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付流年(二)

第9章 ·付流年(二)

陸晨的絕決岀走被悄然的壓了下來,僅限於陸伯平夫婦和兩個兒子以及管家李天佑知道真相,對外一致的說詞是因生意外出。兒子帶來的痛自己可以默不作聲忍在心裡,傳到新過門的媳婦耳里,恐怕不只是痛,若是性情剛烈的還會招致家庭的破裂。也為避免她被閑言碎語和鄰里的蜚短流長中傷。

毫不知情的梅月嬋單純的享受著進入陸家后最幸福快樂的這段時光。大嫂為人不易接近,整天呆在屋裡沉默寡言,只有回娘家的時候,她穿過院子的身影晾曬在陽光下面,才能看到她的寡白的臉上略微泛出淡淡地笑意。反道是不諧世事體弱多病的陸珍,經常去她的屋裡玩耍,親熱的喊她三媽。為了打發閑暇無聊的時間,在水月央求下,李旦到養公雞的鄰居家借來顏色漂亮的雞毛,梅月嬋和水月兩個人在屋裡擺岀針線一陣忙活,然後兩個人牽著陸珍,神神秘秘地偷笑著溜到了後園……

這十多天來,每天早上和下午,濃濃的中藥味充斥著整個院子揮之不去,像沉重的雲層籠罩在陸家上空,陸伯平眩暈乏力的癥狀,在苦澀難咽的草藥和每周一次刮痧得調理下日漸好轉。

李玉小心翼翼地端著棗紅色的托盤,剛熬好的半碗中藥冒著氤氳的熱氣。正屋門口,小翠已經翹首而立。後園傳來陣陣清脆的笑聲,讓她有些魂不守舍。趁機悄悄地指了指後院,用口型加動作向李玉發出詢問。李玉立刻做出幾個踢毽子的動作,兩個人神秘會心地一笑。

服待陸伯平喝完葯,小翠接過薛鳳儀遞過來的空碗,腳下不停急不可耐地送去廚房。小翠前腳剛走,碧桃提著點心盒子,在門口輕聲問:「太太,我家少奶奶給讓我給您送些點心。」

薛鳳儀循聲從裡屋出來,不見小翠的人影,納悶地說:「是碧桃吧。進來吧,沒瞧見小翠嗎?」

「小翠――可能,在後園吧!」碧桃看到小翠一路小跑去了後園,才趁機過來,卻故意裝出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樣子,成功的引起了謝鳳儀對後園的關注。看著薛鳳儀徑直朝後院走去的背影,碧桃的嘴角翹起了得意地笑意。梅月嬋的到來生生對她造成排擠,讓她陸家第一美人的稱號,一夜之間淪落到被下人暗中指點的地位。這種女人之間的嫉妒,只有疼的人才懂。

隨著紅色雞毛鍵子上下飛舞,梅月嬋腳上綠色的軟緞銹花鞋也格外引人注目。眼底唇角燦爛的笑容宛如雨後的石榴花,琦麗風情如水流淌宛若清風徐起荷塘。幾個小丫鬟全都圍成一圈,每人十個,人人有份,一時間鬧鬧哄哄嘰嘰喳喳,歡樂的心情像點點流光肆意流淌。一把條帚被扔在離她們不遠的地上,消了一半皮的土豆還躺在筐里,木盆里泡著沒洗完的衣服,通通不管不顧被擱置下來。

薛鳳儀的岀現讓幾個小丫鬟頓時手足無措,戰戰兢兢地低著頭立在原處,她們心裡都清楚,一頓訓斥已經無可避免。

薛鳳儀此時心裡縱是有一百個不滿,也要在下人面前給自己的新媳婦留點臉面,即要立規矩以儆效尤又不能太過火當眾拂面。只好垂著臉忍著心頭的火氣,低低的聲音充滿了威嚴:「該幹什麼都幹什麼去吧。」

幾個小丫鬟風一樣倉皇逃離,熱鬧的後園頓時變得鴉雀無聲,梅月嬋尷尬地立著。她喜歡這樣的早晨,風在搖樹的葉子,天空偶有飛鳥的掠影,白雲孤影重重,太陽親吻露珠,但是此時此刻,一種烏雲壓頂秋風過境的沉重,讓她此前所有的浪漫心情蕩然無存。

「你已經是陸家的媳婦了,不要還是做女兒家的樣子,嘻嘻哈哈成何體統!女人做了媳婦就要循規蹈距有所收斂,言行舉止合乎禮數。」對這個兒媳薛鳳儀還是心生喜歡的,她開朗活潑的一面一目了然,更多時候嘴角眼底的笑欲言又止,那種由內而外散發的婉約含蓄,讓人不由得心生憐愛。

薛鳳儀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柔和平緩:「你是少奶奶,有的是空閑,但那些下人們都有事做,不要帶她們瘋玩瘋鬧了。」

