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前往西域

西域並非中原轄區，自然也就沒有趙彥則的暗衛。這就意味著，倘若顧凌在西域遇到了危險，暗衛便不能及時出現。

但倘若只有自己與綠水葉醒三人前往，只怕會是凶多吉少。思來想去，她最終還是決定喚出暗衛，同她一同前往西域。

信號槍在夜裡突然衝上天，如同煙花一般絢爛美麗。

顧凌閉上眼睛，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現在已經召喚了暗衛，估計要不了一會兒，他們就會齊齊到達客棧，自己的身份，也很有可能會暴露在葉醒面前。

不過片刻的功夫，便有暗衛陸陸續續來到了客棧的院子里。一盞茶后，周圍的暗衛都到齊了，他們齊齊跪在地上，同顧凌行著禮。

顧凌朝著他們點了點頭，問道：「你們可知，我是誰？」

暗衛們搖了搖頭，回答道：「不知！」

雖然不知道顧凌究竟是誰，但他們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能手持信號槍，召喚出暗衛，定是皇上身邊的親信，非富即貴的。

「那你們好不好奇，我究竟是誰？」

她目光灼灼的盯著那群暗衛，一字一句的問道。

「不好奇！」那為首的暗衛搖了搖頭，說道：「屬下們只知，不論姑娘是誰，但既然您召喚出了我們，那我們就一定會聽從您的指揮的。」

顧凌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對著那群暗衛說道：「我要去一趟西域，西域兇險，需要你們在暗中保護我，但不必露面，明白嗎？」

「明白！」

「這位是綠水！」她伸手指著綠水說道：「從現在開始，她就是你們的頭領。你們必須時時刻刻聽從她的指揮，直到我們平安從西域離開。」

暗衛們聞言，皆轉過身去朝著綠水行了一個禮，齊齊喊道：「屬下參見綠水姑娘！」

其實這群暗衛中，稍微年長些的暗衛已經猜到了顧凌的真實身份。早年就聽說過趙彥則身邊有兩個得力護衛，名為綠水青山。

青山為男，綠水為女，他們奉命保護趙彥則，是趙彥則的貼身護衛。雖是護衛，身份卻不低。能讓綠水唯命是從的，這天下怕是也沒幾個人。

暗衛們剛剛離開不久，顧凌便看見了站在客棧後院門口的葉醒。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顧凌心中有種預感突然涌了上來，那就是葉醒已經站在那裡很久了。

猶豫了片刻，她終於還是抬頭看著葉醒說道：「站在那裡幹什麼，有什麼想問的，直接過來問我便是了。」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這些日子，日日在葉醒面前隱藏，讓她覺得身心俱疲。倘若今日葉醒開口問她的真實身份，那她一定會如實相告的。

「還沒睡？」

出乎預料的，葉醒並沒有問有關於她身份的問題。

「嗯！」顧凌抬頭，看著他問道：「你就沒有別的想問我的？」

「我難道應該問你一些什麼問題嗎？」

葉醒反問道。

黑夜中，顧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的到他的眸子一閃一閃的。

「你剛剛都看到了吧？」

顧凌沒有回答他，而是再次問道。

「嗯！」

葉醒低頭，悶哼了一聲。

「所以，你就不好奇嗎？」

「好奇什麼，你的身份嗎？」

「對！」

「不好奇！」

葉醒搖了搖頭，說道：「我在乎的，是你這個人，並不是你的身份。行了，時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明日咱們還要出發去西域了，我就先走了。」

葉醒說罷，不等顧凌再說些什麼，便轉身離開了原地。

他不是不好奇她的身份，而是不敢知道。他本來是想來找顧凌商量明天離開的事情的，卻不想看見一群人畢恭畢敬的朝著她跪了下來。

那群人身材魁梧，穿著幹練，一看便知定是一群武功高強的人。一時間他進退兩難，為了不驚動那群人，他只好在門口躲了起來。

其實他一直知道顧凌身份不簡單，可是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顧凌這個人。

但是在那一刻，他才意識到，或許顧凌的身份，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複雜許多，但是他都不在乎，他愛顧凌，所以便不在乎。

從綠水口口聲聲的「夫人」中，他就已經猜出來顧凌已經成親了，甚至她口中的那位「故人」，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夫君。

可是他卻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以想要同她一起去尋找溫老先生的名義留在她的身邊。

他揣著明白裝糊塗，他覺得，只要自己不放棄，就一定還會有機會，反正，她的夫君已經昏迷了。

可是今日他才發現，事情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因為他意識到，顧凌，很有可能就是當今皇后。否則，她怎麼能在一時之間召喚出那麼多高手來保護她。

