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用命賭

韓笑是一個聰明人。

小龍也是一個聰明人。

韓笑想到的事情小龍也想到了。

「有沒有酒？」小龍忽然問。

韓笑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個時候你居然還會想喝酒，喝了酒會加速血液循環，會使你身上的毒發作的更快。」

「早死一會和晚死一會根本就沒有本質上的分別，既然是這樣的話，我又何必刻薄自己呢？」小龍的表情很平淡，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快要死的人。

韓笑從懷裡掏出一瓶酒扔了過去。

小龍伸出左手接住酒瓶，用嘴咬掉瓶上的塞子。

他的右手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現在他的左手至少還能動，還可以喝酒。

韓笑嘆了一口氣說道：「其實你至少有十種辦法可以弄斷自己的手臂。」

小龍淡淡的說道：「我為什麼要弄斷自己的手臂呢？」

韓笑說：「活著至少要比死了強。」

小龍嘆了一口氣說道：「沒有了手，不能用劍了，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更何況，就算我弄斷自己的手臂，也不一定能保住命，我為什麼要在臨死之前還要承受一次斷臂之苦呢？」

韓笑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不得不承認小龍說得有一定的道理。

韓笑是一個認準了一件事就會一條道走到黑的人。

但是現在他後悔了，後悔自己來到巫山。

如果他不來巫山的話就不會遇到小龍，也就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小龍毒發身亡。

現在，難道就坐在這裡等死嗎？

一個喜歡作死的人絕對不會是一個認命的人。

小龍絕對不像是一個甘心認命的人。

但是從中毒一直到現在，他什麼都不做，似乎已經甘心等死了。

小龍往嘴裡灌了一大口酒吞下肚子，咋吧了一下嘴，說：「這是我這輩子喝的最好的酒。」

韓笑說：「如果你喜歡喝的話，以後我每天都可以請你喝。」

小龍笑道：「做人不可以太貪心，既然我已經品嘗到了這輩子最好的東西，那麼我也應該瀟瀟洒灑的走了。你殺了我吧！」

韓笑嚇了一跳，「你說什麼？」

「我是認真的，你殺了我吧！」

韓笑嘆了一口氣說道：「你現在就是一個獨人，我根本就不能碰你，又怎麼能殺的了你？」

小龍說：「如果你想的話，應該有100種方法可以殺死我，我只是想死的體面一些，不想毒發身亡，難道連這一點要求你都做不到嗎？」

韓笑嘆了一口氣說道：「你說對了，我的確做不到。」

小龍說：「你該不會是從來就沒有殺過人吧！」

韓笑說：「還真的讓你猜對了，我的確是從來就沒有殺過人，所以我也不可能殺你。」

「你不能殺我，難道就能眼睜睜的看著我毒發而死嗎？」

韓笑沉默了殺死小龍，他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小龍毒發身亡，他也做不到，他這一輩子還真就沒有遇到過如此艱難的選擇。

「如果殺了我，你覺得內疚的話，那麼以後逢年過節你給我上墳的時候，就帶上一瓶這樣的好酒，這樣做話你的心裡一定會好受一些。」

韓笑嘆了一口氣說道：「好！」

小龍也嘆了一口氣說：「來吧！」

韓笑的手裡還握著那把匕首匕首上閃著鋒銳的光芒。

在不接觸到小龍的情況下，他的確有100種方法可以殺死小龍。

但是他要殺死的這個人是小龍。

小龍在心裡把韓笑當做是可以生死與共的兄弟。

在韓笑心裡又何嘗沒有把小龍當做是可以生死與共的兄弟呢？

這個世界上還有比親手殺死自己兄弟，更加讓人難受的事情嗎？

但是韓笑知道自己必須這麼做。

韓笑握著匕首的手，微微揚了起來。

匕首上已經觀注滿了力量。

只要韓笑微微一揚手，小龍就會和這個世界徹底的告別了。

但是韓笑的手卻在顫抖。

如果在他的心裡沒有把小龍當做是兄弟的話，握著匕首的手就不會顫抖。

一個充滿無奈的嘆息聲傳入了耳中。

這個嘆息聲中似乎包含了很多東西，讓人聽了不禁產生的無盡的蒼涼感。

韓笑的手一顫，匕首掉在了地上。

他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並沒有追尋那個聲音的來源。

他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浸透。

這是他和小龍共同的選擇。

如果這個人一直都不肯出現的話，韓笑真的會殺了小龍。

真正的兄弟之間，有些話根本就不必說出來。

小龍是聰明人。

韓笑同樣是聰明人。

其實小龍根本就不必中毒。

到了巫山之後，小龍和韓笑的心理都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感覺。

那就是巫山上的事情，是針對他們而來的。

一個舉世無雙的輕功高手和用毒高手，如果真的想要他們的命的話，他們根本就沒有機會走上巫山。

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是針對他們而來的話，那就是這個人在費盡心機把他們引上巫山。

這個人既然費盡心機把他們引上巫山就不會輕而易舉的要了他們的命。

所以把這個人引出來，最好的辦法就是用自己的命去拼一下。

結果小龍就拿自己的命去拼了一下。

只有常常作死的人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如果這個人終究不肯出現的話，那麼小龍這一回真的是把自己作死了。

韓笑已經產生了一種虛脫感。

在他的心裡真的很害怕，他害怕自己親手殺死了小龍。

一個白衣人猶如幽靈一般的站在小龍的身後。

他的那張臉比他的衣服還要白，十足的像一個已經畫好了妝的死人。

白衣人就那麼靜靜的站在那裡，但是卻沒有一點的存在感。

彷彿他的存在，根本就不會打擾到任何別的人。

韓笑沒有說話，這個時候他根本就不敢說話，既然他們費盡心機把這個白衣人引著出來，那麼所有的話都應該有白衣人自己來說。

如果他們一旦說錯了什麼話的話，現在的局面很可能又會急轉直下。

小龍也沒有說話。

韓笑知道的事情，小龍自然也知道。

雖然小龍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大腦開始有點不清醒了，這是一種劇毒侵蝕大腦的徵兆，但是他仍然堅持著不肯說話。

他想看一看這個白衣人是不是真的能夠無視自己的生死，讓自己就這麼讀法死。

一個喜歡作死的人，哪怕是生命已經到了最後一刻，還忘不了要作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