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7章 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
回過頭來,百里天瀾看著一行目瞪口呆的文人童子,淡然笑道,「看來我距離六科狀元郎,又近了一步啊,哈哈,多謝各位仁兄承讓!」
此聲一出,瞬間場面炸了,無數的讀書人臉都氣白了,這百里天瀾太放肆,太囂張,也太有才華了!
他的政點,所有人居然拿不出來反駁的論題,而他的囂張讓那些站在台下的一行人幾乎要休克,不過在場也有聰明人很快的拿出了一個讓百里天瀾擔憂的事情。
「百里天瀾,休要張狂!其他的四門已經同時開啟了,除非你能分身,否則你最多考三門!」
「哈哈,百里天瀾想不到吧,你最多也就考個三門狀元郎,要考核六門,你會分身嗎?」
「看看,百里天瀾慌了,哈哈——」
百里天瀾看著周圍人,問師爺,「他們所說是真的?」
師爺為難道,「百里公子一報六門是大唐從未有遇到的情況,平常時候也就一兩門就是數十年一遇了,一般來說報一兩門的這回已經夠了,但是六門,這個吏部還沒有安排,要不公子隨便挑一個,過關好了,三科狀元郎,也是大唐百年才有的榮光啊!」
百里天瀾沒有說話,站在台上,冷眉看著後邊的一行讀書人,一字不發。
而此刻那剛剛說話的金色帷幕閣子里,一長者端坐軟榻手捧香茶,他的下邊坐這著一個頑劣錦衣少年,這人,不是剛剛和百里天瀾一起要去百花樓的大公子嗎?
大公子沒好氣的道,「我說舅舅,你看看,這外邊都鬧成什麼樣子了,那一群酸儒秀才居然公開挑釁我百里兄弟,這是我兄弟百里天瀾好脾氣,換了是我,一個也別跑,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真不行菜市場口的百多斬刀最近閑著也是閑著……」
「夠了!」金色門帘里,一聲搵怒傳來,「你私自離宮,讓你父王尋了你多久,還當被域外強者劫走了呢!」
大公子哈哈笑道,「這個,這個是意外,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力氣那麼大,宮牆一推,就倒了,這不怪我啊,這得怪那個修宮牆的工匠!沒錯,責罰那個工匠!」
裡面的中年男子被氣的無奈,沒好氣道,「好了,這個百里天瀾和你什麼關係?」
大公子得意道,「這個,關係大了,我們倆三歲相識,八歲結拜……」
帷幕里中年人道,「說人話!百里天瀾三歲才會說話,八歲還在玩泥巴!」
大公子道,「好吧,我說實話,我看他順眼,和他約了出去玩,這回我兄弟遭難了,不是我說你啊舅舅,咱們得學會變通,大唐這科舉制度自從夫子之後都沒變過了,你們連最基本的應急處理方案都沒有,現在突兀降臨個比肩夫子的大能者,這怎麼辦?鍋太小,魚太大?成何體統啊?」
帷幕里,中年男子悵然道,「你以為我想啊,我也沒辦法啊!」
大公子又道,「舅舅,我給您講,翰林院的那幫護短的老儒,最近嗷嗷叫的和狼一樣,若是把這小子的六科狀元郎身份弄沒了,舅舅,我,我父王,你,戰神宮的一群壯丁,哪個也跑不了,翰林院能把我們一個個吊起來寫萬文書,甚至,舅舅你作為這次科舉的督大人,肯定比我們要出名,甚至名留青史,不,是臭名萬年……」
「夠了!」帷幕里中年男子怒吼,「這小子如果有意堅持六門狀元郎,我就法外開恩給他一個六考機會,否則,我也很難辦!」
大公子喜極拍手,「不愧是我舅舅,榮國公仁義智慧,天下絕頂,我這就告訴我兄弟去……」
而此刻台上,一直緘默不動的百里天瀾動了,百里天瀾揮筆在那旁側乾淨的儒家黑白旗幡上,潑墨就要書寫。
下方無數人急忙高聲。
「百里天瀾要做什麼?」
「惱羞成怒了嗎?」
「哈哈,你這六科狀元郎怕是要虧空了!」
就連書道老先生也急道,「你要幹什麼!」
百里天瀾卻絲毫不搭理周圍人,奮筆疾書,墨如虹,字如斗,一行書完,黑白長幡隨風飛舞,少年站在旗幡下,謙謙公子,朝著長安未央宮方向作揖。
所有人看向那書,各個倒吸一口氣,好,好詩!
