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枚銅錢 風流

七枚銅錢 風流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還是用的存稿箱,聽說這個東西老抽風...我也不大放心

我的職業就是原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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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自己辦了樁傻事。

方才那壺涼水灌得忒生猛,腹中又是空空,過了這麼會,居然鬧得我腹中隱隱絞痛。又萬不能讓梁頌這廝瞥見,只能轉過身暗暗揉。

水可是他遞的,這廝可是有心作弄?

流年不利,小仙我這兩日不運氣大受控制,丟的人比攢了好幾百年的還嫌多。趙公明特意囑咐的要緊注意事項,還被我一逞能全給拋到了腦後。

此刻我自食惡果,又是個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情狀,時不時暗自擦拭滿腦門子的冷汗,咬牙熬得甚凄慘。

幸好我除了揮幾下袖子,臉上並不動聲色,想來梁頌這廝也不會留意,他正前頭囑咐停車。我聽他探頭出去,也打算挪窩,被他阻止:「地方沒到。」自己倒一躍而下,跑了,半天不回。

他還真不拿我當外人,就這麼撂下我自顧自溜沒了煙。原來帶我溜達不是目的,順道他得空還辦點私活。

越待越不是個滋味,有這體察凡情的機會我不趕緊下車遛遛,光窩著能窩出什麼新鮮來?我琢磨著,等他的當口,隨便瞧瞧,能找著壺熱水喝就更好,這會兒我這腹痛,來勢可有點凶。

這正是春意闌珊不冷不熱的時節,按說天氣不錯,街頭卻無一人閑庭信步瞎晃悠,人人抗個布袋子匆忙奔走。柳枝拂在一個路人的臉上,他也不覺有趣,只不耐地撩開去,繼續行色匆匆。

我這頭次下凡,放眼望其實樣樣新鮮。旁的東西我不認得,可那布袋裡的叮噹作響銅錢聲我若聽不分明,卻枉在財神殿養了五千年。

人人扛著那麼些錢,不知是要趕著去幹嘛。

行了數步,終於尋到了個聚熱鬧之所在。有家鋪子跟前,排起了長隊,往鋪子裡邊瞅,喲,熱騰騰冒著熱氣,那大蒸籠里剛出籠的,不是包子是什麼。

我瞧那人把一大袋錢往人桌上一擱,夥計遞過的,不過小包子四五隻。凡間的包子倒金貴,難不成龍肉餡兒的?

我抻個脖子吞口水,可不是鬧著玩兒的,望了那些白花花的包子,腹中絞痛更甚。齜牙咧嘴間,身後卻有人拍肩,我猛一回頭,梁頌那廝手托個紙包正遞眼前來。

接過打開瞧,包子,熱的。

幾時買的?又抬頭瞅眼梁頌,他無甚表情,連我說謝謝,也只點了個頭,又遞一金葫蘆來。

我一摸,喲,也是熱乎乎的。

這情我不領對不住自己的胃。再逞能還算個事嗎?這小子這會兒眼力勁兒好得很,都瞧出來了。

夠有本事的,那麼會兒給我弄了兩樣好東西來,那麼些人扛著錢袋排著長隊吶。前頭我小人之心了,也真難為他,對個心裡老不待見的小神仙,還得小心奉陪著惟恐真怠慢過了頭,趙公明那兒不好交待。

他才多大,恐怕頭次辦那麼憋屈的事,要他吭氣賠笑臉,自然一大個不樂意。我二十多歲那會兒,恐怕還在財神殿滿地亂竄呢。

上了車我問梁頌:「這是什麼包子?怪金貴的樣子,我瞧老大一袋錢才能換得那麼幾隻。」

他卻道:「不過普通的素餡兒包子,趕緊趁熱吃。至於錢袋子,此番有你操心的時候。別憂心,情勢雖緊急,也沒你想的那麼迫人,等你先緩緩,咱們再慢聊。」

我一琢磨,是了,據說風流撒的那場錢雨惹得民生凋敝、萬物蕭條,我還道是怎樣一幅景象,不曾料情形竟如此滑稽窘迫。肩抗一袋子錢上街買包子,真該讓風流自個兒來看看,他不是打個正義旗號嚷什麼深挖淺挖?正好瞅瞅他造的這孽。

這會兒梁頌說的話,倒是句句厚道,我無暇顧及他的動機,先救了肚子要緊。就著熱水嚼著包子,我這腹痛,頃刻竟已緩解了七八,那幾乎糾結在一塊兒的胃,也開始慢慢舒展,真是有些異乎尋常的神奇。

我是個不成器的仙,打小體弱卻好個胡吃海喝,不留神鬧個肚子也是有的,按說熱包子熱水下肚,不能好得那麼神速。

「吃慢點兒。」梁頌又出了聲。

管得倒多。看在他仗義獻包子的份上,我且再忍一把,只是嘿嘿笑:「沒事,沒事,你不來點兒?」。

「不用。」他總算給了個挺吝嗇的笑,看得我心情甚愉悅。

雖不能因一頓救命包子雖不見得真能徹底改善什麼,可人家好歹有友好的意思。啃完第二隻我笑著道歉:「昨晚我說那話,的確有那麼一點不講究,我就這樣,你可別往心裡去。」

這是實話,前頭你對小仙我的怠慢,我是一概原諒。

本來么,我的職業就是原諒你。

梁頌這回沒吝嗇,笑了一臉:「哪能啊。」

什麼是吹面不寒,什麼是梨樹花開。

我咽了咽口水,繼續啃包子。就沖這笑容可觀可賞的份上,他若願笑我狼狽,便也由得他笑去。我算是瞧出來了,這地方於我就是個兩眼一抹黑,小仙我不指他,還能指誰?

