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探子
第二百六十九回探子
戲沒看,但是本子還是買了些戲文的本子,這如今也有把戲本子印出來讓觀戲人讀的。
「我想去西苑看孩子。」朱見深說道,「他從小孤零零沒有父愛。」
這孩子的父愛應該不少了,張敏突然覺得皇上還是經常去西苑偷偷與孩子相處的。只不過西苑的人都以為他只是個替身,他偷偷在西苑養了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這大明皇宮太大了,皇帝永遠不會來安樂堂,所以沒人留意那邊的宮人,那邊規矩也不會怎麼嚴,只要不出大事情就好了。
吳皇后是那邊地位最高的女人,她雖廢了,可是還能享受待遇,最主要的事她父兄的差事就是守衛皇宮,她在西苑過著自己的生活,似乎並不奢求什麼,還幫了自己與元芷。
西苑的安樂堂的小房子排列如同市井,這裡已經沒有高大的宮室了,房屋裡的主人是一些老弱病殘的宮女,這大明皇宮沒有放宮女出宮嫁人的慣例,這幾年沒開恩放人,這裡人住得更多了些,難免學了外面的經營之道,有些有些關係的太監宮女也在這裡做起了買賣,服務對象當然是宮裡的人,畢竟他們是不得隨意出宮的,雖說沒有明目張胆掛出店名。吳皇后也有滋有味當起了這一方主事人。
「三兒呢?」朱見深問道,這孩子一直沒有名。
「也許去許大娘那邊吃餛飩去了,許大娘的混沌包得越發好了。」紀元芷說道,她可沒放下自己手裡的活,這裡有錢才能讓孩子過得舒服,隨著孩子的長大,她也擔心孩子遲早要離開自己到外面去生活,那是必然的,只要孩子到了年紀,留在這裡的可能性就越加小了。在這裡他連宮裡的份例也沒有,他就是個黑戶,好在這幾年安樂堂更加自由了,能用錢買到就不是困難了。至於自己孩子叫山兒,那是因為孩子的父親的隨意,也是自己想念家鄉,北京這地方都見不到高山。
「元芷,搬出去住吧,我讓吳皇后幫你除名……」朱見深說道,「我讓張敏給你們置座宅子,再兩年孩子也要入學了,必須有個合理身份。」
「我不想孩子成為太監的養子。」紀元芷說道,「雖然我知道很多宮人都出去置地置宅子了。我現在雖然想通了很多,但是我不願意偷偷活著,我想堂堂正正嫁進你家,就是為妾也好。我想坐花轎。」有三四年,元芷也沒收到過乾爹的密令了,自己已經是棄子了,根本接觸不到皇帝,怎麼還可能刺殺皇帝呢,如今就想自己和孩子的將來了,既然那朱公子一口咬定喜歡自己,那自己要求正式的地位有何錯?
朱見深對面前的女子的要求根本無法滿足,只能含糊說道:「我那正妻兇悍你是知道的,她家與我家為世交,不許我納妾,等孩子年紀大些,她若接受,再謀你進府。」
「那住這裡與外面區別不大。這裡我至少還有一份月錢,就算你不理我們母子也餓不死,這安樂堂的人都很照顧這孩子。就說這許大娘,孩子喜歡吃她的餛飩,卻沒收我幾次錢。」元芷說道。
「咱不缺那幾個錢。」朱見深說道,「你缺錢儘管與張敏說,我會給你們的。大家過日子都不寬裕,當年我和姐姐在通州開鋪子時就最怕賒欠之人。」
「朱相公,你家孩子能吃我老婆子多少錢呀。我這婆子孤身一人,錢留著也不知給誰花。」許大娘領著孩子出現了,她本是犯官的妻子,丈夫伏法后與兒女一起罰沒在宮裡,只可惜兒女並未成人,前幾年都沒養活,自己卻因此生了重病,搬進了安樂堂,沒想到吳皇后竟然如此管理這裡,倒讓自己廚藝得到了展現,在這裡開了家市肆,有錢沒錢可以來嘗美食,吳皇后還特別喜歡她的美食。
三兒披著頭髮一直沒有剪。這是元芷家鄉的習俗吧。
「朱相公……」孩子一直喊他朱相公,畢竟這裡人都那麼叫,至從孩子降生后,他來此地總要有個稱呼,孩子就跟著大家叫,這裡的孩子多是沒有父親的,所以孩子也從不會打聽自己的父親,孩子只知道朱相公對自己好,這回來看自己有帶了好些吃食。孩子總是喜歡這些還吃好玩的。
摸出口袋中的東西給孩子,看著孩子倒是有莫名傷感。
「朱相公,你怎麼不開心?」孩子還是敏感的。
「我沒有不開心。能夠看到你和你娘。你開心嗎?」朱見深望了望元芷,元芷卻懶得抬頭,這也算常態了,既然自己滿足不了他,她當然不理自己。
「朱相公,我很開心,因為宮裡娘娘過千秋,我們又得了賞賜。」孩子說道。
「哪位娘娘過千秋節?」朱見深問道,這幾日太子薨了,不知誰那麼大膽還公開過生日。
「聽說是貴妃娘娘。」孩子說道。
萬貴妃的生日自己竟然忘了,剛才還有些生氣,而現在卻沒了氣。萬貴妃的事自己還是疏忽了,這安樂堂自己不敢以皇帝身份來,但是用錦衣衛的身份倒是如魚得水,要真是兩人才好呢。吳皇后見到自己也如同另一人。
「這位貴妃娘娘膽子還真不小,皇上死了太子,禁止一切事務,她還能過千秋。」許大娘說道,「老奴想大約也是仗著皇上的寵愛吧。」
朱見深淡淡說道:「我在其他地方沒聽見這位娘娘的賞賜,會不會是貴妃娘娘念你們這裡吃穿用度跟不上,特別的賞賜。」
「也有些道理,我們這裡的人月錢少得可憐,生病的又多,只不過貴妃娘娘為什麼要貼補我們?非親非故的。」許大娘說道。
「娘娘也許想為自己積點福。」朱見深說道,貞兒總說自己做孽深重,這也許只是替自己贖罪吧。
「這位娘娘根本就是悍婦。」紀元芷說話了,「我聽說她獨佔後宮,迫害宮人,許大娘,她那點錢物算什麼,老天長眼睛呢。」
紀元芷對貞兒沒有好印象,朱見深可不願看到這點:「元芷,道聽途說不足信,貴妃娘娘……沒什麼壞心,只不過是皇帝不想寵幸那些宮人。其實你想想我們錦衣衛,我師傅並不是壞人,他是殺過人,但是也做了不少好事,不能說他是惡人吧。」
紀元芷想到朱浚本身就是錦衣衛,幫他那指揮使師傅說好話是自然的,就像自己也不敢說乾爹的壞話,就算乾爹一直逼自己去殺了皇帝,讓自己無法選擇,自己也不敢離開京城皇宮,可憐的是孩子。
「回去了,我還有事要做。」
朱侍衛離開時總那麼說,他不會在這裡過夜的。紀元芷只能帶著孩子目送。
「紀女史,他不屬於這裡,」吳皇后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元芷後面,「我們是留不住他的,其實我們這樣也挺好。」
元芷連忙帶著孩子跪下行禮:「娘娘,多虧娘娘,這幾年我們在這裡才過得不錯。」
「飢荒的時候還不是你幫大家的,我們這些姐妹必須要團結才能活下來,活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