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章 殺人滅口
仔細盤問之下,還真有人見過當日將煙花遞給雲懿的人是什麼長相,燕王府的畫師照著那人的描述畫了畫像,再三確認之後讓人帶著畫像守在了城門口,城裡也不間斷的找著。
城南小巷中,破舊的房屋內,一眉梢長著一顆指尖大小的黑痣的男人惶恐萬分,焦急地在狹小的空間內來回踱步。
少時,門外似有腳步聲響起,頓時吸引了這人的注意力,忙凝神看向門口。
隨著「吱呀」一聲,用了多年的木門被來人推開,見了他擔驚受怕的模樣,來人嗤笑道:「這般小心做什麼,他們又不會闖進門來查看,你只要不出門就好了,怕什麼?」
「話不是這樣說,到底我們是將東西給了燕王府的小郡主,燕王那樣手眼通天的人怎麼可能輕易饒過我們,還是儘快想辦法出城才是上策。」眉梢帶痣的男人害怕得很,說著話就已經湊近了來人,想著靠他近些也能更安全一些。
「我們?」來人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那煙花可是你親手給了蘇雲懿的,與我何干?況且如今城門口全是燕王的人,你若是自信不被發現,那你便去吧。」
這話分明是在推卸責任了,男人眉頭緊鎖,就連那顆痣也被帶著往眉心靠攏了些,「你這是什麼意思,分明就是你讓我——」
話未說完,他卻覺得腹部一陣刺痛,低頭去看,來人手中一把匕首已經全部進到他身體里,只剩同樣鐵制柄還在外面。
「你……為什麼?」
「是我讓你做的不假,可只要你死了,還有誰知道這件事情呢?你就安心上路吧,免得被人找到之後還要牽連我,咱們朋友一場,這就算是你為我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來人說著鬆開手,將男人的手強硬地拽了上來,握住了匕首。
男人漸漸沒了氣息,卻到死也沒閉上睜著的雙眼,他沒來得及說的是,早在答應下他要去在雲懿身上做手腳的時候他就已經跟自己僅剩的一個親人說過這件事,只要蘇楚陌的人順藤摸瓜,即便他死了,這人也跑不了。
留著亂糟糟的屋子沒半點收拾一下的意思,來人走到前兩日親眼看著男人將銀子藏進去的地方,將所謂的「報酬」,又親手取走。
院門剛關上沒多久,幾個訓練有素的人就小跑著過來,尚未進門,血腥味先湧入鼻腔,都是常年刀口舔血的人,他們怎會分辨不出。
領頭的人面色一邊,顧不得敲門,直接上前將門一腳踹開,入目便是男人倒在地上,渾身衣裳被血浸透的樣子。
上前一查看,流出來的血還沒涼透,想必兇手也剛離開不久,留了兩個人處理屍體,剩下的繼續去追。
「你說東屋那小子?」這一片住的都是上了年紀的人,像男人這樣正值中年的倒是只有他一個,大家也便有些印象,相鄰的一戶人家的老奶奶一聽就知道他們問的是誰。
「這兒原本是他娘住著,這人在北頭,後來不知道怎麼發了財,說是將屋子好生修繕一番,想將他娘接過去住,可老太太心狠,說什麼都不肯跟他一起住,好像說是他幼時做了什麼錯事,害死了他爹,母子兩人之間的心結一直解不開,他看不得親娘受苦,自己搬到了這邊,讓他娘去住大宅子了,這大家都知道的。」
老奶奶平日里都是跟左鄰右舍說話,難得見了兩個年輕俊朗的小夥子,自然是知無不言,仔仔細細都跟來打聽情況的兩人說了。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有了盤算,仍由先前問話的那人說道:「多謝您了,我們還有些事情,便不久留了,外頭風大,您也趕緊回屋去吧。」
「哎,好好,就回了,回了。」老奶奶應聲著,拄著手中的拐杖轉身,慢慢悠悠往屋裡走。
餘下兩人往巷子口去,邊走邊說:「那就先到這人北邊的宅子去找他娘,興許老人家能知道一些。」
「那可得快些了,既說大家都知道老人家在那邊,說不好兇手已經先一步過去,晚了可就不好了。」另一個不怎麼開口的人說到這事也有些著急。
燕王府中,李昭煙看著婢子將熱水端走,同一言不發著靠坐在床頭的唐棣說道:「如今傷口已經好了許多了,若是有什麼不舒服的,你一定要第一時間跟我或者你娘親說,知道嗎?」