「娘說的是,兒媳記住了。」梅月嬋有些失落,但她也知道這已經是婆婆對自己網開一面了,乖巧謹慎地點頭應承著。

這是她來到陸家第二次遭婆婆責斥。第一次是因為一時頑皮,偷吃了上供的麻糖和點心。從小翠那兒得知婆婆發現供品缺少大發雷霆,梅月嬋意識到自己覺得無所謂的幾塊點心可能惹了禍,又顧慮撞到槍口上兩個人都無法下台。思來想去靈機一動躺在床上,打發水月前去,聲稱自己病了――

薛鳳儀聽說她恰好這時身體不適,心生疑竇。自己的兒媳又剛過門,她也沒打算深究,但又不得不做個樣子掩人口舌,正好趁探病給她個台階。陸伯平也再三交待她:「老三對不住人家,咱們陸家對這個媳婦要比別的多些疼惜。」

薛鳳儀進了門就看見梅月嬋瞪著房頂,一臉失落和無辜。開門見山地說:「水月說你不舒服,我過來看看。你這是――」

「我在等死。」

薛鳳儀以為她會倚乖賣巧說一些求情的話:「這話從何說起?」

「我不該一時貪嘴吃了祭祖的東西,我等上天向祖先們贖罪,請他們原諒我這個兒媳婦。娘,對不起,也請您能原諒。」

薛鳳儀無奈地搖搖頭,撲哧一下笑了。這種謊話被她說的煞有介事,巧妙的承認了錯誤給足了薛鳳儀的面子,也討巧的給她自己找了台階。這個冰雪聰明古靈精怪的兒媳婦讓她還怎麼忍心埋怨:「這麼頑皮!起來吧,原諒你了。你的病也該好了吧!」

梅月嬋掩著內心的喜悅,一臉寵溺又佯裝不放心,試探地問,真的?

梅月嬋看薛鳳儀鄭重地點了點頭,立刻眉開眼笑:「謝謝娘!我保證下不為例!」

「不過我有個條件。」梅月嬋一聽心一下又懸到了嗓子眼,薛鳳儀一本正經的樣子,也絲毫不像兒戲。

「你猜我現在在想什麼?猜對了我就不再計較。限時,我數三聲。」

梅月嬋略微垂眸暗自沉思。婆婆說了原諒自己沒有必要再出爾反爾,如果真有意故意刁難,無論她怎麼猜都會不對。既然如此……薛鳳儀不動聲色張口剛要數三,梅月嬋面帶微笑,聲音旖旎。

「您在想怎麼懲罰我。」

「假如我說不對呢?」

「假如不對,那就是您沒有想懲罰我,我謝謝娘的寬宏大量。假如對了,您事先已經說了原諒我。這個問題退可守進可攻。我知道你是想告訴我,聰明要用在正道上。娘,我謹記在心絕不再犯!」

薛鳳儀欣然地微微點頭。面前這個姑娘,尤其是那雙靈澈的眼睛,就能知道她絕不是一個愚鈍木納軟弱退縮的人。她的謙卑柔和像是一道自我防護的屏障,一旦有人觸碰就會觸生它的鋒芒。

「我只有三個兒子,沒有閨女,粗枝大葉慣了,也不知道這女兒家要怎麼養。你這麼伶俐乖巧,娘其實是不願意說你的。但是,就算娘把你當女兒疼,我三個媳婦,總不能予人話柄說我坦護。你要收斂著點兒,不要讓娘為難。」

梅月嬋耍了個小聰明,平息了一場是非,但很快,孤單無聊日子讓她有些無所適從。薛鳳儀一臉疼愛,苦口婆心語重心長的話就被她忘在了腦後。這次踢毽子,又不合時宜的惹火上身。

在這個家裡,梅月嬋總覺得有些百無聊賴,有些壓抑,她有心想問問丈夫的音訊,又覺得羞於啟齒,幾次話到嘴又強咽了回去。梅月嬋小心攙扶著薛鳳儀,倆人慢慢朝前院走著,薛鳳儀忍不住垂下臉多看了幾眼她腳上的綠色繡花鞋。這雙繡花鞋,三個媳婦每人一雙,但只有在這雙腳上才看起來那麼靈動,像是有了生命,真真有一種步步生蓮的感覺。浮在碧波上的荷花兼有金線,晨光映照下,閃著斑斕的光彩。這時,小翠著急忙慌連走帶跑來了後園,迎面與兩個人撞上。話沒開口,先遭到了薛鳳儀地斥責:「告訴你多少遍,有點規矩。」看小翠連連點頭,嘴裡一迭連聲的說著對不起,薛鳳儀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什麼事?大驚小怪的。」