「葡萄可在?」車發了好一段剛停,就有人在外輕拍車窗帘子問。

梁頌望我,我茫然搖搖頭,初來乍到我在此地怎能有熟人。他似也挺納悶,只得掀了帘子沖外頭那人招呼:「您是?」

我打窗框里,瞧到一張油頭粉面的花少臉孔,搖個扇子正沖我們笑。那張臉,怎麼看,怎麼熟悉。

是他?

我在月老那兒見過他,彼時,他還只是個月老殿的小仙官,一派不苟言笑的假正經。

念叨曹操曹操到,眼前這個春風滿面的廝,不正是那攪得天地不寧,此刻該當在天庭遭禁閉的新晉邪神——風流么?

我猜到此趟下凡麻煩必然不小,可也不曾料到來得如此之利索。天兵天將的層層把守都教他一舉擊破了?他把財神殿傷了個遍,如今顯見得是來拿我這條漏網之魚的。

我一把拽下樑頌拉著帘子的手,撞開他自己堵了窗口急急道:「風流,你怎麼逃下來的不關我的事,但你在這兒鬧騰,抓回去關你的可就不是你自家那倜儻居了,不把你送進老君的煉丹爐,就算你丫的運氣。」總不能開局就輸了氣勢。

「嘖嘖嘖,小丫頭既然認得哥,又何必一副花容失色的樣子,你不知道這樣很不好看吶。大叫大嚷的也不怕顯了身份,就不能容哥上車說句話?」

「你上來做甚,留神嚇著人。」我失色?連四大尊者都不是他的對手,如今他既有本事逃下了界到我跟前,我自然難逃栽的命運,哪怕眼看要被作弄一番,也已然沒了退路。我只是怕他嚇著梁頌,剛緩和了關係,更承了人家包子熱水的情分,關鍵時刻總不能讓人賠上一條性命。

風流沖一旁努努嘴,又作勢搖搖頭,我還沒鬧明白,他卻道:「成啦,哥有正事同你說,哪裡就能嚇壞了你的小情郎。」說完身形一晃不見了。

「你……」小仙任你裁奪也便認了,這樣的謠你又何必造來,正想罵人,風流的那張粉面已撩了車前簾鑽了進來。

我一身子閃在梁頌跟前嚷:「你可別胡來。」

「得啦,得啦,哥是魔頭么?快別擋前頭現眼,人家可比你鎮定多了。」

我回頭瞅眼梁頌,他笑得一臉玩味,倒似我在大驚小怪。

我使勁推搡他:「梁頌,這事把你搭進來可不划算。你趕緊跑罷。」

儘管我不過一界實習小仙,可這點覺悟還是有的。風流已給凡間帶了多少災難,與我們財神殿這點恩怨,自有我硬了頭皮來同他清算,就莫要殃及梁頌了。

「我不見得從窗子里竄出去罷?」梁頌聲音幽幽,聽著完全沒所謂。這傢伙承襲一貫的有眼無珠,還在這兒混沌不清,根本料不到風流的厲害。

「就是就是,人家也得有處逃啊。」風流幫腔。

真是可氣又可笑,我怒瞪一眼風流,扭頭湊到梁頌耳畔道:「別天真了,這人你可開罪不起。趁我在你趕緊棄車下去,跑越遠越好,這兩日多謝了,小仙我來日得緣再報。」我要倒霉了,放眼望前塵,一派大義凜然視死如歸。

梁頌只露了絲不自在的笑,卻不動彈,急煞人。

風流哈哈大笑:「他開罪不起的是你啊,你沒看出來?小葡萄快別鬧了,喏,梁頌兄,這是玉帝親筆,讓哥捎給你的。」

賊耳朵挺能,竟教他聽到了。梁頌伸手欲接,被我一臂揮開,我一把截了信過來,提了信角正來反去吹了好幾口仙氣才放心,掂了信斜眼問風流:「真是給梁頌的?」

風流摸了下巴道:「玉帝哥親筆,還敢有假?得啦,哥是來相幫你辦正事的,別這麼敵意成不成,快把信給人家,仔細誤了要緊事。」

一口一個哥,我倆很熟么?真有些哭笑不得,要殺要剮要綁都由得他了,照理他是不需要同我再磨嘰,一根繩就可以捆了我回去。

將信將疑遞過去,梁頌接過時神色泰然,無一絲慌亂。他倒真是個人物,卻愈發摸不清來路,趙公明同他有交情,那頭他還巴結著玉帝?

梁頌掃了三兩眼信,便收起抱拳道:「上仙下來得正好,這就請下車,隨我們一道去個地方。」

風流睨眼我:「瞧見沒,哥從不撒謊。」說完眼睛還那麼一眨巴,小眼神瞧得人雞皮疙瘩一地。說完邊下車邊催促:「你倆趕緊的。」

我愣神回憶起當年月老殿那正兒八經的仙官,怎麼都難同這個邪神拼湊合一。梁頌拍我肩時我方回神,他皺個眉緊著問我:「你們挺熟?」牛bb小說閱讀網www.bxwx.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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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神,給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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