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
()顏景很少跟人接/吻。
他總覺得,把舌頭伸入別人的口中會讓人覺得噁心。除非很喜歡對方,他才會破例。可眼前陌生的青年,顯然離「很喜歡」還差個十萬八千里。所以,突然被他吻住的時候,讓顏景的大腦有那麼幾秒鐘的空白。
反應過來時,對方的舌頭早已伸入了口中。
「唔……」
想要出口的話全被堵在唇邊,青年男子的氣息瞬時充滿了整個口腔。
——青澀、溫暖的味道。
因為主人沒什麼經驗而略顯笨拙的動作,完全沒有技術含量的吻。
或許是他連親吻都這麼單純和認真的緣故,顏景居然覺得這個吻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噁心。舌頭笨笨地滑過口腔時,甚至會有種奇妙的感覺瞬間流竄過脊背。
一吻結束,兩人都有些氣喘吁吁,顏景只覺得心跳加速,青年更是微紅著臉,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顏景被那樣直接的目光看得有些尷尬,不由得微微側過頭去。
青年突然湊過來,輕聲問:「你身上,是什麼味道?」
顏景怔了一下,腦海里不由回憶起歐陽朔「挺誘人犯罪」的評價,忍不住微微笑了笑,說:「怎麼了?」
青年看著他的笑容,片刻后,才低下頭去,湊到脖子那裡蹭了蹭,「很好聞……」
那種類似大型犬一樣親密的動作,讓顏景莫名的有些心動,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另一隻手輕輕擁住他的腰,拉近了距離。
青年又吻住他,一邊吻,一邊伸手解他的衣服,因為緊張的緣故,折騰半天都解不開紐扣,手下一用力,襯衫的扣子便噼里啪啦掉到了地上。
「……對不起。」手忙腳亂把襯衣脫下來放在旁邊,青年的眼神卻非常的無辜。
雖然心疼那件昂貴的襯衫,不過這種時候計較這些顯然破壞氣氛。顏景好脾氣地笑了一下,忍不住湊到他耳邊,打趣地道:「你……第一次?」
青年的臉紅了紅,放在皮帶上的手僵在那裡,似乎不太好意思。
顏景倒是個厚臉皮,對方不動手,就自己動手把皮帶解了,手腳麻利地除掉褲子,看見對方臉紅得簡直快要滴出血來,甚至不自然地別開視線,顏景心中不由得好笑——果然是第一次,所以才會這麼緊張?
想到這裡,心裡不由得一軟,顏景順便伸手解開了他的腰帶,看見浴袍下的狀況,忍不住一怔,隨即輕笑出聲,「你裡面都不穿嗎?」用指尖戳了戳早已挺起來的部位,「反應很誠實啊。」
青年這次連脖子都紅了,「……沒帶換洗的衣服。」
說罷,似乎是豁出去一般,再次俯下身來,狠狠吻住了惡作劇的顏景。
顏景沒有掙扎,任憑對方笨拙又細緻地取/悅著自己。生澀的親吻,沒有什麼技術含量,卻很溫暖,很舒服,像是被忠誠的寵物討好著一樣。
突然,鼻間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只見他的手指沾著自己剛才放在床頭的KY,伸到了身後某個從沒被人碰過的地方。
顏景驀然睜大眼睛,「你……唔……」
手指伸入的不適感讓顏景皺緊了眉頭,想要反抗,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施展拳腳,雙手被控制在頭頂,腿被分開來夾在腰間,稍微一動腰部,只能讓狀況變得更加不可收拾。
都怪自己失了防備,以為這種生澀的年輕人沒什麼經驗,會很好對付,沒想到這傢伙雖然單純,倒是很聰明,這麼快就掌握了先機,佔盡了姿勢上的便宜,把自己完全給壓制住。而且……他手臂的力氣還挺大。
顏景苦惱地皺起眉頭,在他想要伸入第二根手指時果斷出聲制止,「等一下……」
「嗯?」突然被打斷的青年顯然有些疑惑,思慮片刻,才說,「弄疼你了嗎?我會小心的。」他的聲音很溫柔。
顏景的全身瞬間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以前向來是他寵著別人,抱著那些美少年哄他們開心,還從來沒人用這種語氣跟他說過話,何況……自己算是對方的長輩,被比自己小很多歲的人用這種語氣哄著,聽起來更加彆扭。
神色複雜地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青年,認真看著自己的樣子坦率而純真,感覺到他抵住自己的東西越來越難以控制,顏景的臉色不由得一僵再僵。
不是……
他不是喜歡騎/乘,他是想做一號?!