更何況，她若不是皇后，又怎麼會知道，自己故人患的病，與當今聖上無二。

綠水身手不凡，一看就是經過特殊訓練的。他早該意識到這點的，畢竟這天下，有幾戶人家的夫人，能在出門時帶上綠水這麼一個武功高強的丫鬟。

他也已經猜中，倘若自己今日向顧凌提出了自己的疑惑，那她一定會如實相告的。但是，他不願，也不敢。

他寧可一直被蒙在鼓裡，這樣他就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去接著愛顧凌了。

「綠水！」

看著葉醒遠去的背影，顧凌轉頭望著綠水說道：「你說，他是真的不好奇我的身份嗎？」

綠水搖了搖頭，回答道：「或許並不是不好奇，而是已經猜到了。」

「罷了，罷了！」顧凌搖了搖頭，像是在自言自語，又是像在同綠水說：「他若不想挑明，那咱們便陪著他演下去吧。」

反正這一路走來，她已經確定了葉醒不會害她們。或許他不想挑明身份，只是怕會尷尬，那她們就陪著他演下去吧。

柳臨風與柳臨君回到柳府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方如雲正擔憂的在門口站著，見兩人來了，她連忙迎了上去，一臉擔憂的抓住柳臨君的手問道：

「君兒，你這是怎麼了，君兒，君兒……」

「他沒事！」柳臨風見狀，朝著方如雲翻了一個白眼，有些無奈的說道：「他不過是喝醉了而已。」

沒想到，他這樣一句簡單的話，卻激怒了方如雲。她伸手推了柳臨風一把，滿臉憤怒的說道：

「是你，又是你！自從你來了，我們柳家便沒有安寧過，你究竟想怎樣，君兒不是已經將房契地契都給你了嗎，你怎麼還是不肯放過他啊，有什麼，你就沖我來！」

柳臨風聞言，竟然揚起了嘴角。

他是真的被氣笑了，瞧瞧方如雲說的這是人話嗎？打柳臨君的可不是他，他不過是帶著柳臨君去喝了幾杯酒，怎麼就成罪人了呢？

方如雲見狀，更加憤怒了，她伸手指著柳臨風的額頭說道：「笑，你居然還有臉笑，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你們母子倆的，我真是造了什麼孽啊？」

方如雲說著，竟然哭了起來。

柳臨見她這副樣子，只覺得有一股怒火從心頭涌了上來，分明是她對不起母親，對不起自己，怎麼到頭來，反倒成了母親對不起她了呢？

「你休要提我母親！」

柳臨風雙眼通紅的伸手指著她，一副要將她吃了的樣子。

方如雲一愣，頓時不敢再說什麼。

而一旁的柳臨君也終於有些清醒了，他連忙按住柳臨風指著方如雲的手指頭，結結巴巴的說道：

「大哥，大哥……您別這樣……」

說罷，又轉過頭去看著方如雲道：「母親，您別怪大哥，是君兒自己要去喝酒的，你們別吵，君兒保證，以後再也不去喝酒了！」

看著柳臨君那副樣子，柳臨君只覺得自己心頭五味陳雜的，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沉默了良久，他最終還是放開了柳臨君拉著他的手，對著他溫柔的說道：

「君兒乖，沒事的，趕緊去睡覺吧，大哥不和你母親吵，大哥也要去休息了！」

說罷，便轉身離開了原地。縱使方如雲做了再多的錯事，那也與柳臨君無關。他當年未曾傷害過自己，如今更是沒有。

「綠水啊！」他一邊朝著院子里走了去，一邊自言自語的說道：「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究竟該怎麼做啊？」

當初，是綠水告訴他，讓他拿回原本就屬於自己的財產。

可是如今，好像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掌控範圍，他沒想到柳臨君會那般爽快，自己還沒來得及動手，他便將房契地契悉數奉還。

得到了那些東西，他本來應該高興的，可是他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每每看著柳臨君與方如雲鬧矛盾，他都會質問自己，自己這樣做究竟對不對。

他該恨方如雲的，可是每次看著柳臨君小心翼翼的想要討好自己的樣子，他就一點也恨不起來了。

他也曾想過要方如云為自己的母親償命，可是如今的他，卻怎麼也下不了手了。

「綠水……綠水……」

他蹲在原地，抱著頭，嘴裡不斷的喊著綠水的名字。要是綠水在就好了，哪怕她不能給自己提出有效的建議，至少她能抱抱自己啊。

客棧中，綠水突然從夢中驚醒了過來。她在夢裡聽見柳臨風在叫她，一聲又一聲，叫的她的心像刀在割那般痛。

睜眼，是黑漆漆的客棧，顧凌穿著一件單衣站在窗戶前，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起身拿了一件風衣，走過去搭在了顧凌的身上。

「你醒了？」

顧凌轉頭問道。

「是做噩夢了嗎？我剛剛看你眉頭緊皺的，想喊你，又覺得好像不是很妥。」

「也不算是噩夢吧！」

綠水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有些疲憊的說道：「就是，聽見柳公子，他在夢裡叫我。叫的十分凄慘，便被嚇醒了。」

顧凌聞言，知道她在擔憂些什麼。便伸手撫了撫她的背，安慰道：「放心，夢與常反，柳公子那般聰慧，武功也不低，遇事定能逢凶化吉的。」

「嗯！」

綠水點了點頭，眉頭並未舒展開來。

「你若是實在放心不下，便回去看看他吧，你不用擔心我，反正如今我身邊有暗衛，還有葉公子，我相信他們都會保護好我的。

綠水，我還是那句話，你該有你自己的生活的。你不該因為我，而放棄你的生活，你不必想太多，跟隨你自己內心的聲音走，倘若你心底的聲音告訴你，你要回去看一眼柳公子才能夠放心，那你就回去吧。」

