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超市夜驚魂 (為小美的皇冠加更)

「37碼？不用試了，找個袋子裝走吧，小王，麻煩你把這雙也記下來。」洛小念說的有理，我們來的時候是開車過來的，可很明顯，外面的街道完全沒法將車開起來，假如我們有一天離開這裡，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步行離開，我腳上這雙牛皮單靴，離開了車裡的空調非把我腳丫子凍掉不可。

小王不僅幫我們記帳，還幫我們拎購物袋，我幾乎有些喜歡上這個小兄弟，太有眼力見了。

「地下超市有賣運動鞋的，雖然是山寨的，走，下去找一雙。」洛小念奔著已經停住的扶梯走去。

「小王，你們已經把地下清理過了對吧？不會跳出個喪屍吧？」一邊走，洛小念一邊和小王聊著。

「不會不會！我們主任帶著我們把地下一層所有角落都搜過了！屍體也都扔外面去了，洛姐你就放心吧。」小王很有信心。

我走在他倆身後，手裡仍然拎著那把大廚刀，殺過喪屍后我去洗手間將刀沖了又沖，還噴過消毒液，並且將刀把纏上一條棉布圍巾並繫緊，這樣就算手心出汗也不怕打滑了。

地下超市靜得象座古墓，扶梯旁邊的促銷車寂寞的蹲在原地，主人早已不知去向，肯德基必勝客里空空如也，想著往日這些快餐里的熙攘熱鬧，我心裡不由一陣悲涼。

我們四下看了看，滾梯附近不是快餐就是促銷車，倒是有一輛車上擺著鞋子，卻只是山寨ＵＧＧ而已，還是牛皮假毛的，看來要找適合跑步的鞋不太容易。

「鞋不急，咱們去超市裡買毛巾和牙膏牙刷去。」洛小念的目光飄向空無一人的華聯超市，「再世界末日，睡覺前也得刷牙啊，不然長了蛀牙，上哪看牙醫去？」

「姐，我幫你挑毛巾切！」洛小念歡快的推著一輛超市小推車，小王也推了一輛，將我們的鞋子放在裡面。

我什麼也沒拿，依然將刀舉在身前，這裡太安靜了，安靜得讓人心裡害怕，雖然魏全他們已經將地下清理過，我還是不能完全放鬆警惕。

超市裡堆著滿滿的吃食，看著這些吃的，我突然心裡安定下來，末日就末日吧，至少我和洛小念餓不死，看那些餅乾和小點心，看那些巧克力和糖果，還有那麼多薯片，不吃吐就不錯了。

不知不覺，我們向著廚具區域走去，沒記錯的話，那裡有一小片賣廚刀的地方，雖然我們都已經有刀，可我還是想多擁有一些，再多些，這些刀砍多了肉和骨頭，難保不會崩刃。

洛小念抄起一個結實的平底鍋，笑著說，「紅太狼的標誌兵器！要不我也使這個……」

她的話還沒說完，貨架后突然暴起一頭女性喪屍，發出嗬嗬的聲音，直奔洛小念撲來，而我站在她的身後，想護住她已然來不及！

而洛小念將自己的刀丟在小推車裡，手中只有一柄平底鍋！

「呀！」洛小念尖叫著掄起平底鍋，啪一聲鈍響，女喪屍的腦袋被平底鍋拍向一邊，與此同時我狠命扯了把洛小念的後背衣服，欺身擠了過去，手中的尖刀噗的扎進了女喪屍的右眼窩。