唐棣自覺身上的傷沒什麼影響,昨日就提了不能耽擱課業,說要回去上課,先是被唐夫人勸了一遭,雲懿知道之後又哭哭啼啼過來哭了一趟,他這才暫且歇了心思。
聽了李昭煙的話,唐棣乖巧地點了點頭,「是,我記下了。」
「在燕王府不必如此拘謹,你同雲兒是好朋友,這次又幫了我們這麼大的忙,只將燕王府也當做自己家就是了。」看出唐棣有些不自在,李昭煙溫聲說道。
唐棣卻未敢應聲,燕王府便是燕王府,他怎麼能將這當成自己家呢,不合規矩的。
知道這孩子性子倔,李昭煙也不強求,說罷便找了借口起身,好讓他放鬆一些,好好休息。
唐夫人正在院中坐著,見李昭煙出來了,目光瞬間跟著過來,雖未開口,眼中神情也表達的很明確了。
「沒什麼大礙,再敷兩日的葯,接著就可以用祛疤的葯了,棣兒還笑,總不能在身上留了印子」幾天下來,李昭煙對唐棣也親切許多,稱呼上就跟著唐夫人叫著一樣的了。
「那就好,否則我可不怎麼該怎麼跟老爺交代了,這幾日——」
說著,唐夫人忽然發覺不妥,忙解釋道:「我並非怪王妃抑或郡主,只是心中關切,又恐老爺知道后擔心……」
「不礙的,我哪裡是這樣斤斤計較的人,快坐,正好今日無事,咱們說說話。」李昭煙如何不知唐夫人是什麼樣的人,自然知道她沒有別的心思,笑著在唐夫人身邊坐下。
唐夫人同樣知曉李昭煙的性子,聞言知曉她並未在意,心中也鬆了一口氣,依言坐了,尋了個話頭閑聊起來。
宮中。
封后大典之日一日近過一日,各處宮人都肉眼可見的忙活了起來,無論何處看見的都是行色匆匆,也不見他們怎麼閑談了。
毓秀宮卻一如既往的閑適,非是說皇帝不重視姜月隱,正因著他的重視,這邊的一應事宜皆已經準備妥當,唯一沒定下的是姜月隱當日要穿的吉服。
內務府的管事身後領著兩個小太監,捧著一身衣裳匆匆過來,見了懷雅便先笑了開來,「懷雅姑娘,娘娘的吉服做好了,咱家拿來給娘娘看看,若有不妥,也好早些修改。」
「衣裳已經改了幾次,若再不行,你們內務府可要去找皇上領罰了。」懷雅心知這些人不敢不盡心,說笑道。
這可將內務府管事嚇得不輕,誰不知道這位雖然只是妃位,卻比皇後娘娘要受寵得多,就連皇后那邊的吉服皇上都沒說要看,這邊的卻已經叫皇上打回來好幾次。
不成想自己隨口一句話竟真將人嚇著了,懷雅一時還有些窘迫,隨即若無其事道:「正巧咱們娘娘醒了,勞公公候著,我進去說一聲。」
內務府管事自然沒什麼意見,還往邊上讓了讓,以免站在中間擋著了其他人的路。
少頃,懷雅從屋裡出來,「將衣裳給我吧,娘娘還不怎麼能見風,公公就不必進去了。」
「應該的,那姑娘伺候著娘娘換上看看,若是喜歡的話就定下了。」內務府管事說著示意身後的小太監將衣裳遞過去。
其實直接將衣裳送到姜月隱這邊來還是底下一個宮女的主意,衣裳改了又改,皇帝怎麼又不滿意,他們實在不知道怎麼該了,那宮女便說不如先將衣裳給了姜月隱,興許她看著就覺得滿意了。
左右最後是穿在姜月隱身上的,皇帝之所以要看,是因為對姜月隱的重視,可兩人喜歡的又怎麼可能一樣呢。
經宮女這麼一提醒,正好新改的一版也出來了,內務府管事便抱著衣裳過來碰碰運氣。
裡頭的動靜在外面是聽不見的,姜月隱隨手將吉服抖開,上面陣腳細密,刺繡的十分精緻,看得出是花了大心思的。
懷雅在一旁道:「衣裳可算送到您這兒來了,皇上那邊要內務府改了得有五六回,一直不讓您看,依奴婢看呀,這次估摸著他們是越過了皇上,直接送到咱們毓秀宮了。」
「皇上也是,不過一件衣裳,總為難底下的人做什麼,你去跟他們說罷,就定下了。」每每內務府往乾清宮去了人,姜月隱這邊都能得到消息,又怎會不知道皇帝的做法,只是在姜月隱看來卻是沒這個必要的,只穿那麼一會兒罷了,何必勞心勞力的。
懷雅應了聲,將衣裳疊好捧了出去,「娘娘說了,就這麼著吧,不必再改了,這些日子辛苦諸位,這是娘娘給的賞。」
衣服上頭壓了綉著秋海棠的荷包,不掂量也知道裡面是滿滿當當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