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悲慘的故事
「你真的不怕死？」白衣人終於說話了。
他的聲音，冷冰冰的，不帶有任何一點感情色彩。
更像是來自於地獄，飄渺的讓人捉摸不定。
「死又有什麼好怕的，如果我怕死的話，恐怕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小龍的聲音已經有點不清楚了，但是他仍然在笑。
白衣人嘆了一口氣，手指微微一彈，把一顆藥丸彈到了正在笑的小龍嘴裡。
小龍連一點反應都沒有來得及做就咕嚕一聲把那顆藥丸咽了進去。
韓笑終於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至少暫時小龍是不會死了。
白衣人的葯很好用，在體內迅速的擴散開去，小龍身上的麻痹感漸漸消失。
白衣人的目光很空洞，裡面像是什麼東西都沒有，又像是包含了很多東西，但是根本就沒有人能夠明白，裡面究竟包含的是什麼，他淡淡的掃視了一眼，小龍和韓笑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很好，你們兩個都很好。」韓笑乾巴巴的笑了一下，「前輩這麼對我們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什麼意思？」白衣人冷冷的笑了一下，「你知道江湖上流傳已久的四句諺語說的都是什麼嗎？」
韓笑不由楞了一下，這個白衣人思維的跳躍性很大，本來在說著一個話題，但是忽然間就跳到另外一個話題上去了。
江南煙雨雨江南
青樓夢斷斷青樓
夜夜秋雨孤燈下
恨滿江湖碎心人
這四句諺語只要是江湖人就沒有不知道的。
韓笑實在是不明白，白衣人為什麼忽然間會問到這四句諺語。
但是就算是知道這四句諺語的人也未必會知道這四句諺語碩大都是什麼。
韓笑不由怔住了。
白衣人的問題雖然十分簡單，但是確實一個根本就沒有辦法回答的問題。
小龍說：「著四句諺語說的是四個人。」
韓笑又愣住了。
小龍是一個標準的孤兒，沒有父母，沒有師傅，能夠活到現在完全依靠的是自己的苦苦掙扎。
整個江湖幾乎都不知道的答案，小龍居然會知道答案。
那麼也就是說小龍的紳士絕對不會像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簡單了。
白衣人的表情雖然沒有變化，但是卻給人一種她的表情在軟化的感覺。
「很好，那麼你知道這四個人都是誰嗎？」
小龍嘆了一口氣說道：「煙雨江南雨江南說的是當年的武林第一美女江雨煙，青樓夢斷斷青樓說的是當年的武林第一刀段青樓，夜夜秋雨孤燈下說的是劍神西門無恨，恨滿江湖碎心人說的是武林第一才女歐陽秋霜。」
江雨煙，段青樓，西門無恨，歐陽秋霜這四個名字都已經是幾十年前響譽江湖的名人。
江湖代有才人出
一代新人換舊人
到了現在，人們知道的就只剩下西門無恨這一個名字了。
當年他們四個人的名頭幾乎是在江湖上並駕齊驅的，要不然也不會用他們的名字來編成四句諺語。
江湖就是江湖，在輝煌的名字也會有暗淡無光的一天。
這四個名字韓笑自然都聽說過，但是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四個人的名字居然和江湖上流傳已久的四句諺語有關。
白衣人緩緩說道：「我就是江雨煙的僕人。」
如果放在幾十年前，江雨煙的僕人這個身份足以讓人肅然起敬了。
可惜現在已經很少有人知道江雨煙究竟是誰了。
白衣人靜靜地盯著小龍，「本來我可以只給你解一半的毒，然後讓你去幫我做一件事情，但是我不習慣威脅人，只是想問你，願不願意幫我。」
小龍苦笑了一下，「像前輩這樣的人物，只要動一動手指就能要了我的小命，還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的呢？」
白衣人淡淡的說道：「當年我曾經發下過重誓，終其一生也不下巫山半步，我不可以破了自己的誓言，但是這件事情又不能不做，所以才一直在尋找合適的人選，今天看到你，我覺得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小龍張了張嘴，還是忍不住問：「為什麼是我呢？」
「因為你會作死。」
小龍一陣的無語，別人如何評價自己他是不會太在意的，但是眼前這個白衣人絕對是一個神級的人物，他選中自己為他辦事，可以說是人生之中最大的一次機遇，結果人家選中自己的原因居然是自己會作死。
「因為要去做的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一件作死的事情，弄不好會十死無生的。」
作死的另一個代名詞就是冒險。