兩人僵持了半晌,顏景沒有鬆口的意思,青年也沒有把手指退出的意思。目光交錯良久,青年依舊固執地盯著自己,眼神中裝著滿滿的愛戀,還帶著點兒好事被打斷的委屈。
那樣的目光,讓人不由得心底一軟。
終於,顏景輕輕嘆了口氣,敗下陣來。
「好……不要弄疼我。」
***
青年怔了一怔,臉上很快露出喜悅的表情,點點頭說:「我會小心的。」
被他這麼一說,顏景這老臉也有些微微發紅。
倒不是沒信心搬回這一局,只是,面前這個青年的直率和真誠,讓他非常的喜歡。如果他強來,顏景這高傲的性子,就算頭破血流也不會答應屈居人下,可偏偏他一點都不強硬,反而用迷戀的目光固執地盯著自己,那樣的眼神,一下子就擊到了顏景的軟肋。
哎,偷雞不成蝕把米,去打獵的獵人,居然要被獵物吃掉了。風流多年,沒想到會栽在這樣一個小菜鳥的手裡。
感覺到他身體誠實的反應,顯然到了瀕臨爆發的邊緣,這時候強行打斷,顏景也於心不忍。畢竟對方是第一次。如果因此而造成心理陰影,日後落下「不舉」的疾病,可要怪到他的頭上了。
再說,活了這麼多年,從沒當過受,今天難得心情好,受一次也無妨。
就當是一回奇妙的體驗。人生在世,什麼都體驗過了才算圓滿。
顏景很快就調節好了心情,他向來都是喜歡享樂的人,當一次受,自然要盡情體會一下受的樂趣。顏景揚了揚眉,伸手擁住他,眼中也含著笑意,「記得輕點兒。」
「……嗯。」
因為身體的放鬆,手指的伸入果然順利了許多。或許是害怕傷到對方的緣故,青年非常地耐心和體貼,擴張了很久,直到那裡可以容下三根手指時,才深吸口氣,腰部一挺,緩慢地進入。
「唔……痛……」一陣劇痛讓顏景忍不住叫出了聲。
雖然做好了被進入的準備,可身體如同撕裂般尖銳的痛感,還是讓他無法忍受。自己這大叔級別閱歷豐富的人物,要是在這年輕人面前流出淚來,肯定會被嘲笑到死。
可真是疼得要命。像是被一把刀劈開身體一般,腿都麻木得似乎不是自己的了。顏景蒼白著臉,狠狠攥緊了床單,承受著壓在身上的青年激動的衝擊,心裡不由得開始後悔。老虎不發威,也不該當他是病貓。
「唔……叫你輕點兒……呃……疼……」
「……對不起。」
青年嘴上雖然道著歉,動作卻顯然失去了控制,發紅的眼睛中,甚至帶著瘋狂的神色。雙手緊緊抓住顏景的腰,猛烈地抽/動起來,每一次衝刺,都深入得不可思議。
「……」顏景張大嘴巴拚命喘氣,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要被他給撞出來了。
汗水隨著他的動作,順著發梢滴落在顏景的胸口,帶著令人心悸的滾燙熱度。
體內,熱得幾乎要融化了。
「唔……慢一點……」顏景丟臉地叫出聲來。
該死的,這傢伙看上去單純無辜,動作倒是一點都不含糊,喝了酒居然這麼大蠻力,腿被抬起來架在肩上,身體也被折成難以想象的角度,任憑他一次次侵入,這把老骨頭都快被他拆散了。
撿來的小貓突然化身為虎,這讓顏景的心情有些糾結,雖然後來也有享受到快/感,可他心裡還是不太爽,直到暈過去的前一刻,他還在想,怎麼就看走眼了呢?怎麼就心軟了唉……
*
迷迷糊糊中,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顏景皺著眉掙扎了很久,才努力睜開眼睛。屋內的光線依舊昏暗。拉著深灰色窗帘的緣故,陽光沒法透進來,也不知到底有沒有天亮。
