早就去世了,下面的弟弟那時候都小。
她的父親就是個混不吝的,將家業吃喝嫖賭都給敗光了,母親很小的時候就學習打理家業,撐著讓顧家保留了一些田地跟財產,她會的本領一般男兒都比不上。
若不是她的精明能幹,她的父親都保不住他最後的體面,得以善終。
所以在董秀才的心裡要重新光耀門楣,靠的是如今還在讀書的小兒子董長海。但要想幾個兒孫都過的好,還要靠這個自小體弱的二兒子董長河幫扶。
這些都是在給兩個兒子分家后,董秀才才慢慢看清楚的事實。
董秀才的長相的確很兇,但他的心卻是有著柔軟跟細膩的那一面,只不過除了自己的妻子,沒有人能了解罷了。
妻子算計的一項是看得見的利益,他心裡的算盤就連自己的妻子都未必能看明白。
眼瞅著自己兒子的名聲要臭了,董秀才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不管,這才有了他今日的所行。
只是他心中有再多的算計,當看到自己的孫女如此模樣,那些算計也就都靠邊站了。
孫女雖小,說話卻是條理分明,且有理有據。
以往因為是孫女,他沒有多上心,如今看來是他關心的太少了。
要知道一個合格的當家主母,給家族帶來的利益可不是一星半點的。
這個孫女又是個樣貌出挑的,如今還小看不出什麼,若是二八年華,那可是會長成風華絕代的女子。
將來若是跟大家族聯姻,給董家帶來的利益是不可估量的。
這個道理他懂,那些大家族的當家人也會懂。
想到這董秀才再也坐不住了,對盯著自己看的小孫女道:「你先在家好好待著,祖父去你大伯家看看。以後有了委屈跟祖父說,祖父會為你做主的。」
雪兒是不知道董秀才的心思的,笑眯眯的道謝:「謝謝爺爺,只是雪兒不委屈。」
要說董秀才算計是有的,但真心喜歡這個孫女也是有的,只是其中的比例多少,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將便宜爺爺送出大門,雪兒沒有多想。
前世的她就是一個喜歡遇事自己解決的主,對於已經離開的董秀才並沒有抱有多少希望,畢竟已經分家了,董秀才再如何,也不可能天天盯著自己兒子家過日子的。
所以靠天靠地靠爺爺,莫不如靠自己。
她將自己蓋得被褥迅速的拆開,將枕套也取下來,又將換下來的麻布條卷好,一起放到木盆里,鎖上家門拿到河邊清洗,順便將羊一起放了。
其實雪兒也不是很明白,為何董長河家在董家村是數一數二的富戶,雲氏卻連一塊肉都不捨得給自己跟孩子吃?
不說董長河每年拿回來的工錢,單說那些為了討好董長河的,私下裡賄賂他,所給他的銀子,加起來都有董長河的工錢多了。
董家是不缺銀子的,但云氏卻時常在親人面前哭窮,除了必要的給夫妻兩個辦置一些衣服以外,她很少花銀錢。
她就像一個只進不出的貔貅,都說做人要低調,但云氏未免有些草木皆兵了。
家裡的青磚瓦房也只蓋了幾年,還新著,也不需要攢銀子蓋房子。
再說董家的十幾畝地,除了種植穀子跟高粱以外,還有五畝是水田,可以種植水稻。
櫻桃林跟桃林里每年都會穿插種植大量豆粒的,比如大豆、紅豆跟綠豆。
所以董家也不需要花錢買糧食吃。
雲氏又是一個能幹的,鋪的蓋的她能放柞蠶,穿的她能種植苧麻,自己會織布染布。所以鋪蓋及穿的她也都是不用靠買的。
就是一個如此的家庭,能將唯一的女兒養成骨瘦如柴的,雪兒也是醉了。
她自己就是一個守財奴,如今又遇到一個葛朗台!比曾經的她還節省。
雪兒發現雲氏是那種丟了西瓜撿芝麻的那一類人。
在董雪兒的記憶里,每年冬天她穿的棉衣都是雲氏穿過,改小的。
那裡面絮著的柞蠶絲已經打結,堆得一個疙瘩跟著一個疙瘩的,有的地方厚的不行,有的地方薄的不行。
董雪兒每到冬季都會得一兩場的風寒,說白了,一方面是體質虧損,抵抗力不行,一方面就是給凍的,穿的不保暖。
長海縣每年冬季都會下幾場大雪,雪最厚的一次,董雪兒的印象里是已經沒過了雲氏的腰際。
在如此環境下,穿的不保暖是會凍死人的。
每次董雪兒得了風寒,雲氏倒是著急,請醫問葯絕對不含糊。
雪兒就納悶了,有治病花的錢,給董雪兒做一身厚實的冬衣為何就不行?
是不是古人都是勤儉持家都成了習慣?還是就雲氏是個會過日子的?
想不通的雪兒將手中的棒槌捶得砰砰響,心裡想著如何一點點改變雲氏的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