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凡事不能做絕

「葉將軍，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若他日見到謝小姐又如何跟她說今日之事？」

葉冉放下手，靜靜地看了越夫人半天道：「那你告訴我，我該怎樣做心裡才能痛快些？」

「葉將軍想必昨晚去亂墳崗挖了一晚上吧？」越夫人看著他包紮整齊的雙手，突然有點心疼眼前這名男子，也到今天才知道他為何不停地娶親，明白謝無歡那句不想他繼續傷害別人說得有多心疼多無奈，於是嘆了一口氣說道：「將軍對謝小姐的深情，真的讓我感動，只是你雙手挖爛了也挖不出蛛絲馬跡。」眾人這才發現原來主帥去亂墳崗挖人了。

「那是我的事，夫人可以走了。」

「葉將軍，你既那麼愛她，必定了解她，她並不願意看見你這樣？」越夫人感覺葉冉的耐性要耗盡了，「這裡有太多都是可憐的人，都是被齊軒捋來的。」

「那又怎樣？」

「殺該殺之人，留不該死的人，這才是謝小姐會做的事情。」

葉冉的手緩緩落了下來，他知道無歡不喜歡他這樣，可是他要怎麼做才能讓自己舒坦一點？沒辦法，殺再多的人，自己的痛苦分毫沒減，不殺人自己又不知道該幹嘛？

「什麼人不該死？難道無歡該死？難道我該死，若我們一起死了那也就拉倒，可偏偏我又沒死。」葉冉臉上掠過一絲陰冷，「念你有恩與我，我放你，快走。」

越夫人深深嘆了一口氣說道：「既然定局已定，又何必徒增罪孽，這罪孽怕是會讓泉下有知的謝小姐難以安生。」

葉冉剛剛恢復平靜的臉，終於有了一絲變化，他開始焦躁地走來走去，眼神遊離不定。

「你對她的了解過於淺薄，而她對你的善良卻過於肯定。她等你是因為堅愛，而你等她卻是為了復仇？」越夫人臉上騰起一種藐視，一種遺憾。

「你住口，閉嘴……」

「謝小姐說她一生命運坎坷，但是又十分幸運。可在我看來她十分不幸，謝家的愛，慶王的愛，你的愛最終讓她心甘情願地將自己送來這裡，以為遇見葉將軍是人生一大幸事，可在我看來，悲劇就是遇見你開始，生沒有得到你半分憐愛，死了也不得解脫。你打著愛她的旗，做的卻都是她不喜歡的事情。讓人費解。」

「你趕緊走，莫要等我反悔。」葉冉吼道。

「謝小姐說對不起你，將你孤零零地留在慶國，所以她是帶著對你無限的愧疚離去。我聽聞一個人如果又強烈的意念，即便喝了孟婆湯，來生她也一定會找到要找的人，再續前緣。如果她對你今日所為失望之極，恐怕她要心甘情願地跳下那忘川河，來生與你再無瓜葛。將軍莫不是真的希望緣斷如此，還望將軍三思。」越夫人並未畏懼葉冉的怒氣，快速流利地說完想說的話，生怕慢了一點，葉冉要將她拖下去，那就再也無機會了。

緣斷如此？葉冉才不信那些，他不信有來生，不信有前世。身死魂銷，無從尋起。他低著頭，依然踱來踱去，苦思冥想。筆趣閣dmwww.zhaidm.com

最後被心中的另一個聲音打敗，萬一有來生呢，萬一無歡真的跳了忘川河，不記得自己怎麼辦？這一刻他是幼稚的，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更好的慰藉方法？

想想自己之前做的事情，都是違背了自己的意願，也違背了謝無歡的意願，怪不得這些年她都無從入夢，說不定在責怪自己。葉冉想了許久終於退讓一步說道：「好，我聽你的。」他拱手一拜，毫不含糊。

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與謝無歡投緣的人，也不是毫無膽量，畏首畏尾，眾人心中都落了一塊石頭。沒想到一個在王宮不受寵愛，毫無存在感的人，今日卻能冒著惹怒葉冉的風險，替大家求情。

越夫人也知道，眼前這個人就是把天王老子請來都沒有用，唯有借謝無歡才能將他殺意騰騰的心壓下去。

看著他眉頭牽動，平淡的臉終於浮現痛苦，越夫人才微微鬆了一口氣。一個人越是壓著痛苦，痛苦便無限蔓延，唯有表現出來，才能慢慢釋放，猶如不流血的傷口才真正的讓人恐懼，痛在眉頭遠比痛在心頭好很多。

「葉將軍若心存感激，那可否替奴家做一件事？」

「你不要得寸進尺？」一護衛說道，隨即被葉冉制止。

「夫人請講，葉冉絕不推脫。」

「葉將軍是大丈夫，一言九鼎，這件事需的您親自去辦，你的手下去，我不放心。」

「行！」葉冉乾脆利落。

「城西五十里處有一小村落，我公婆住在那裡，當年齊軒殺我夫家，我拚死才保住二老，雖是媳婦，更似女兒，請將軍務必將這枚玉佩交給一越姓老夫妻兩，就說女兒我先回老家了，在那裡等候他們。」

「為何不一起？」葉冉毫無目的地隨意一問。

「他們可以從那裡坐船回家比較近，而我和孩兒都暈船，所以先走一步了。他們只有看見這塊玉佩才會信你。」

葉冉答應並承諾自己親自去一趟，越夫人隨後命自己的兒子給齊軒磕三個頭，從此再無瓜葛。

看著越夫人遠去的背影，葉冉依然無法忍受，他悲痛，但又怕自己違背了謝無歡的意願而殺太多人，他日見到她無從解釋，於是坐在座位上沉思許久才做出決定，除了齊軒等與謝無歡有關的人外，其他的全部流放。

齊軒被葉冉帶到亂墳崗，那裡白天剛剛扔下一批被處死的人，齊軒生氣卻不能言語，葉冉讓他挖，他不能忍受只有自己痛苦，兩人折騰到次日早上，葉冉才把半死不活的齊軒拉回來，他要慢慢折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