「二奶奶在打水月,把老爺也吵醒了。太太,三少奶奶,你們快去看看吧。」

「娘,您先去看爹。我去就好了。」

薛鳳儀的三寸金蓮,走路不穩。梅月嬋疾步來到前院。還沒到林妙齡的門口,就看到大家圍攏在她門前的台階下,聽到水月苦苦哀求的聲音。

林妙齡昨晚摘了手鐲放在桌子上,早上想起戴時卻不翼而飛。平日里除了碧桃出出進進,少有旁人。詢問碧桃時,說水月昨晚來玩過一陣――「你說,你又不是我的丫鬟。我沒叫你,你到我房裡幹什麼?」

「二少奶奶,是碧桃姐姐找我去的。」

「她找你,什麼事?」

碧桃搶先承認有邀約,但因為二少奶奶想吃魚自己當時去了廚房,李旦李玉可以作證。相比碧桃的振振有詞,水月則支支吾吾吞吞吐吐,難免更加引人疑心。林妙齡找來管家李天佑當場作證,帶著碧桃氣勢洶洶闖進梅月嬋的房間,竟然真的在水月床下發現了那隻丟失的鐲子。鐵證如山的情況下水月百口莫辯六神無主,只能一味地哭著否認和哀求。林妙齡不依不饒揚言要告訴老爺,水月一時情急抱著她的腿求情,誰想到,反而因此致使林妙齡當場跌倒,在台階上摔破了手掌和手肘。林妙齡眾目暌暌丟了丑惱羞成怒大發雷霆,對水月大打出手。絕世唐門www.jueshitangmen.info

看到梅月嬋來,水月一臉的無辜和委屈,雙膝代步爬到梅月嬋身邊,淚流滿面地哀求道:「少奶奶,我沒有偷,我真的沒有偷。少奶奶!」

梅月嬋見她哭的可憐心生憐憫,況且平日里規規矩矩老實巴交,不像心存歹念奸佞小人,於是婉言相勸。

「我不在場的情況,你們怎麼能隨便進入我的房間呢?這個暫且我不計較,就算她是一時迷了心竅,教訓一下,以後不再犯糊塗就是了,二嫂何必這麼興師動眾大動干戈,弄的雞犬不寧惹鄰里笑話。」

「喲?你的房間怎麼就不能進了?」林妙齡傲慢的吊起眼角不屑地冷笑。如果不是大清朝氣數終盡,林家可是名正言順的皇親國戚八旗弟子,在紅磚碧瓦的皇城根也算是人上之人。旗人四散流落大多紛紛改漢姓,但尊貴風光的身份為他們積累下的家底,讓他們的生活仍比普通百姓富裕闊綽。雖是過氣的皇族,在這個家裡,老太太老爺子也要讓她三分,對她高抬偏寵另眼相待。

在林妙齡看來,這個剛過門的三少奶奶敢同她拗理,的確有些不識相。下人們也都眾口一詞維護偏袒林妙齡,李天佑作為管家深諧陸家人情事故,雖不能說什麼,在心裡不禁暗暗為梅月嬋捏了把汗。

「這隻鐲子,可是我祖母當年參加慈禧太後生日宴時,慈禧太后當眾所贈。說得輕巧,她這樣的身份,也配摸嗎?」林妙鈴惡狠狠地瞪圓了眼珠子,咬牙切齒不依不饒地質問。

看到薛鳳儀隨後過來,林妙齡立刻撲上前向薛鳳儀展示著自己摔破的手肘,一副義憤填膺為民除害的樣子:「娘,人贓俱在!你可要為兒媳做主,這奴才非但不承認還出手傷人。」

水月眼巴巴地望著薛鳳儀,啜泣著辯解:「太太我沒有偷,不是我。我真的沒有偷。」

「都回屋再說!無關的人散去吧。」

圍觀的下人稀疏散去,梅月嬋才發現,平日一言不發的大嫂帶著陸珍甚至李天佑剛過門的媳婦魏敏也在看熱鬧的人群里,並且一聲不響隨著進了屋子裡。

薛鳳儀緩緩在椅子上坐下來,沉著臉淡淡地問:「東西為什麼會在你的床下搜出來?」

水月哭喪著臉,頓了一下,為難地搖了搖頭。萬般無助的目光重又望向梅月嬋:「三少奶奶救命,我真的沒有偷,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

林妙齡得意地插話道:「妹妹,雖說她是你的丫鬟,你可別怪嫂子。人贓俱獲大家親眼所見,可沒有半點冤枉她。」說著不屑地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人窮志不能短,這世上的好物件多了去了。不是你的拿了也沒用,婆婆你可要給兒媳婦做主,這奴才敢偷主子的東西,還有什麼事不敢幹?留她百害無一利,有辱咱家清白乾凈的門風。」

