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章愛怨華年消磨去 陰陽和合本倫常
()王夫人等人都覺得有一股氣流從背上進入身體,不及探察,已是散入四肢百骸,全身暖融融的好不舒服。頓感精神一振,渾身力量自生,丹田真氣忽然間增長了許多。
這一定就是紅線女所說神光帶來的好處了。眾人又拜道:「多謝主人恩賜。」
房中各婢女點起燈,收拾桌椅,岳不平只是昏迷不醒。王夫人想起紅線女說的話,又是害羞,又是期待,就在房中洗了身子,與小翠合力將岳不平搬到床上,替他脫了衣服,小翠自是含羞退下。
王夫人現在也不覺得這人醜惡,輕解羅衫,身柔如水,將岳不平澆醒。岳不平睜開眼睛,王夫人就在床上跪倒,口稱「主人」,岳不平哈哈一笑,翻身壓上,「大歡喜成就法」馬力全開,一夜被翻紅浪,碧海揚波,梅開九度,欲仙欲死。
第二天中午,岳不平攜腳步蹣跚的王夫人出了上房。吃過午飯,即召集曼陀山莊所有主事,宣布曼陀山莊改名為「鱷神宮」。奉南海鱷神為主人,王夫人改名李夢蘿,別名阿蘿,為鱷神宮副使。又封小翠等十八人為護宮女衛,小翠為女衛統領,小茗為副,受阿蘿節制。
又封林婆婆等六人為外門長老,專司外務,地位與女衛相同,受阿蘿節制。其餘人等,各有職司,大抵不過換湯不換藥,做事的還是這些人。鱷神宮之名,只在庄中實行,對外仍以曼陀山莊名號。
「主人既有如此神威,為何不讓鱷神宮之名傳揚天下,也好讓各方來朝,以顯主人威名。」阿蘿此時精神煥發,彷彿年輕了二十歲,她被岳不平一夜灌溉,陰陽調合,改氣換脈,武功至少提升一倍。岳不平又授她藏傳三密及大歡喜成就法,眼界大開,信心百倍,便全心全意替岳不平籌謀。
岳不平笑道:「君不密喪其國,臣不密失其身。天下之大,象我這樣的妖魔神仙,也不知還有多少,怎麼就敢囂張跋扈?咱們要暗自發展,謀百代基業。我又不想立國建邦,不需要賢能來投,你們就已是很好的人才,好好發展就是了。表面風光,那是傻蛋所為。」「主人說得是。」阿蘿卻是個聰明的,道:「既是這樣,何不就立下這『隱秘行事』的規章,也好讓下人有所遵循?」岳不平昨夜憑著北冥真氣與腹語術,裝神弄鬼拿下曼陀山莊,一晚時間的調教,阿蘿已是歸心納意,將心思都放在了他身上。
但人性天生,阿蘿畢竟做慣了主人,卻是個獨斷專行的性子,一時之間哪裡改得過來。她即以岳不平侍妾自居,便想在自己手上立下規程,以便將來保持權威,震懾新人舊黨。
這種事情,岳不平哪有不允之理,任她自為。又問起「琅?玉洞」,阿蘿奇道:「主人真是無所不知,連這種小事都不會漏過。」岳不平哈哈一笑,也不解說,讓她帶路進了「琅?玉洞」,自去看書。
他也不分高低強弱,有看無類,以他現下的見識修為,天下武功,還有多少能被他看得上眼。此時看書,只為一解心愿,增廣見聞,再則曼陀山莊原有武功低劣無用,鱷神宮門下怎麼也要有幾個一流高手才行。
他卻是想從各家秘籍之中去蕪存箐,化出幾套一流武功,裝點門面。七十二絕技這種外門神通,只好男子陽剛之身修習,對女子陰身卻是不合。
幾天過後,岳不平一目十行,過目不忘,也不知看了幾百幾千本秘籍,忽然間看無可看,居然全部記在腦海之中。岳不平微微一笑,伸個懶腰,幾天工夫,抵得他人一二十年學習,說出來怕是要嚇倒一大片。
天人合一之後,體內精氣鼎盛,各種匪夷所思的潛力爆發出來,此時他還真有此身非人的感覺。放眼一看,幾十個書架排列整齊,架上書本的內容,也整齊排列在腦海之中。