女喪屍癱向地面，我抽出刀急速後退，與洛小念並肩，兩人呼哧呼哧狂喘，幾乎忘了還有小王的存在。

「小保安！」洛小念終於緩過神來，怒喝一聲，「你們不是把地下這層清理乾淨了嗎？」

小王遠遠的站在我們身後，手裡還扶著那輛推車，仍然處於當機狀態，聽到洛小念的質問，這才跟詐屍般跳起，「有喪屍！有喪屍啊！」

「已經死啦！」我又氣又惱，看他的樣子又覺可笑，「你們清理得不太認真啊。」

「洛姐，魏主任領我們搜的，他說妥了就妥了，我哪知道這還有一頭啊。」小王哭喪著臉，就象那頭喪屍是他放出來似的。

「什麼工作態度？我要是老闆非炒了你們不可。」洛小念驚魂未定，怒罵連連，看到我手裡的刀上腦漿眼漿血漿的糊塗成一片，她彎腰又吐了。

「這很噁心，可是你得習慣，我……」我拍著她後背，想說我白天捅死好幾頭了也沒吐，但一想每個人承受能力不同，還是嘆息著閉上嘴。

「姐，這個讓人崩潰的夢什麼時候是個頭？」洛小念撫著胸口直起身，臉色比紙還白。

我拉著她走遠些，找了包濕巾讓她擦嘴，抽出兩張擦拭著剛剛救了我們命的刀，那股溫吞發腥的味道嗆進我的鼻孔，但我已經能忍住不嘔吐了。

「小念，你知道這不是做夢，所以你必須克服噁心，面對它們，你得下得去手！」我向周圍打量著，確定這超市裡不會冒出第二頭漏網之魚。

「除了魚，我沒傷害過任何小動物。」洛小念哭喪著臉，沾上屍液的平底鍋早被她丟了，這會不停用濕巾擦著雙手。

「我也沒傷害過小動物，但這和傷害沒關係，這是保命！就算它們不是喪屍，是殺人犯，想殺你，你不自衛？」我嘆氣，我小時候看見爸爸殺雞都嚇得不行，也真是很難想象自己能變得這麼勇。

「行啦行啦，趕快拿上東西咱們撤吧，對了，」我看到有個貨堆上全是被子，想著晚上要在商場里過夜，過去抱了幾大床，還有幾個枕頭，「給那小孩帶一份。」

洛小念將超市裡掛著的廚刀全都划拉到自己車上，想了想，又去重新拿了幾個新的平底鍋。

「你還真打算當紅太狼啊？」我見她拿鍋，有點啼笑皆非。

「剛才就這平底鍋立了功，不然姐的臉就被那小婊砸撓花啦！」洛小念已經恢復了平靜，她掂掂手裡的鍋，「雖然殺不了它們，可這玩意掄起來特順手，最少能砸它們一個暈頭轉向！備著！」

我們也沒心情再找跑步鞋，又順了幾盒巧克力和幾瓶可樂礦泉水后，撤到了滾梯口，然後發現了一個嚴峻的問題，滾梯停了！這好幾推車東西怎麼弄上樓呢？

看我們倆都盯著小王，小王拍拍胸脯，「兩洛姐，這些東西交給我，我這身板杠杠地，抬這點東西算事？」

我拍拍他肩膀，「辛苦了!」

小王拎起一大袋子刀，又提起兩雙鞋，嘴裡喃喃的說，「又不會有人偷，我幹嘛不把鞋留在樓上啊……」

其實東西看著多，主要是被子和枕頭，並不沉，我們三人兩三個來回，就把東西弄到了一樓，為了運送方便，我們請小王幫著把三輛超市小推車也扛了上來。

看到我們帶回來的被子，吳瓊連連感謝，其他人得了靈感，也紛紛下樓去取被子，魏全一個勁的提醒小王，要記好帳。聽說我們在超市遇到了喪屍，他很吃驚，連說之前檢查得足夠仔細，我們便不再說什麼，在末世，所有的危險都沒有人替你負責，想活命必須靠自己。

大家洗漱后，從內部鎖好放映廳的門，男人們商量著輪流守夜，而我們女人則裹緊棉被蜷縮在放映廳最靠里的座椅上，度過了第一夜。

放映廳里的燈不知什麼時候被魏全熄滅，全封閉的廳里無論白天黑夜都一樣暗，我醒得很早，捺亮手機，發現已經早上七點。

2014年12月2日，星期二，災變的第二天。

人們陸續醒來，重新回到商場五樓，陽光從通透的玻璃幕頂照射下來，整個凱德依然寂靜著，整整一夜，無人到商場救援，沒有警察，沒有軍隊，也沒有志願軍。

五樓衛生間里那具頭被扯下來的女屍已經被男人們清理走了，那個蹲位也被我和洛小念找來衛生員專用的清洗工具涮洗乾淨，我們也說不上來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壓根就沒打算在這個商場呆得太久，這裡不是我們的家，但多年養成的衛生習慣讓我們無法忍受還得繼續使用的衛生間里藏污納垢，況且那個味道實在難聞。

魏全安排我們到地下一層的麥樂麵包達人家取了架子上剩下的乾淨麵包當作早餐，地下一層的麵包店不止達人一家，還有麵包新語和其他賣小甜點的，魏全說那些麵包都帶包裝，能多挺幾天，不象麵包達人家的麵包，就那麼赤果果的擺著，放時間長了會落灰，所以先吃達人家的，沒人反對，我和洛小念平時只買達人家的麵包，熟門熟路的取了蔓越梅吐司，一塊足夠我們倆吃了。

「魏主任，咱們去洋果子家吃麵包吧？我會用咖啡機做咖啡，願意為大家服務。」我提著建議，大家也抱怨不想傻站著啃乾麵包，魏全同意了。

家用咖啡機與咖啡店的咖啡機還是有區別的，在浪費了兩杯咖啡后，我終於摸透了洋果子家咖啡機的脾氣，很快一杯又一杯卡布基諾擺放在大家面前，洛小念幫大家把咖啡端上桌，卻發現吳瓊在落淚。

「吳姐，節哀！涵涵需要你堅強的活著。」洛小念不安的勸道，她以為吳瓊仍然為遇害的家人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