昔日風華不足誇,今朝放蕩思無涯。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九州生氣恃風雷,萬馬齊喑究可悲。
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
這,這,這首詩是寫給唐王的!而他做的也是給唐王的!
帷幕後邊,大公子一拍腿跳了起來,「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妙!我那兄弟果然學富五車,才高八斗,舅舅,還有話說么?哈哈,這要是我父王知道,他怕是把六門科考官都招過來,一個一個和我兄弟對仗了!」
帷幕里,中年男子威聲道,「有何不敢?聽我號令,科舉暫時中止,宣君子六藝的其餘四門監考官帶試捲來這裡,於千萬人面前,與百里天瀾對仗!」
此聲蘊含武者真氣,如雷聲震動,千人可以聽到。
而這時候,場外傳來聲音,「翰林院林前任狀元郎文天!翰林院前任狀元郎杜府奉翰林院之令,前來挑題測試百里天瀾!」
大公子挑了挑眉毛,哈哈笑道,「舅舅,你真的是福大命大啊,還好你同意了,翰林院那群老東西就在暗地裡蹲著呢,你這邊敢拒絕百里天瀾,人家那邊就開始劫考場,開始搶人了,哈哈,你真是運氣好!」
中年男子別提多尷尬了,「好了,有你這麼嘲笑舅舅的嗎?我是你老舅!」
大公子急忙笑道,「是,是,是,舅舅威武,接下來呢?」
中年男子威聲道,「准!請翰林院狀元郎上台來!與那其他四位監考官,一一對峙考核百里天瀾!」
而這時候,前方站在旗幡下的百里天瀾卻道,「多謝大人提點,只是今天孺子童生頗多足足兩千多人,我若是浪費太多時間是對各位書生同道的不敬,不若這樣,六位大人一起上台,我百里天瀾,以一對六,狀元走徒,榮辱一場!」
此言一出,頓時滿場嘩然。
「百里天瀾瘋了!要以一敵六!」
「百里天瀾沒救了,對面還有兩個是翰林院狀元郎啊!」
「老夫縱橫童生三十七年,從未見過囂張跋扈,又風華絕代之人!氣煞老夫……」
「……」
翰林院兩位狀元郎對視一眼,哈哈齊笑道,「好,好,好,今朝一局,不管勝負,百里天瀾,名流千古!」
此番,四名監考官急忙趕來,聽此,各個面面相覷,是考生瘋了?還是監考官瘋了?亦或者這個世界瘋了?
舌戰群儒,冠古絕今(上)
今日比斗,不論輸贏,百里天瀾,名流千古!
翰林院狀元之聲,蘊含文運之力,聲威震天,頭頂浩然之氣成文柱,肉眼可見,十里可聞,一時間考場內外無數人側目,能得翰林院狀元郎點名,是所有人一生的期待,能被稱頌名流千古之人,無一不是麒麟大才!
以一敵六!
看台上,四名監考官,兩名狀元郎,以六爻之位而站,中間地方,羸弱少年青巾黑髮,身著羅袍白衫,袖手而站,如臨長淵。
此時之景,此時之像,映入無數人眼中,心中,印象中,這一幕註定成為絕唱,而能見證絕唱之人,無一不為人生之大幸運!
看他以羸弱之姿對決天下強勢!
上下才子,盈盈熱血,這讓台下讀書人想起來了,上一個以一敵六之人,是誰?
秦始皇!
七百年前,強秦東出函谷關,以一敵六,王道天下,兵道滅國,一如武侯蒙恬問秦君,這天下我秦要取,以一敵六國,君可有勝算?秦君笑曰,可不可否,不重要,關鍵在於,想不想!如若我想,天下為我掌中之物!蒙恬笑之,公孫白起,蒙恬王翦,戰國四大戰神逐鹿中原,開啟了戰國時代。
長風吹動儒家的黑白令旗,颯颯風聲里,六人緩緩側步,以百里天瀾為中心,順時針開始踱步,一邊踱步著,一邊長笑而說,六人齊齊出口,一時間,只看到那來人所言,口中若白金之字躍動,儼然是舌燦蓮花!頭頂之上,浩然之氣如霧如玉,各個衝天揚起,文才齊動!
這,這說明六位考官此刻都是動了真格的了,除了沒有發動文氣的殺伐之威,基本上各個都把本身才氣催發到了極致!