慢慢往外走去,卻見大理段氏的架上也有籤條,條上也寫著「缺一陽指,六脈神劍劍法」字樣,與無量山谷中所寫沒什麼分別,淡淡一笑而過。又見少林派的籤條下註明「缺易筋經」,又是一笑,人家壓箱底的把式,除了搶與偷,如何能夠輕易弄到。
突然怔住,「易筋經」?現在不是就有個機會!正所謂千載難逢,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光頭上拍一巴掌,小時候看書記得清楚些,現在也不會險失良機,弄得緊張無比。
匆匆找到阿蘿小翠,吩咐一通,顧不得天光大亮,奔到湖邊,真氣大放,展開凌波微步,風馳電掣一般飛過太湖,到了無錫城中。
岳不平飛身過太湖,時間極短,速度雖快,但湖上無遮無掩,還是露了形跡,不幾天太湖周邊神話頻傳,有發光的仙人從湖中飛起,落入無錫,只怕是水仙投胎,姑蘇要出大人物。
往後的幾十年間,姑蘇一地果然出了幾個大大有名的人物,在官場戰場上大放異彩,卻是無人知道與岳不平有沒關係了。
阿蘿站在原曼陀山莊的湖岸上,艷紅的茶花在她腳邊背後怒放姿容,更顯得她人比花嬌,雖是徐娘半老,數日滋潤,臉上風霜半褪,恰似一株開到極至的艷茶。
前面太湖水銀波蕩漾,垂柳依依,那個發光的人影早已在陽光下消失不見,阿蘿輕嘆一聲:「小翠,你說我做的是對是錯?」
小翠站在她身後,低眉斂目,半晌才道:「奴婢不知。不過夫人現在的顏色,是奴婢這麼些年第一次看到。奴婢心下估摸,人生短短數十寒暑,若是圓滿長久,不致落了空寂,也算不虛了。」
阿蘿好一陣沉默,道:「這麼說,你是贊成的了。可是語嫣何以自處?段郎那裡,我又怎麼去說?我也年紀不小了,臨老還做人家什麼『長隨使女』,若讓人知道,麵皮何存?」
小翠道:「小姐的心事,自有表少爺去擔當,。夫人雖然一直不許他們來往親密,表少爺還好些,我看小姐情根深種,不好回返,只怕也不會對山莊的事情有什麼意見。」
看阿蘿沒什麼反應,小翠又道:「至於段王爺那裡,奴婢說句逾禮的話,夫人可不虧欠他什麼。他躲在大理城中,只怕,只怕早將往日恩情,丟在腦後了。」
阿蘿笑道:「小翠,你這話說得甚是惡毒。」小翠也笑,「若是夫人沒有這般心思,奴婢怎麼敢多嘴。其實主人若真是有道仙真,做個千歲萬歲的『長隨使女』,多看幾日繁華,也是好的。」
「我既已**給他,這條路走下去,是不好回頭的了。你說,他身上放出的萬道光華,是真是假?我只怕鏡中水月,被他欺騙了去。」
王夫人蹲身采了一朵茶花,看了看,揉得粉碎,隨手一拋,碎花在水面上飄蕩起伏,不一刻都沉下水去,看不見了。
「可是就算他欺騙於我,只不過是江湖上那個殺人惡魔。他武功這麼高強,只怕段正淳也不是他對手。我若沒有拚死之心,騙來騙去,除了自認倒霉,我還有別的什麼辦法。」
小翠側首想了想,道:「如果單憑武功,又怎麼弄得出好幾個鬼魂來?」阿蘿笑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你又見識了多少。有些密傳本事,看起來神乎其神,但會者不勞,其實訣竅極為簡單,只是咱們不知罷了。」
小翠道:「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日子長了,自能看透他深淺,咱們也還有『殺手鐧』沒拿出來,夫人且放寬心。」阿蘿轉身一笑,在她臉上擰了一記,笑道:「就你會說話,他也真是個有本事的,咱們那套把戲,不一定降得住他,先跟著他過,看他是不是有些驚喜給我。這人生啊,也太過於平淡孤單了。」
二人說說笑笑,轉入茶花叢中,花繁花艷,一會身形即隱沒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