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依茯苓的過去

回到酒館，依茯苓帶著楓葉去了後院

後院走廊呈十字狀，一頭是後院和酒館的交界口，十字兩邊分別連著許風和秋茗的房間，盡頭是依茯苓的房間。

依茯苓帶著楓葉徑直走到自己房間最裡面的一堵牆上，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淺淺的月光照進了房子。依茯苓伸出手來，對著牆壁注入妖力，牆壁上竟浮現出一個法陣，法陣呈六芒星形狀，周圍寫著楓葉看不懂的符文，六芒星中間有一隻眼睛，隨著依茯苓妖力的注入，眼睛緩緩睜開，隨後，法陣所在的牆面竟向後退了一些，緩緩又移動當牆面移開了一半的位置時，眼睛也睜到了最大。一個密室的入口，就這樣展現在楓葉的眼前。

「進去吧，」依茯苓道，「有些事情，還是要告訴你的。」

楓葉探頭看了看裡面，能依稀辨認出這是一個走廊，不遠處有一個拐角，拐角後有紫色的光溢出來。楓葉吸了口氣，小手拉住依茯苓，一雙琥珀似的眼睛不敢和她對視，直直地盯著地上。依茯苓無奈地笑了笑，拉著她的手走了進去。

裡面的設施很簡單卻又很複雜：旁邊兩張檀木椅，上面鋪著厚實的軟墊；兩把椅子中間一張檀木桌，上面擺著名貴的青花瓷茶具；正中間一張很大的羊毛的圓形地毯，上面畫著和門口幾乎一致的眼睛法陣，地毯上有一張床床上還套著一個透明的結界，結界內附上了少許的冰霜，看來是保持溫度用的，裡面溫度很低。楓葉靠近一看，大吃一驚：

一個銀髮的男子，身著銀色鑲邊的黑袍，面容安詳地躺在裡面，面容蒼白。

「這是我的師父，」依茯苓苦笑道，「我想復活他。」

五百年前

「娘親，爹爹和叔叔他們是要去哪裡啊？」一個嬌小的女孩子，窩在自己娘親的懷裡，天真地望著戎裝待發的長輩們。

被她喚作娘親的女子溫柔地笑了一下，「爸爸和叔叔他們要去趕跑壞人，咱們要在家裡等著，保佑他們平安。」然而抬起頭看向族人時，女子的目光里卻盛滿了擔憂。

「那小依也要去！」小女孩叫道，金色的瞳子在陽光下閃著動人的光芒「小依是超級超級厲害的蛇妖，一定能趕跑壞人的！」

離她最近的一個男子聽見了，又走了回來，笑著颳了一下小女孩的鼻子，「別鬧，等爸爸回來，給你帶好玩的。」

小女孩還沒完全化成人形，半截尾巴露出了裙子。聽到這句話，女孩子的尾巴來回晃蕩著：「真的嘛？那我們拉鉤，不許說話不算數。」

「嗯。」男子慈愛地看著眼前的女孩，但是女孩並沒有注意到男子眼底的嚴肅。隨即他便回到隊伍，出發了。

500年前人妖兩族大戰，蛇族參戰士兵無一歸還。除妖師襲擊了蛇族部落，將族內成人全部剿殺。小孩子擄為俘虜，用來作為符咒材料和實驗道具。自此蛇族全滅。

女孩子在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涼席上。父親離開之後的事，她已全然不記得。只是恍惚間聽見了哭喊聲，叫罵聲還有毆打的聲音。最後是母親哭泣的聲音。還有抱著她匆忙逃跑的腳步聲。

可是母親呢？小女孩四下張望著，並無半個人影。

「你醒了。」女孩兒突然聽一個清澈的男聲道。抬頭看時，一個銀髮飄飄的男子，好似水墨畫中的仙人一般，款款走了進來。

女孩子抬頭打量著這個男子。他的右半部面容用一個黑底金邊的面具遮著，金色的花紋在面具上交錯著，形成了彼岸花的形狀。妖艷卻又高貴。男子眉目狹長，眼角微微上挑，眉毛是最正宗的劍眉。一番凌冽中又夾帶著些許犀利，讓人想到了遠在雪山天空上翱翔的鷹。

「你是什麼人？」女孩兒弱弱地問道。「我為什麼在這兒？我的娘親呢，我爹爹呢？」

男子沉默了一下。突然他抬起手揉了揉面前女孩子的腦袋：「這些你現在都不需要知道，等你再長大了些，能夠接受了，我才會慢慢告訴你。現在你只需要知道。你要住在我這裡，由我代為收養你，就足夠了。」

他的聲音冷得好像萬年寒冰一樣，富有磁性，帶著一絲沙啞。充滿魅惑力，卻又讓人覺得冷酷無情。眼前的女孩子愣了愣，乖乖的點了點頭：「那我什麼時候能回家去？」

「回家？呵，那種地方，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回去了。」男子的眼睛裡帶著些許的憎恨。他又揉了揉女孩的腦袋，「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寄託了。以後，這兒便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