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愛蓮陣李封自慚（下）
士兵們道：「李將軍說的是，現在世道變亂，人心不古。道岸貌然，欺世盜名的人不少，是得小心。」
李封嘆息道：「所以人們感到人世艱難，多寄情于山水美景。那愛好木蓮花的文人也自不少，他們也為之寫下了許多詩文。如白居易《木蓮詩並序》道：木蓮樹生巴峽山谷間，巴民亦呼為黃心樹，大者高五丈，涉冬不凋，身如青楊，有白文，葉如桂，厚大無脊，花如蓮，香色艷膩皆同，獨房蕊有異，四月初始開，自開迨謝，僅二十日，忠州西北十里有鳴玉?，生者?茂尤異，惜其遐僻，因題三?句雲。
如折芙蓉栽旱地，似拋芍藥掛高枝，雲埋水隔無人識，唯有南?太守知。
紅似?脂膩如粉，傷心好物不須臾，山中風起無時節，明日重來得在無。
已愁花落荒岩底，復恨根生亂石間，幾度欲移移不得，天教拋擲在深山。
白居易《畫木蓮花圖寄元郎中》道：花房膩似紅蓮朵，艷色鮮如紫牡丹，唯有詩人能解愛，丹青寫出與君看。
白居易《木芙蓉花下招客飲》：晚涼思飲兩三杯，召得江頭酒客來。莫怕秋無伴醉物，水蓮花盡木蓮開。
白居易《吳中好風景》：吳中好風景，八月如三月。水荇葉仍香，木蓮花未歇。海天微雨散，江郭纖埃滅。暑退衣服干，潮生船舫活。兩衙漸多暇，亭午初無熱。騎吏語使君，正是游時節。
陸遊《雨中游東坡》：木蓮花下竹枝歌，歡意不多感慨多。更恐它年有遺恨，曉來沖雨上東坡。
姚燧《六州歌頭賦木蓮花》：靈均不信，木末搴芙蓉。徒自潔，好奇服，芰荷縫。看心胸。霽月光風。似愛蓮叟，雲難狎，應亦未觀，林下淡丰容。坐蔭高花十丈，身疑在，玉井三峰。甚東皇遣與，桃李斗春濃。男色昌宗。失昌豐。訪平原記，奇草木，惟赤柏，與金松。岷嶺導江，浩浩發臨邛。進吳儂。萬里江南北，行欲遍，未曾逢。堪悵恨，風與雨，苦相攻。怕學瓊花不墜，潛飛去，地上無蹤。柰明朝酒醒，空對夕陽春。流水溶溶。」
這時，忽聞一陣歌聲，悠揚響起：「不矜軒冕愛林泉，許到池頭一醉眠。
已遣賓士行葯逕，兼教掃拂釣魚船。
應將筆硯隨詩主，定有笙歌伴酒仙。
只候高情無別物，蒼苔石筍白花蓮。」
循著歌聲，大家就見迎面走來一位絕色的白衣少女來。她手拈一枝木蓮花，粉臉如蓮，白衣勝雪，羅襪凌波微步，淡香高韻幽姿。真是仙子也愛春光好，不辭紅塵走一遭。
那少女見了李封，施了一禮道：「敢問將軍可是來破愛蓮陣的？」
李封在馬上拱一拱手道：「正是。」
那少女道：「貧道乃是木蓮散人，愛蓮陣的陣主。邀請將軍看陣。」
李封道：「好，請。」
那少女舉起一幅綉著木蓮花的幡旗，揮了兩三下。就見那些木蓮樹倏然不見，展現在大家眼前的，乃是一個高大巍峨的城池。那木蓮散人頭前帶路，李封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帶領士兵們進了城池。他身邊有士兵小聲提醒道：「李將軍，你剛才不是還提醒我們，不要上當受騙了，現在怎麼又帶領我們進了城池。你不怕城中有埋伏，把我們包了餃子？」
李封道：「我們既然來破陣，不去見識一番，怎麼破陣？這就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進了那城中，李封見其中街道縱橫，整齊乾淨，都是青石鋪地。兩旁房屋鱗次櫛比，既有古老的房屋，也有華麗的新宅。大街上雖然行人眾多，卻各行各道，摩肩接踵，卻並不擁擠。雖有華美的車馬，卻沒有人橫衝直撞。那些店鋪里的貨物都是琳琅滿目，買賣卻價格公道，並沒有強買強賣的現象。
走著走著，漸漸走過那些繁華的商業街，然後是一處幽美的公園。過了公園，在一處幽靜的樹林處。他們看到了一個大院落。李封道：「這是什麼會所？」
木蓮散人道：「不是。這是愛蓮書院。要不要進去看看？」
李封聽了，道：「好。」他們一起來到書院門口，門衛攔住道：「書院乃是學習重地，不便打擾。」
木蓮散人道：「我們不會喧嘩。」
門衛道：「好，你們要小心，不要驚擾了學生。」
大家小心翼翼地走進了書院，然後觀看那些書院的各個教室。李封驚訝地道：「這書院怎麼猴族的學生竟然有一半多，並且每個教室女生的比例幾乎和男生一樣多？並且還有龍族，鳥族，獸族，爬蟲族等族的學生？」
木蓮散人道：「我們這是免費義務教育，不管猴族猿族，或者外民族，只要他們是我愛蓮城的人民，都一視同仁。」
李封道：「那你們怎麼教育學生？」
木蓮散人道：「首先要教他們懂得愛，愛自己，愛別人，愛自然，愛工作，愛社會。並告訴他們，沒有愛的人只是行屍走肉。