對於小龍這樣的人來說，沒有什麼事情比讓他去冒險更加令人心動的了。
但是一個喜歡=冒險，喜歡作死的人並不代表缺心眼。
雖然在很多時候他會表現得很缺心眼。
像白衣人這樣的人物居然發下重誓，一生都不離開巫山半步。
恐怕這個誓言也是被迫立下的。
能夠逼得白衣人這樣的人物立下重誓的人，絕對不是小龍能夠招惹得起的。
如果招惹上這樣一個人物，只怕他真的是作死作到頭了。
「當年逼我立下重誓的人已經死了，雖然他已經死了，但是我依然不能夠違背自己的誓言。」
小龍算是放了一點心，既然逼他立下重誓的人已經死了，就說明這件事情的危險性就降低了很多。
韓笑本來是一個十分喜歡說話的人，甚至是一個多話的人，而且是一個好奇心非常強的人。
奇怪的是，白衣人開始說這件事情的時候，他居然一句話都沒有插。
小龍忍不住轉頭看了韓笑一眼。
這絕對不像是韓笑的性格。
韓笑依然保持沉默。
白衣人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件事情本來是江湖中最大的一件辛密，也許到了今天，真正的知情人也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故事人人愛聽。
尤其是江湖中曲折離奇的故事。
江雨煙，段青樓，西門無恨，歐陽秋霜本來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年輕的時候四個人幾乎是形影不離。
江雨煙和歐陽秋霜都很美，迷倒了江湖上數不清的少年才俊。
但是江湖上所有的江湖才俊加起來又怎麼比得上段青樓和西門無恨。
人們不知道的卻是，四個人之間的關係很混亂。
江雨煙段青樓，西門無恨喜歡江雨煙，歐陽秋霜喜歡西門無恨，段青樓喜歡歐陽秋霜。
後來由於段青樓滿門被仇人所滅，從此之後段青樓性情大變，化身為一個絕情刀客，用了三年的時間殺死了自己所有的仇人。
從此之後段青樓終日流連青樓，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
段青樓的名字也是因此而來。
江雨煙因此對段青樓徹底死了心，最後嫁給了西門無恨。
其實這個故事一點也不離奇，四個有心人有一對終成眷屬，留下了兩個傷心人。
韓笑和小龍漠然不語。
白衣人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們知道這個世界上最殘酷的報復是什麼嗎？」
白衣人的思維實在跳躍性太大，本來還在講故事，卻忽然間又提出這樣一個問題。
這個世界上報復人的方法實在是太多了，誰又敢說哪一種方法才是最殘酷的。
白衣人臉上忽然露出一絲殘酷的笑容，「你明明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親人，但是你的親人卻被你的仇人擄走，而且你的仇人還會經常來告訴你說你的親人活的很好。」
小龍嘆了一口氣，這的確是一個很殘忍的方法。
就算是你的仇人每天都會告訴你十遍，說你的親人活的很好，你又怎麼能夠相信，偏偏你又不敢把這個仇人怎麼樣。
因為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親人究竟在哪裡，只有你的仇人好好的活著，你才有機會找到自己的親人。
白衣人幾乎是在獰笑，「這還不是最殘忍的，把一個剛剛滿月的孩子送到荒無人煙的大山之中，把她交給一頭失去了自己的孩子的母狼扶養，雖然她是活著，但是卻像狼一樣的活著，然後又把這個消息告訴孩子的母親。」
韓笑和小龍不禁悚然動容，想不到這個世間居然還有如此惡毒的人，使用如此惡毒的方法。
白衣人的眼睛裡面已經有了淚花，「從此以後孩子的母親就像是發了瘋一樣，每天都在深山老林中尋找自己的孩子，最後終於積勞成疾，帶著這份遺憾鬱鬱而終。」
這個母親的遭遇怎麼能夠不讓人同情，怎麼能夠不讓人落淚。
白衣人說：「我想求你辦的事情就是到深山老林中帶回那個可憐的孩子。」
小龍深深吸了一口氣，問：「那個孩子是誰？」
白衣人嘆了一口氣說道：「她就是西門無恨和江雨煙的女兒，算一算也應該有十五歲了。當年西門無恨和江雨煙成婚的事情讓歐陽秋霜受了很大的刺激，居然在小姐還沒有滿月的時候把她給偷走了。西門無恨曾經把歐陽秋霜囚禁了三年，用盡了所有的辦法，她也不肯吐露小姐的下落，可是姑爺偏偏又不敢殺死她。」
這並不是西門無恨懦弱，換了任何一個人也不敢殺了歐陽秋霜。
因為殺了歐陽秋霜就有可能永遠也沒有辦法知道自己的女兒究竟在哪裡了。
小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那個地方在哪裡。」
白衣人緩緩說道「蓮花山白狼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