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九章 告老還鄉
「總…總督，屬下實在是不忍見到陛下把麗國拱手讓人哪！」那個躲在人群中的禁衛軍耐不過趙無畏的威逼還是站了出來。
這個說法暫時還沒有傳到趙無畏的耳朵里去，這下聽起來倒是新鮮。
「哦？你這話又是從何說起，陛下為了我麗國百姓，一向勵精圖治，你這是在妖言惑眾！」
趙無畏穿著一身鎧甲，佩劍杵在地上，單手撐劍，渾身散發著肅殺之氣，那禁衛軍當即就雙腿發軟跪在了他的面前。
「總督，屬下不敢，只是這傳話實在是非虛呀，軍中的眾多兄弟都知道，不信，您隨意找個出來問問。」那禁衛軍雙膝跪地，頭匍匐在地上，硬著頭皮說道。
「你，出列！」趙無畏當即就點了其中一個小動作頗多，又眼神躲閃的禁衛軍出列。
「他所說之言，你可曾聽說？」趙無畏的語氣稍稍緩和了些，但那煞氣還在，並且完全沒有收回的意思。
「回稟總督，確有此說法，我們本次就是為了此事集結，若真如傳言所說，陛下要將麗國拱手送人，屬下就是豁出命去，也接不接受！」
禁衛軍當即面朝趙無畏跪下，雙手抱拳，眼神里也充斥著堅定的目光，他的話就像是定時炸彈一般，直接就在人群里炸開了。
「是啊，寧死不屈，我麗國將士，寧願站著死也不要跪著降！不要跪著降！」幾百名禁衛軍的聲音在演兵場此起彼伏，愣是趙無畏都震懾不住。
「大人，看來這消息不一定是空穴來風，前些日子我瞧見陛下跟那晉國太子的確走得近，這軍心不定，在這個時候著實兇險啊！」
趙無畏的副將當即也上前抱拳，身為麗國人，他自然也有一種愛國熱血在，要是羽凰當真要那樣做，他也是第一個不同意。
趙無畏被場上的聲音震得頭疼，一直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後來乾脆拿起了桌上的鼓槌，用了內力直接打到了旁邊的鼓上，那震人心魄的聲音總算是鎮住了場上的聲音。
「好了！此事是真是假你們現在也不過只有些不知來路的傳言，如今羽無相還在虎視眈眈，我們不能自亂陣腳，現在，你們都給本都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其他的事情，本都這就進宮面見陛下！」
趙無畏也是聽得心裡一驚，現在麗國的形勢，這些個禁衛軍不知道，他常年鎮守邊境可是清楚得很，麗國現在內憂外患，若真想要休養生息，倚靠晉國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可是……
「總督…您現在就進宮？」副將看著趙無畏有些欲言又止，禁衛軍總督干政，怕的就是惹禍上身。
「嗯，你看現在鬧起了多大的風波，不管是真是假，陛下都總得給個說法，不然難以平軍心，備馬！」
「是。」副將拗不過趙無畏，也只好服從命令，他家大人向來都是人如其名，無所畏懼，那先皇御賜的尚方寶劍更是上指帝君下殺奸佞。
趙無畏一路就進了宮，直衝到了羽凰的寢宮，眼神看上去格外的凌厲。
「參見陛下！」羽凰聽說趙無畏急著找他，剛從羽姬那裡回來還沒來得及休息就召見了他，看著他這渾身的氣勢，羽凰也有些不解。
「愛卿這急急忙忙所謂何事啊？將你從邊境調回來就是想收收你這個暴躁的性子，怎麼這許久了還是沒有半點收斂。」
羽凰倒是不慌不忙的，還端起桌上的茶輕抿了一口，目光柔和。
趙無畏見羽凰這淡定的樣子，當下就急了，他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了，沒承想羽凰倒好，淡定得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陛下，臣剛才在演兵場聽說一事，尚還不知真假，不知陛下可否為臣解惑，此事關係重大，還望陛下如實告知臣。」
趙無畏難得一副這般慎重的樣子，羽凰也終於覺察到了事情的不簡單，放下茶杯，伸手扶起了跪地的趙無畏。
「趙愛卿前些年跟著父皇征戰四方，花甲之年更是保家衛國、自領鎮守邊境之職位，有話大可直說，本王定不會瞞著愛卿。」
趙無畏也算是羽凰除去李無垠之外最信任的人，朝中元老，他也一向格外倚重。
「臣聽說陛下準備和晉國結盟，將麗國作為晉國的附屬國，不知可有此事？」
趙無畏順勢起身，但依舊佝僂著背，眼神里已經泛起了光芒，目光注視著羽凰，不錯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神情的變化。
