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8章 最好的時代，最壞的時代

一言論全場，六進士齊齊後退，千人書場上，鴉雀無聲。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怔住了。

這種震撼的感覺，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夫子轉世？

儒道之子？

不，不，都太輕了，似乎儒道已經成為了他的道，隨口一句話，隨手一輕捻，盡顯儒道風~流，文人浩運。

後方營帳地方，大公子臉色發紅，雙瞳灼熱，哈哈笑道，「聽到了沒？聽到了沒？來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人生天地之間，若白駒過隙，忽然而已，莊周夢蝶，我夢莊周，聞到者朝生夕死，尋道者忘生尋死，求道者夢生夢死，悟道者無死無生！這等言語，我那太傅先生也說不出來，如今不過十七歲小兒之口，哈哈，還有何話好說？」

「舅舅，舅舅！」大公子拍著帳篷珠簾，「你不會是睡著了吧，我給你講，剛剛我那百里兄弟，威風八面，以一敵六，直接滅了他們威風……」

帳篷內傳來中年男子讚譽之聲，「平素里看你弔兒郎當，朝三暮四，以為八成是個無用之才，想不到教到的這個朋友卻是世間罕見的奇男子，不過，大侄兒，你別高興太早，此子，前科深重，這邊府考雖過，但是殿試定然不過！」

此聲一出，大公子搵怒，「舅舅何出此言？我那百里兄弟有何前科深錯？因為一介女流之輩的片面言語，你就要讓百里兄弟打入大牢，舅舅，你糊塗啊！」

榮國公在裡面緩緩而道，「李治，你給我聽好了，我沒有因為這些男女兒情說百里天瀾不可饒恕，那些小事情，我從來不看在眼裡，只是我要提醒你一句，冠軍侯當初背叛大唐擊傷人皇你可別忘了，人皇最後鬱鬱而終，若不是冠軍侯，南夷之禍早就平復了，何苦一直拖到現在！言語到此，多說我要被人皇問責，你好自為之，他不管怎麼說都是罪人之後，而你，日後無出意外，九五至尊，你要牢記！來人回未央宮，我要上報此次考核成績。」

諾大的黑車帳篷緩緩抬了起來，飛揚而起，考場內外無數人紛紛仰望。

有侍衛高聲喝道，「來人乃是我大唐一等爵爺榮國公殿下，聖上欽封府試監考大人，所有人不得無禮！」

此言一出，紛紛左右行禮，包括那翰林狀元也急忙站起身來行禮。

「杜府見過榮國公大人！」

「學生，見過一等爵爺榮國公！」

「百里天瀾見過榮國公大人！」

百里天瀾很久就注意到了這位隱藏在背後的高人，如若沒有他，興許就沒有自己的六科同考的機會了，回身，百里天瀾和其他讀書一起行禮。

榮國公的黑車帳橫在半空，旌旗烈烈，聲音威然，「大風起兮雲飛揚，九萬里蒼穹，江山逐鹿誰稱雄，儒家百里顯崢嶸，詩書禮易樂中庸，陰陽道從容，六韜三略指兵鋒，縱橫九州笑談中！古有夫子煮酒，桃~花殺妖魔，今日百里天瀾以一敵六，效秦王，文韜武略，獨斗六賢人，儒道當盛，天下當興，本王代聖上拜謝這天下儒門！」

「吾等不敢！」

「榮國公客氣！」

榮國公言罷，又道，「今日同場，本王與各位感同身受，這是一個幸運的年代，也是一個不幸的年代，幸運的是，我等有幸親眼目睹最傑出的天才儒子出類拔萃，不幸的是，這個年代，但凡和才子同歲者，不管如何出類拔萃，註定黯然無光，哈哈，一飲一啄，世道果然如是，罷了，本王走也！」

「恭送榮國公！」

「恭送榮國公！」

「……」

看著黑車帳篷恍如黑雲一樣消失在了天邊，很快有考官喊道，「爾等餘下之人回歸考場繼續考核，考核結束之人，可以散開在這長安閑走三日，三日後午門外金榜高懸，名中者，可殿試！選那舉人，進士，探花，榜眼，狀元！」

「散了！」

「唉，想不到啊，今日之局如此之勢！」

而帳篷後方幾個僕從急忙的把大公子圍了起來，七嘴八舌不住的道。

「大公子，您為何激怒榮國公啊！這不智啊！」

「二公子對您現在步步追殺，各位國公的意見對您的位置無比重要，現在你居然激怒最寵您的榮國公，怕是二公子知道要有小動作了！」

大公子側目看了一圈人，破口罵道，「本公子意見很忍耐了，榮國公那老東西榆木疙瘩，我開竅多少次了他，他就是非要說那破事，當年前代人皇真的是冠軍侯殺的嗎？扯！冠軍侯那點本事撐死也就准武侯的水平，人皇是超越武侯的武穆修為，一隻手都能輾壓他，而人皇隕落還不是我那幾個不爭氣叔叔搞了個玄武門，現在好了，我那舅舅把賬一彈，算給了冠軍侯，真他嗎好笑，本公子還就不信邪了，我就和這百里天瀾交友，他有種把我大公子位子捋了！」

說到這，周圍一行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而大公子奔到了前台，沖著諾大凄涼台上孑然獨立的百里天瀾笑道，「哈哈，百里老弟，為兄想死你了！」

百里天瀾回頭看去，只看到那之前挑釁自己沒睡覺好的那個大公子，笑了起來，「我正要尋找兄台去百花樓，這邊就碰面了。」

大公子摟著百里天瀾的肩膀，不住的道，「答辯實在是太精彩了，我縱覽考場這麼多年，能和百里兄弟一樣才貌雙全之人，是少之又少！」

而這時候，台下兩個被擁擠的很慘的書生急忙爬上了考台。

「天瀾兄，沒事吧！」

「天瀾兄，真的是我輩英豪！」

來人正是寧采臣和許仙。

大公子笑道，「不知道這兩位怎麼稱呼？」

百里天瀾介紹道，「這兩位是我路途中遇到的一些投緣朋友，這位叫許仙，家住西子湖畔，這是寧采臣，都是當世少有韜略才華之輩！」

大公子急忙笑道，「是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李唐，十八子的李，大唐的唐，哈哈，今朝能和大家一起同台，實在是天下之幸，這樣吧，我來做東，我等四人，今晚上去百花樓，不醉不歸！」

「這怎麼好呢？」百里天瀾道，「本來是我打攪了李兄的好夢，還讓李兄出錢，不成，我來出錢！」

大公子聽聞，「好，百里兄出錢，走！聽說百花樓的頭牌，各個貌美如仙，甚至還有一些學習過域外仙術，那是讓人不能忘懷……」

「是么，一看就知道李兄是高手！」

「哈哈，走，車馬備好！」

「……」

百里天瀾一行人很快離開了考場，看台之側，翰林院兩個狀元郎文天和杜府彼此對視，相顧苦笑。

杜府道，「他之言語已經很明了，不會入翰林，更不會和我等一般為大唐臣子，給大唐效力！」

文天點頭，「聞到者朝生夕死，尋道者忘生尋死，求道者夢生夢死，悟道者無死無生！他是在求道，求儒道，和夫子一般，不尊天地，不聽王侯，只想心中那儒道！罷了，這等天才孺子，翰林真的收了也是個禍害，倒不如隨他去吧，為王也好，為平民也好，他都註定成為儒家的一面大旗，百年後，千年後為儒家遮風擋雨！」

杜府點頭，「善，回翰林稟告老師吧！」

「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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