其次我們要他們學會一項或幾項的生存技能，告訴他們不要做寄生蟲，要在創造中尋找自己的價值和樂趣。
還有很多啦，不要有等級觀念，不要太在意名利，要讓心靈開闊快樂等等。」
李封回頭，見自己的手下，尤其是那些猴族的士兵，都流露出艷羨的目光。
然後木蓮散人又領著李封他們隨機抽查了幾家百姓的生活狀況。他們發現，這城中百姓的貧富差距並沒有很大，也就是三五倍的樣子。富人也不奢侈，窮人也不拮据。他們的吃穿住行都是比較富足的。李封道：「你們是如何做到這些的？」
木蓮散人道：「我們城市要保證每個人都有飯吃，都有工作，都有地方居住。另外準備了一些廉租房，給那些遠道而來打工的經商的人們居住。每戶人家只能在本城居住一套房屋，房子不可以買賣，土地歸集體所有。富人的賦稅要重些，並且遺產有很重的遺產稅。其實我們城市中的人們往往在去世的時候，把自己的財產捐為公有，因為他們擔心自己的子女不學好。」
木蓮散人又領著李封去看本城的衙門，所謂衙門，乃是一個四面透風，沒有牆壁的大殿。木蓮散人道：「如果有了什麼案子，就在這兒公開審理。審判官共十人，是老百姓選出來的，有些微薄的薪金。老百姓都可以旁聽。不過也沒有什麼案子，往往有點矛盾，打官司嫌麻煩，私下就解決了。」
李封道：「那你們這有士兵嗎？」
木蓮散人道：「有哇！」然後領他們去一處寬大的練武場觀看。李封見那兒確實有數千人在興緻勃勃雄糾糾氣昂昂地練著武。木蓮散人道：「我們這是全民皆兵，每個人都要接受一段時間的軍備訓練。」
李封的神色有些怏怏，走著走著，忽然他又發現了眼前有養老院，孤兒院，養殘院，他道：「你們這些是幹什麼用的？」
木蓮散人道：「當然是為了那些沒有孩子的老人，不能做工的殘疾人，沒有父母的孩子們準備的。我們派有專人照料。」
李封道：「那你們的醫療呢？」
木蓮散人道：「人們有了病，都是免費醫療呀！」
李封道：「那你們的犯人呢？」
木蓮散人道：「我們這路不拾遺，沒有小偷和強盜。婚姻是男女自願。財產是大部分為集體公有。刑罰是殺人者償命，欠債者還錢。沒有犯罪，只有犯錯。犯錯的人要義務為本城做工若干時間。所以，我們也沒有監獄。」
李封聽了，不禁嘆息道：「過去我讀到《禮記》中道：『昔者仲尼與於蠟賓，事畢，出遊於觀之上，喟然而嘆。仲尼之嘆，蓋嘆魯也。言偃在側，曰：『君子何嘆？』孔子曰：『大道之行也，與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已；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為已。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今大道既隱，天下為家，各親其親，各子其子，貨力為已，大人世及以為禮，域郭溝池以為固，禮義以為紀，以正君臣，以篤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婦，以設制度，以立田裡，以賢勇知，以功為已。故謀用是作，而兵由此起。禹、湯、文、武、成王、周公由此其選也。此六君子者，未有不謹於禮者也。以著其義，以考其信，著有過，刑仁講讓，示民有常，如有不由此者，在?者去，眾以為殃。是謂小康。』我的心上就想，什麼時候我們的國家能達到這小康就不錯了。哪知道進了這愛蓮城，不僅僅小康，看這『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已；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為已。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的樣子，明明已經達到了大同的樣子。真是太讓人羨慕了！」
木蓮散人道：「大同還談不上，不過小康而已。將軍，都看好了，該你破陣了！」
李封嘆道：「這麼好的城市，如果我拿起武器攻打它，我不就是強盜嗎？可是軍令如山，我好為難呀！」
這時李封手下有些士兵道：「要不，乾脆咱投降算啦！」
李封喝道：「大膽，怎麼如此說話？我們拿著朝廷的薪水，就得替朝廷辦事。」
那些士兵道：「可是，可是如果我們打仗，就是把美麗給撕碎呀！」
李封黯然道：「是呀，所以我心神交戰。讓我好好想想，我們該怎麼辦？難道我們除了打仗，就沒有別的辦法嗎？」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