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章無相之相非凡相 無心之得是真得
()岳不平哈哈大笑,道一聲:「好,很不錯。」一拳將阿朱送向遠處。
忽然間門口傳來一聲大喊,「南海鱷神,休得行兇。」門開處跳進來一名漢子,九環刀耍得錚錚響,直衝向岳不平。
身後跟著跳進來白世鏡等人,十幾個好手前赴後繼,都沖了上來。
有人扶住薛慕華,道:「薛神醫可有傷到?」薛慕華反手一掌拍在他臉上,罵道:「崔老三,誰要你來多事。」
那崔老三也是一方豪強,平日里也敬薛慕華七分,無緣無故被打了一巴掌,面上一怒,想起他神醫身份,生生忍了下去,憤憤然站到一側,再不動手。
十幾個人圍著岳不平追打,岳不平只是不理,看準了阿朱,一拳一掌,只管實打實地往她背上招呼。
阿朱哪裡逃得開去,邊逃邊挨打,只好盡全力化解,行功法門越來越熟練,腳下也越來越快。
一時間阿朱在前,岳不平在後,白世鏡等人又追在岳不平身後,刀光劍影,大呼小叫,在廳中跑圈一樣連成一線。
估計著阿朱的功力深淺,岳不平手上勁力逐漸加大,跑了一陣,看看阿朱到了極限,岳不平突然停步,回頭大吼一聲,一拳將白世鏡打得斜飛開去,接連幾拳數腳,將後面收不住手的幾個好手打得骨斷筋連,嗚呼哀哉。
岳不平立在廳中,停手笑道:「你們勇氣可嘉,本事太差。」抓住搖搖欲墜的阿朱肩膀,飛一般出了廳門,到了天井中衝天而起,瞬息不見。
薛慕華追到庄外,哪裡還有人影,頓足嘆息,不知何時才能見到這位新認師叔,除掉丁春秋這個惡賊。
遇水而躍,逢林則跳。岳不平帶著阿朱風馳電掣一般,到了幾十裡外一處荒野,將阿朱放了下地,忽然只覺眼前一亮。
阿朱經聚賢庄一番打鬥,臉上易容之物早已震落,此時再用藥物一洗,露出一張精緻可人的鵝蛋臉,配上靈動的雙眼,粉紅雙頰,一股慧詰青春少女的氣息撲面而來,看來岳不平讚嘆不已。
岳不平笑道:「我那喬峰兄弟該不是見色起意,方才有聚賢庄一戰。」阿朱此時尚未恢復體力,選一塊青石坐了,聽岳不平一說,不由嗔道:「岳大爺取笑人家,喬大俠見危扶困,乃是真正大英雄所為,哪有,哪有……。」說到後來,自己也不好意思,再也說不出口。
「見色起意也沒什麼不對。」岳不平道:「難道心中有意,偏偏裝作若無其事的才算得英雄好漢不成?惟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風流。只要是真性情,管他是見色起意,還是蠻勁發作,想做就去做了,身後之事,且待明日再說。」
阿朱愕然看他,不知道他怎麼突然自言自語一般,說些不著邊際的言語。岳不平嘿嘿笑道:「喬峰就是這種直來直往的性子,我與他結識之時,就知道除非他改了個性,否則必定要被人利用,受了愚弄去殺人,最後以慘烈收場。」
「啊,不會?喬大俠何等英雄,怎麼會受人利用而不知道的?」阿朱一驚再驚,突然替喬峰擔心起來。
岳不平道:「我今日再教你一件事,你若見得到喬峰,要告知他我剛才說的話。他這番冤屈百年難見,若是不能忍住仇恨,輕易信了別人口供,輕易殺人,最後必定傷心一世。他真有仇人的確實消息之時,叫他等我過來商量,切不可輕易下手。」阿朱道:「到時請喬大俠去南海嗎?」
「不,是曼陀山莊。」岳不平奸聲一笑,阿朱只感背上發麻,顫聲道:「曼陀山莊?那不是……。」岳不平搶口道:「現在是我的地盤了,王夫人現在是我的侍女。」阿朱雙手捧住嘴,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
岳不平看著她,道:「江湖上你是第一個得到這個信息的人,可不能有第三個人知道。」阿朱一想,第二個人只怕就是喬峰喬大俠了,這要是被公子爺慕容復知道了,還不是天翻地覆的大事情?心中又疑又怕,連連點頭,說不出話來。
岳不平點點頭,道:「你在少林寺中偷的經書,可以拿出來了。」
「你怎麼知道的?」阿朱只覺他有鬼神莫測之能,又想起喬峰跟她一同出寺,說不定是喬峰說給他聽了。她與岳不平見面時間雖然不長,但既蒙傳授神功心法,又聽聞有收伏王夫人如此大的事件,知他手段厲害,心下鬱悶,不敢違抗。轉身取出《易筋經》密籍,遞給岳不平。
岳不平笑道:「莫要不情願,你可看得懂經中文字?」打開《易筋經》,翻給她看。阿朱一看,果然書上都是彎彎扭扭作畫一般,更無一個認識的文字。氣得頓足道:「白辛苦一場,虧得我差點就此喪命。」
「不白辛苦,你來看。」北冥真氣發動,手掌一翻,周遭如斯響應,絲絲白霧憑空出現,直往他手上彙集。阿朱「啊」的一聲,驚退三步。
白霧越來越濃,漸成雲氣,在手上翻騰不休,不一刻濕氣大作,岳不平轉動手掌,一股水氣撲在《易筋經》上,一沾即濕。
岳不平左手翻動經書,書中文字漸次隱消,顯出頁頁圖文。阿朱詫咦出聲,走近瞧看,圖中人相隆鼻深目,不類中土,姿勢更是希奇古怪,莫可名狀。
阿朱指著圖像叫道:「這是什麼鬼划符?莫名其妙。」
岳不平散去雲霧,將《易筋經》從頭到尾,一頁頁翻動,全神貫注之下,將內容盡數記在心中。手一合,笑眯眯看著阿朱,道:「這卻不是鬼划符,乃是少林武功根源,佛宗金剛之外道。等我參悟透澈,下次再教給你和喬兄弟。」
現下卻不能將此經由阿朱帶給喬峰,他武功增強,真水生化訣或許就擋不住降龍十八掌的威力。
「有『真水生化訣』就夠了,這等番邦外道,我不希罕。」
阿朱走到一旁,歪頭看著岳不平,手掌一翻一翻,道「你那樣那樣,好好玩哦。你莫不是天上的神仙,能騰雲駕霧不?會點石成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