薛鳳儀沉重地嘆了口,不無痛心:「水月,我平時待你不薄,你怎麼――」

「太太求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我水月可以餓死、凍死、窮死、也不會去偷人錢財為非作歹。太太把我買了才不至於被賣進窯子,我感激太太一輩子,絕不會如此知恩不報。三少奶奶,太太,我真的沒有啊!」

「人不可貌相,看你平時老實巴交的,嘴巴還這麼硬。東西擺在面前都死不承認,真是無可救藥。」碧桃一臉鄙夷,適時的煽風點火。

「行了,我做主了。你我主僕一場也是緣分,念你平時乖巧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陸家就不留你了。」

水月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很快她將重蹈被賣的命運。萬般不願卻也無奈。

「太太,我是清白的,我這樣走了,我的名聲已經毀了,一輩子都會背負罵名。」

梅月嬋來到桌前,拿起那隻翡翠鐲子看了看,問道:「是誰捜出的東西?」

「是我,三少奶奶。」碧桃依然是一副甜笑的樣子:「不過,好多雙眼睛都在場看著呢,真是家賊難防啊!三少奶奶你可別護短推卸責任啊?」

「有誰親眼看見水月偷嗎?」

所有人都低頭不語,謝鳳儀面色平靜端過小翠遞上來的茶杯,輕輕抿了口。深邃的目光早已經看到了風雨盡頭唯一的結局,而且深知,風雨平息還不是時候。

梅月嬋的話引來林妙齡極大的不滿,歪著脖子揚起下巴,沒好氣地質問。

「妹妹,你可不能強詞奪理不分是非顛倒黑白。」

梅月嬋淡淡一笑:「二嫂放心,她若有錯實屬自作自受,任憑處置。只是沒人看到她偷東西,又怎麼能妄下定論一口咬定?這事下斷論為時過早也過於草率,不能服眾。慢慢查清再說不遲。」說著,緩緩走到門外的花盆前,把手中的鐲子放在盆中:「如果是從這盆里找到的,是不是就該斷定是這盆花偷的東西呢?」

林妙齡被嗆的面紅耳赤,一時理屈詞窮無語以對。極不甘心地嘮叨一句:「你這是強詞奪理。」

薛鳳儀緩緩放下手中的茶杯,仍然是一副高深莫測無動於衷的樣子。碧桃惱怒地剜了梅月嬋一眼,惡毒的目光恨不能將她撕成碎片。一直在旁邊低垂著眼皮沉默不語冷冷觀望的李天佑,這時,輕輕地挪了挪麻木的雙腳,不露痕迹地舒了口氣。

「二嫂,我看這件事還是查一查再做結論吧。」梅月嬋語氣緩和溫軟。

一邊是牙尖嘴利的主僕咄咄逼人,一邊是名聲掃地百口莫辯。魏敏明擺著一副隔岸觀火幸災樂禍的架勢。

碧桃極為不悅地小聲嘟囔:「這件事情,禿子頭上的蚤子明擺著,有什麼好查的,不過是為你自己的護短找借口罷了。」

林妙齡有些反感地瞪了碧桃一眼。碧桃識趣地把臉別到一邊,不再插話但是心裡卻極不舒坦。憑什麼?比她丑,腦子不如她的女人都可以騎在她頭上作威作福享盡榮華富貴,,而她卻要看人臉色低三下四。她當然不服,更不甘心認命。

「好,這件事情你來查,如果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交代,這下人的錯主子也難逃關係,必須和惡奴同罪,否則沒完。」

薛鳳儀遺憾地嘆了口氣,起身道:「這件事情,到此為止,都不要在爭強好勝,我來處理」。這樣的結局在她的意料之中,手心手背都是肉,兩個兒媳同樣親,眼看著事情一步步趕潮似的朝著這個方向,必須出頭強行阻止,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薛鳳儀話音剛落,林妙齡突然擰著眉頭躬著身體手捂小腹,嘴裡發岀痛苦地呻吟。薛鳳儀見狀立刻大驚失色:「怎麼回事?」

「我肚子疼。」

薛鳳儀稍微愣怔一下,面色凝重立刻果斷地吩咐:「李管家,快去叫醫生。」李天佑快步出門,薛鳳儀又急急地招呼碧桃:「快,扶你家少奶奶回屋躺著,給她蓋暖和點。小心,手腳輕點。小翠,快去廚房煮點老薑紅糖水揣來。」吩咐完一切,薛鳳儀似乎仍不放心,由小翠攙扶著,跟隨在後緩緩來到裡屋,耐心地安慰卧床的林妙齡。

「大夫馬上就來,你再受點委屈,忍一會兒。」

「娘,你可不能偏坦護短,一定要給我做主。」

薛鳳儀盡量讓自己平靜,但是地上一路延伸到床邊的血跡,讓她感到觸目驚心坐卧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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