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青絲一夜成雪

最終人沒找到，狼殺了不少。

回來的時候，天色已晚，葉冉一天水米未進，塵土已經風乾在臉上，頭髮被汗浸濕，額前的碎發胡亂黏在皮膚上。

等著清理乾淨的棲翠醒來，他有太多的東西要問，又害怕問到自己的痛處。

「小姐，等等，」棲翠翻了個身，臉上表情痛苦，「等我，我學……」

「小柒……」葉冉輕聲地喊道，左青一直守在身邊。

「小姐，我們回雲山。」棲翠的臉色好看了些。

「棲翠……」左青喚了一聲。

棲翠悠悠地轉過身，她不記得謝無歡離開多久了？不記得自己在那個屋子裡關了多久了？

「葉冉，她終究等不到你，我們都說你不會來了。」她靠在床沿說道：「只有她說你一定會來，所以不管忍受多少折磨她都努力地活下去，活著才有希望。」

「對不起，是我拖的太久了。」葉冉布滿血絲的眼睛，久久不敢看棲翠，疼痛如螻蟻蝕心一般。

棲翠斷斷續續地說著各種經歷。刁難，折磨……

她們彼此安慰，努力活著，只為有一天能見到心愛的人。

葉冉心中麻木，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好像在聽一個純屬虛構的故事，冷靜冷漠。

他來到謝無歡曾經住的地方，關上門一個人在裡面呆了很久，夜幕降臨時，便讓人帶來齊軒，想和他聊聊。

齊軒憤怒地瞪著葉冉，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看樣子每一場精彩的送別，蜀王都很滿意？」葉冉詭笑道。

「你濫殺無辜，你……」兔兔飛小說網www.tutufei.com

「濫殺無辜？殺已經是仁至義盡。我不是才坑殺了你十多萬將士，如何？」

「你無論殺多少人，也沒辦法改變你的妻兒是被寡人折磨死的，都改變不了你徹頭徹尾就是個無用的人。」齊軒誓要繼續刺痛葉冉。

「我不會讓你死的痛快。」葉冉冷哼一聲，想想自己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這一夜，屋外連風都嚇停了，屋內時不時聽見齊軒傳來的尖叫聲，咒罵聲，足足折騰一夜，清晨門才打開，左青將滿嘴滿身鮮血的齊軒弄醒。

當葉冉出來時，所有的人都呆了，那滿頭青絲一夜全白。

力是雙向的，齊軒身上有多痛，葉冉心裡就有多痛。

看似平靜，實則內心痛不欲生。無論如何折磨別人，如齊軒所說，什麼也挽不回，一點痛苦都減輕不了。

「你知道我為什麼留著你的眼睛嗎？」大殿上人人跪了一夜，恐懼，疲憊，各種情緒讓人奔潰，「因為我還有好戲讓你看，你的妻兒註定要為我的妻兒陪葬。」

葉冉終究難以控制內心的悲痛，將所有的人收押后，遣退手下，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大殿里不知所措。

報仇泄憤都不是他此行的目的，他是來要人的，只是該問誰要？

怎樣做他才能快活些？殺人飲血？瘋狂折磨？到頭來葉冉發現毫無用處，昨日他已經殺了一批齊軒子嗣，已經生生將齊軒的舌頭拔了出來，活該齊軒始終跟他重演謝無歡當年所受的苦楚，描繪的真實貼切。

葉冉從來沒有想過為難誰，以為謝無歡活著，將帶她遠走高飛，可是老天終究沒有憐憫他半分。自己曾經說過可以付得起她的一生，結果被現實狠狠地打了一記耳光，響徹雲霄，痛徹心扉。

亂墳崗陰風陣陣，哀怨凄凄。葉冉跪在諾大的墳場，雙手插進泥土，拚命的扒，嘴裡重複念叨謝無歡的名字。

遠處狼聲撕裂整個夜幕，周圍只有葉冉粗重的喘息聲。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精疲力盡地倒在地上看向星空。

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他看見謝無歡牽著一名小孩朝他走來，「臨遠，我真的帶著小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