綠水聞言，眼淚不自覺的落了下來。她何德何能，能遇見顧凌這麼好的上屬。

「夫人！」

她有些哽咽的朝著顧凌喊道。

「好了！」顧凌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其實你心底知道你該怎麼做，對嗎？傻丫頭，去吧，不用擔心我，也不用擔心阿則會怪於你，跟隨著你內心的聲音走吧。」

「夫人！」綠水跪在地上同她說道：「請您放心，綠水一定不會一走了之的，綠水只是想回去看他一眼，等綠水確定他平安了，就來西域尋找夫人您。」

「好！」顧凌點了點頭，說道：「我相信你。」

「那事不宜遲！」綠水從地上站了起來，對著顧凌說道：「綠水現在就走，夫人，您定要保重啊。」

「好！」顧凌拉住她的手說道：「我身邊有暗衛，你不必擔心，你一定要保護好你自己，平安歸來。否則，我與阿則都會怪罪於你，怪罪你沒有保護好自己。」

「夫人的大恩大德，綠水銘記於心，夫人放心，綠水會平安歸來的。」

夜色無邊，綠水騎著快馬，朝著江北城的方向趕了去，她要去見她的愛人，去確定他是否平安？

第二日一早，葉醒與顧凌便踏上了前往西域的路途。

見綠水不在，葉醒有些好奇的問道：「綠水姑娘呢？她不和我們一起去了嗎？」

「她還有要事在身，就不同咱們一路前行了。」

「那，這一路上，我可否代替綠水的職位，來保護你？」

葉醒盯著顧凌，似笑非笑的說道。他一臉的不正經，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昨天晚上的那件事情一樣。

「嗯……」顧凌低頭，思考了片刻，然後才抬頭起來說道：「也不是不可以。」

既然葉醒想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那她就配合他演下去吧。

京中，有下人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來到了碧雲的院子里。

碧雲正坐在院子里繡花，見狀，她有些好奇的盯著那些下人問道：「這又是些什麼東西？」

那為首的大丫鬟聞言，一臉刻薄的說道：「自然是姑娘您從前見也沒見過的東西。」

碧雲聞言，有些自卑的低下了頭，一時間，竟不知道能夠說些什麼好。她雖出身卑微，但從前也是在皇宮裡伺候的人，好東西還是見了不少。

不過，她與顧明之間，的確是她高攀了，難怪這些丫鬟們會看不起她。

那丫鬟見她沒有說話，竟得寸進尺的說道：「若不是姑娘您一朝飛上了枝頭，只怕這輩子，也見不到這些好東西吧。」

「你……」

碧雲實在是有些憤怒了，這丫頭還真是狗眼看人低。自己雖然是奴婢出生，但是姐姐幸得華月公主厚愛，南疆敗落之前，自己家在南疆，也算得上是有錢人家。

怎麼到了這丫鬟這裡，竟和要飯的差不多了。

「蕊心姐姐，請注意您的身份！」

碧雲身邊的丫鬟開口提醒到。

「身份！」那名為蕊心得丫鬟一臉不滿的盯著碧雲說道：

「要說身份，還是這位碧雲姑娘厲害呀，本來不過是城中的一個賣茶女，哪知手段了得，竟成了這將軍府的未來夫人，還真是狐媚子功夫，噁心……」

「蕊心！」

身後突然傳來了顧明的聲音，蕊心轉過頭去，便看見了顧明那張憤怒的臉。

「將……將軍……」

她結結巴巴的喊道。

「你剛剛說什麼？」

「沒……沒什麼……」

「沒什麼？」顧明有些諷刺的問道：「你是當本將軍耳朵聾了嗎？」

「將軍恕罪，將軍恕罪！」

見顧明臉色不是很好，蕊心連忙跪在了地上。

「呦！現在知道怕了！」顧明盯著她，狠狠的說道：「剛剛詆毀碧雲姑娘的氣勢呢？」

「將軍……將軍……」蕊心抓住顧明的衣角，說道：「蕊心知錯了，蕊心知錯了，求將軍恕罪！」

「來人！」顧明一腳踢開了她，對著身後的人喊道：「蕊心，拉下去杖責二十，讓她長長記性！」

蕊心聞言，整個人都癱坐在了地上，自知求顧明沒用，便轉身一邊朝著碧雲磕著頭，一邊說道：「碧雲姑娘，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求您讓將軍放過我吧！」

碧雲見狀，有些不忍的朝著顧明說道：「公子，要不就放過她吧！」

「放過她？」顧明冷冷的說道：「她四處議論你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今天了，蕊心，你不會真的以為，你做的那些事，本將軍都不知道吧？」

蕊心聞言，一臉的驚恐，原來，她說過的做過的一切，顧明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