「此事……」羽凰當即就停頓了一下，不知該作何反應，這片刻的猶豫，趙無畏也算是明白了，禁衛軍中的傳言都是真的。
「陛下啊！再怎麼我麗國也不能向晉國低頭啊，戰，老臣願親自領軍，投降乃是最下下之策，不戰而降，其他幾國該如何看我麗國，如何看陛下您哪！」
趙無畏說著就又跪了下去，目光里一瞬間就閃著淚花，羽凰扶住他布滿老繭的手，全然不知該如何開口。
歸降晉國我的事情，是他深思熟慮之後唯一的辦法，不然麗國只會在幾國的鬥爭中滅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可要說服他們，難如登天。
「趙老，麗國的情況你也並非不知，這些年來本王對羽無相的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才釀成大禍，現在的麗國早就已經被掏空樂了，一旦晉國太子離開晉國，晉國立馬會揮軍南下，趙老覺得，照麗國將士現在的實力，能抵擋幾何？」
羽凰也跟著半蹲身體，視線才勉強和趙無畏保持在一條水平線上。
「可是陛下，當真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祖宗的基業，不到萬不得已毀不得啊！要不，我們就捉了那晉國太子，用於脅迫晉國皇帝？」
趙無畏的眼裡閃過一道寒光，渾身的肅殺之氣又跟著散發出來，算計的意味絲毫不加掩飾。
「不可！萬萬不可！先不說抓了太子會引起晉國皇帝的震怒，再者說此番平亂，太子幫了本王許多，麗國不能做出這等忘恩負義之事！」
「陛下，臣絕不可能同意陛下的想法，如若陛下執意要做，就先革了老臣的職吧，老臣年紀大了，也是告老還鄉了。」
趙無畏已經知曉這件事情根本無可挽回，心生退隱之意，改變不了羽凰的想法，他也不願眼睜睜得看著麗國未來陷入那樣的處境。
「趙老…你這又是何苦，本王也並非就是要讓麗國永久受到晉國的打壓，不過就是暫時的休養生息之法而已，你為何也不懂本王呢！」
羽凰的語氣聽起來也是格外的悲愴，這諾大的麗國前途未明，羽無相仍然在外潛逃，身為麗國皇帝，他又怎能不急。
「陛下不必多說，臣這就解甲歸田，還請陛下不要為難老臣。」
羽凰無奈之下也只好點頭應下，「如今麗國正值用人之際，即便是趙老要退隱，也請待朕另尋到合適的總督人選。」
「是。」趙無畏整個人已經像是進入了暮年，沒精打采，看上去已經完全沒有了剛剛來時的氣勢，羽凰看著他佝僂的背影，若有所思，終歸還是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總督，陛下他怎麼說？」副將看到趙無畏走出殿門時那沒精打採的樣子就知道，禁衛軍的傳言多半就是真的，當即心裡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無需多說，回去給本都準備回鄉的事宜，為麗國忙碌了大半輩子，也該回去好好過幾天清靜日子嘍。」
副將的眼裡滿是不解，趙無畏調回來也不過才一月不到，怎麼突然就要告老還鄉了？
「總督，您這是？難不成是陛下他逼您的？」副將一想到羽凰的決定，雙拳就緊緊的握起。
「是本都自己提出的，國將不過，又何必拘泥於這區區總督之位，本都懂得陛下的難處，可要本都眼睜睜的看著麗國在晉國的控制下休養生息，會比殺了本都還難受！」
「您這有是…何必呢。」副將也是輕輕嘆了一口氣，趙無畏高風亮節，一向都是他們這些人所仰仗的對象。
「爺，剛剛聽說麗國禁衛軍總督趙無畏進宮面見了羽凰陛下。」
擎蒼剛收到消息就趕緊過來稟報，而商靖承和謝初瑤正在房間里眼就著麗國皇宮的構造圖。
「比我想象中快了半天，瑤兒，你覺得這次趙總督會怎麼做？」
商靖承沖謝初瑤一笑，徵詢著她的意見，而謝初瑤也是回以一笑，看的二人的互動看的擎蒼一臉懵，怎麼突然有種自己像白痴一樣，完全聽不懂他們的話。
「告老還鄉。」謝初瑤淡淡的吐出了這幾個字你，還不等商靖承回話，擎蒼就先震驚的低吼勒出來。
「啊，娘娘，您這都能猜到？你怎麼知道趙無畏向羽凰陛下提出了告老還鄉，現在禁衛軍那邊已經大亂了。」
「猜的。」謝初瑤的手還在不停的描描畫畫在地圖上標註著一些擎蒼完全看不懂的圖案，似笑非笑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