被鈴聲打斷睡眠的痛苦,讓顏景有些懊惱,在被窩裡摸索了半晌,手機沒摸到,倒是摸到一個溫熱的身體。手指接觸到的皮膚彈性極佳,平坦的腹部還有幾塊條理分明的肌肉,身材倒是蠻好。忍不住壞心地到處摸一把,趁機佔佔便宜。
手突然被對方抓住,輕輕放回了被窩裡,接著,耳邊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你累的話,再睡一會兒。」
顏景睜開一隻眼,就見身側的人掀開被子站起身來,隨意在腰間圍了條毛巾,拿著手機走到了門口處。
「……哦,我知道,下個月一號我再回去,這幾天有些私事要處理……嗯,具體什麼事你就別問了,反正我暫時走不開……好了,不說了,有人在睡,別吵醒他。」
電話很快被掛斷,青年轉身走了過來,掀開被子躺下,還伸出手,動作溫柔地把顏景擁進了懷裡,輕輕抱住。
顏景後背的雞皮疙瘩嘩啦啦掉了一地。
向來是他這樣抱著美少年的,如今反而被人親密地抱進懷裡,那種「被保護」的姿勢,讓身為長輩的他尷尬非常。忍了忍,還是覺得彆扭,於是睜開眼來,假裝剛醒的樣子,不動聲色地從對方懷裡掙出來,坐直身體。
「啊,你醒了……」青年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餓了嗎?我去叫點吃的。」
「幾點了?」顏景淡淡打斷了他,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鐘,「該死,都下午三點了。」說著就要起身,被子一拉,看見自己全身那些交錯的痕迹,顏景驀地沉下臉來。
青年也看到了那些吻/痕,似乎是想起了昨夜的激烈戰況,他的臉竟微微一紅。
——混蛋,我都沒臉紅,你臉紅個什麼!顏景忍不住在心底咒罵。
「還疼嗎?」青年很認真地問。
顏景瞪他一眼。
疼不疼還用問?折騰了一夜,能活下來算他命大。腿到現在還有些發軟,站起來的時候就像踩著棉花。試著走了一步,牽動身後的傷,忍不住就倒抽了一口涼氣。
青年趕忙眼明手快扶住了他,低聲說:「抱歉,我昨晚喝醉了,有些不知分寸。下次不會了。」
下次?顏景忍不住狂翻白眼。別做夢了,偶爾心情好,讓你這小老虎得逞了,哪還有下次?!
年輕人的體力的確是好,昨晚這傢伙借著喝醉的借口,換著姿勢把自己折騰個夠本,翻來覆去也不知做了多少次,套子都不帶,直接弄到身體裡面,想想都覺得毛骨悚然……到後來,顏景甚至以為自己全身快被他拆成八塊了,手指都沒力氣動彈,什麼時候累到暈過去都記不清楚。
更可怕的是,自己抱著他叫了一夜,叫到聲音嘶啞,這件事情若傳了出去,還不被圈裡那群損友給嘲笑死。當然,看在自己也有享受到的份上,這些暫且不跟他計較。以後各走各的,誰也不認識誰就是了。
顏景心裡打定主意,推開扶住自己的青年,在地上找到褲子胡亂套上,目光掃了一圈,又從床邊找到襯衣穿上,卻發現胸口大開沒有一顆扣子。想到昨夜他撕開衣服的情節,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帶著責備。
青年趕忙乖乖彎下腰,蹲在地上找扣子,片刻后,找到三顆,笑著遞過來。
看著他明朗的笑容,顏景也不好開口罵他,只能無奈地把扣子塞回口袋裡,隨便找根繩子把襯衫系起來。可脖子那裡的吻痕,卻是怎麼也遮不住了。
「我走了。」顏景轉身往門外走,邁了一步,手臂卻被突然拉住。
疑惑地回過頭,就見青年微笑著看著自己,認真地說:「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