此等六人,四個榜眼探花郎,兩個前任狀元郎,如此威勢,怕是大唐國內除了武穆翰林榮國公等極個別人物,都得鎩羽而歸,所有人看此,紛紛吸了一口氣,這一開局就是如此殺招盡出,往後怕是要不死不休,還好此刻台上站著的不是自己,而是百里天瀾,否則如果是自己在那上邊,怕是十條命也不夠死的。
左一考官,手捧祭旗,長笑道,「禮者為祭祀,天地之氣,君子六藝也,今朝有問,子曰,禮,不可廢,今朝題目,如何行禮?」話語落下,考官手中祭旗飛揚,化作一丈多長沖向了百里天瀾頭頂,若是百里天瀾答得出來,旗幡回歸,若是答不出來,旗幡送百里天瀾下台!
左二考官身背勁弓,威聲道,「射為殺鋒,動天撼地,以射入道者,戰場殺伐,不死不休,若是騎兵來襲,是先射馬還是先射人?」話語落,背後鐵胎弓無弦卻響,一道浩然之氣化作箭矢飛向百里天瀾,懸在其眉心,若是答得出,箭折,若是答不出,箭過!天瀾敗!
左三考官身披軍師黑袍,羽扇綸巾,談笑而喝,「御為神策,平滅千軍!吾之道,虛虛實實,實實虛虛,敢問百里公子,何為兵者?」說到這裡,軍師手中羽扇輕輕翻卷,一道浩氣風沖面而來,那頭頂浩氣所化之地,居然凝現出來了一道道白氣凝注的兵魂,兵魂烈烈,四面八方,從天而降,沖向百里天瀾。
左四考官身披錦納長衫,手中放置著一方易書,披頭散髮,恍如散人,「數為卜著,掐算無遺,今朝有所悟,明朝亦所現,你可知明日之你,為何樣?」說完此話,考官手中易書大放光芒,書中千萬字跡飛出,各個多亘古符號,深邃不明,隱隱實實之間,沖向百里天瀾。
左五狀元郎看此,踱步之間,長笑不止,「子曰,道千乘之國,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然齊國滅,秦國存,問,為何?」說罷狀元郎綉袖長揮,一道渾厚才氣化作白虹呼嘯入了那上方異像當中,護住了百里天瀾!
左六狀元郎搖頭道,「生而知之者,上也;學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學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學,民斯為下矣!恭、寬、信、敏、惠:恭則不侮,寬則得眾,信則人任焉,敏則有功,惠則足以使人,然天下人卻不明悟,何解?」說罷,狀元郎抬手,手心中兩道浩然之氣若游龍纏~繞,沖在半空。
六個名儒之士同時發力,只覺得天空中若生出二日來,下方百里天瀾的裹頭髮的青頭巾猛地被崩裂,黑髮飛揚,羅袍颯颯,站在當中,百里天瀾閉目不堪漫天浩氣異像,睥睨之姿,端然而站,待到最後一人話語落下,百里天瀾開口,字字如玉,一言一語,如雷震天!
「禮者,存於心,對於萬物,天地者不過人神意念所匯,禮天地,一如禮天下人,故而心存敬畏,告誡吾王,這天下百姓,可載舟,亦可覆舟!」
「射者,殺道之鋒,百里之外,取人首級若探囊取物,來人騎馬,要殺我等,我若為射,必讓他上不了馬,先行覆滅,先生能讓對方近你百里地,汝之道,不配稱之為射!」
「御為神冊,平滅千軍,兵者,以我看來,詭道也可解,其中道理莫過於,「風林火山」: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善戰者,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不可勝在己,可勝在敵。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勝也。」
「易為天數,掐算無遺,問我明日之事,為何不先看今日之果?所謂明日,依我看來,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君子知微知彰,知柔知剛,萬夫之望,君子以言有物而行有恆,乾道變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貞,君子學以聚之,問以辯之,寬以居之,仁以行之,善也!」
「兩位翰林狀元之說,乃是中庸六問之中的上兩問,學生有一言當講,浮生若夢,若夢非夢。浮生何如?如夢之夢,來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過隙,忽然而已,莊周夢蝶,我夢莊周,聞到者朝生夕死,尋道者忘生尋死,求道者夢生夢死,悟道者無死無生!」
最後一句喝出,百里天瀾雙袖破碎,白衣凌蘭,頭頂文運才氣構成的,箭矢!虎印,兵士,羅扇,長虹,白~日,瞬間煙消雲散,諾大烈日當頭照下,陽光烈烈,站在其上,四名考官,兩位狀元,齊齊後撤數步,射官鐵弓斷,易官手撫易書,唇前流血,御官羽扇落地,禮官祭旗褪色,毫無神采,其餘兩名高冠狀元臉色虛白,袖口之處破碎若被刀劍所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