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敵國都是我死忠粉(7)
聽到這句話,不止副衛,林棲都愣上了半天,可容行止似乎並沒有解釋什麼的意思,只是安靜的下了馬,撫平他暗紅色綉著佛文的衣袖,朝林棲的棺槨走來。
林棲緊緊盯著那佛文,只覺得諷刺。
這時,旁邊屋檐上突然落下了兩個黑衣人,臉被捂的嚴嚴實實,絲毫看不出樣貌。
這讓所有人都一驚。
林棲也是一愣,怎麼,還有人劫棺?
她都不知道自己魅力這樣大,引得一個個前赴后涌的來搗亂。
容行止神色一凌,手上瞬間握住了劍,眼睛微眯,周圍的士兵也皆是拔出刀劍,防備的看著那倆人。
可沒成想,那兩人卻沒有拔劍,只是輕巧的落到了林棲的棺槨前,視其他人如無物,稍後面的一個人朝棺槨深深的鞠了一躬,良久未起。
而另一個人,只是用林棲似乎非常熟悉點墨的眸子緊緊盯著棺槨,眼裡皆是不敢相信與深深的痛意。
他負手而立,似乎只是走在路上一般的輕鬆,可卻給人一種恍惚的感覺,他下一秒就要倒下一般。
他認識她嗎?
林棲想。
他好似一副絕望的模樣。
「不知閣下是……」副官防備的看著他,試探的問道。
黑衣人卻是看也不看他,稍後的那人直起身子:「只是故人,閣下不必如此防備。」壓低的聲音沒有絲毫熟悉感。
沒等副官多問什麼,他便恭敬的站到了另一人身後,安安靜靜的不再說話。
「你……」容行止卻是疑惑的看著他,似乎有些若有所思,他正想開口問話,那人卻看夠了似的,伸手從棗紅身上扯過那匹白綢,往腰間一系,勁瘦的腰身一轉,縱身一躍,如同他來似那般突然,消失不見。
不給容行止一點說話的機會。
容行止手下正欲去追,卻被他示意停下,年輕的公子負手而立,漂亮的眼睛沉沉的盯著那人離去的背影:「不用。」
「先下棺。」
林棲,你看看,你死了,卻依舊這樣引人。
真讓他嫉妒。
「小姐?小姐?該起了,今日是咱們參加宴會的日子需好好的梳妝打扮呢。」
床上的女子睫毛輕輕顫抖,如同折翼的蝴蝶,林棲睜開眼,正好外頭的白光透過窗戶縫照在她的臉上。
恍然如夢。
貼身侍女仔細的給林棲穿上前一晚綠蘿就細心備好的衣物。
「小姐,這些衣服過於樸素了吧?」綠蘿擔憂的替林棲收拾衣裳,細心的撫平上面的褶皺。
綠蘿翻牆倒櫃才從箱底不舍的取出的一件白狐毛皮所製作的披風,要林棲今日在宴會上穿著,說是自家小姐再怎麼說也是林府家的大小姐,不能失了氣度。
林棲卻死活不願意,只說自己原本怎樣打扮,就怎樣打扮,這才作罷。
所以她如今身上穿著的,不過是一件雲錦銀秀的披風,領子上是一圈暖和的兔毛,也不算失了體統,只不過是對於大戶人家有些寒酸。
這卻也是林棲除那件衣裳以外最好的了。
在權貴遍地多如狗的京都,林府並不算什麼位高權重的深遠世家,林府只歷經了三代,地位是太祖爺用軍功換來的,府邸也是當時一併賜予,林府位於長安街,坐北朝南,前朝曾是一位將軍的府邸。
拾掇完了,林棲靜立片刻,轉身捧著暖爐就往自己院子外走,綠蘿拎著食盒緊緊跟在旁邊,她這一次出行就帶著綠蘿,人多了也麻煩,她一向獨來獨往慣了。
可沒想到,剛剛走到院子門口,就被一個穿著侍衛衣服的男人給擋住了。
「大小姐,夫人吩咐過,今日您不能出去。」
侍衛隨言語恭敬,姿態卻很強勢,直直擋在院子門口,不留給林棲出門的空隙。
果然。
林棲漫不經心的想著。
昨日剛剛決定說要去參加宴會,今日就被橫空出世的侍衛擋住了去路,到也是太巧了。
林棲眼風掃過自己院里,成功的看到幾張帶著得意與神氣的面孔,她沒有說什麼。
綠蘿卻急得拉扯那侍衛:「斷斷是沒有這樣的規矩的,你怎麼能攔大小姐的路,我們是要去參加顧家小姐的宴會的!你怎麼敢攔著?快讓開!」
「大小姐,夫人說,您身子弱,這天氣寒氣逼人,出行怕是對您身體不好,所以今日就待在院子里吧。」
那侍衛一板一眼,重複著這句話。
綠蘿這時也緩過勁來,她俏目怒瞪,叉著腰站在門口,指著站成一堆的奴僕們:「那個小蹄子心比天高,這報信倒是比狗都快!昨日剛剛說今日要出門,今日便有個侍衛擋在門口,想著也是咱們院里有人攀富貴呢!」
可無論綠蘿如何折騰,那侍衛毅然不動,林棲輕輕喚了聲她,綠蘿不情願的回到他身後。
「綠蘿,你看,昨夜的雪下的真是大,這一夜之間,都集了有我腳腕那般深呢。」林棲閑閑走了幾步,伸出一隻腳踩了踩那雪,留下一個清楚的腳印。
綠蘿疑惑的看著她。
那侍衛也不回話,她也不在意,只是輕輕笑了笑:「不過倒是有一件稀奇事,我後門那裡,雪卻是薄薄一層,想來,是被人踩踏的吧?」
「小財,一會輕輕將那上頭的雪給掃走,對著那下面的腳印,一個一個的給我比。」
小財乾脆的答應了一聲。
沒理會院里些人驟然失色的臉,林棲走到侍衛附近。
「兄弟,這雪天路滑,你可要小心點,別崴了腳,怕是十天半月才能好。」
侍衛皺眉看著她,眼裡不解:「多謝大小姐關心,不過屬下……啊!」
他突然一聲驚呼,竟然直直往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就像是踩到了薄冰滑倒似的,痛苦的捂著小腿,神色驚訝。
林棲閑庭信步的繞過他,沒有受到一絲阻攔,她帶著綠蘿走出院子,往前走了幾步后,回頭對盯著自己的侍衛挑眉一笑,端的是肆意風流:「你看,兄弟,我說過,雪天路滑,小心摔倒啊!」
便頭也不回的的帶著綠蘿走了只留下抱著小腿抽氣的侍衛和站在院里看著的下人們,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