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 夜來飲者,紅須白髮。
第五百五十八章夜來飲者,紅須白髮。
天龍二字,就像一條鞭子,一條無形的鞭子狠狠抽在姬允的身上;使其一竄丈余,神色惶恐地四下瞟望;正在此時,耳畔突然再次傳來聲音。
「姬允小輩,老僧在此。」
如遭雷擊,又似中了箭的兔子;姬允再度跳起,朝著先前白雲天離去的方向飛馳過去,神態恐懼,連回頭瞧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小子,別愣著了,趁此機會還不快尥;待會那個小子回過味來,暴怒之下豈不下死手。」叫魂婆婆一拍丁岳的後腦勺,一晃身影縮回玉佩中。
「快走,白雲天他們回來了。」腦海中,器靈小環一句話,使得丁岳臉色發白;即刻,施展行雲步,披上白雲幻衣,催動隱靈玄玉,向黑暗中賓士。
半炷香,丁岳頓住疾馳的身影;轉回身,望著身後的一片朦朧黑夜,發現空無人影。
「沒有追來,怎麼回事。」丁岳自語喃喃一聲,目光閃爍。
「應該不會追來了。」小環言道,從丁岳眉心飄出,發著螢火般的光芒;不等對方發問,聽她繼續言道:「那片亂石堆中有異靈的氣息,我讓你逃,是怕那些隱匿的異靈。」
「異靈?什麼妖魔鬼怪。」丁岳好奇地問。
「說不清,---總之是一類可怕的存在。」小環語氣支吾,似是真的說不清。
「即是如此,不如回去看看。」好奇下,丁岳大膽地提出自己的建議。
「實力對比,我們與白雲天一方不遜多少;只是,我們的目的是想讓天星宮的人對付他們;若是回去,萬一---。」叫魂婆婆飄出來,虛幻的目光望著來時的方向。
「婆婆也想回去偷窺一下?」小環饒有興趣的飄至叫魂婆婆面前,問道。
「老嫗,怎敢讓你稱呼婆婆。」趕緊地,叫魂婆婆謙虛地對著小環襝衽一禮;然後,臉現笑容地問道:「器靈小姐,那片亂石堆中真有異靈的存在?」
「是的,很可拍的一類;若不是那個叫姬允的傢伙,被你嚇得逃遁;隱匿的異靈發出一絲波動,我還真的沒法感覺到它們的存在。」小環的語氣有些許的顫慄,極少出現的情況。
「哦,對了。」小環似是想到什麼,問道:「婆婆,怎麼那個姬允聽到天龍高僧的名字,嚇得轉身就逃呢?莫非,以前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有趣的故事。」
「對了,我也正想問這個問題。」丁岳立刻又來了精神,目視叫魂婆婆,靜等答案。
看著丁岳一臉的期待,叫魂婆婆空虛的目光望向黑暗深處,須臾后嘴角竟露出一絲甜蜜的微笑;又過了一會兒,才聽她言道:「那個姬允小輩,在剛剛踏入金丹期時做了幾件壞事;正好被我們碰上,於是天龍他將其擊敗,帶在身邊,希望他能放下屠刀,改惡從善。」
「三年,天龍放他離開;從此在東海便沒有聽到過姬允這傢伙的絲毫消息,但是我知道天龍在姬允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因此,事情過了幾百年;姬允依然聽到天龍的名號,會被嚇得屁滾尿流,慌忙逃離。」叫魂婆婆幸災樂禍地捂嘴嬌笑,似是又回到了當初那段甜蜜的時光里。
「後來呢?」丁岳瞪著眼珠子,期待著下文;豈料,他的話一出口,竟被小環一記驚魂刺戳了一下,腦袋微微一疼,瞬息恢復清明。
「怎麼了,小環?」丁岳呲著牙,有些埋怨地語氣。
「我們被包圍了,無聲無息間就被包圍了。」小環發出耀目的光暈,照亮周圍的黑暗。
聞言,丁岳與叫魂婆婆相覷一眼,放開神識去探查;須而,竟然一無所獲,心頭不由得沉重下來;因為,器靈小環絕不會無中生有的恐嚇自己人。
全身戒備,凝神屏息環視著四周;片刻后,果然發現幾丈外的土地下泛起一絲絲的波動。
須臾后,一隻只怪異的妖獸破土而出,密密麻麻望不到邊。
只見,破土而出的妖獸體長都在五六米以上,體型卻各異;有的,蠍子身軀但長著牛類的尾巴;有的,蜈蚣的身形竟伸出鷹爪樣的百足;總之,奇形怪狀,妖異非常。
「這都是些何類妖獸,似乎是一二種以上的妖獸拼湊起來的。」丁岳喃喃自語,又似乎是對著小環說的。
「這些到不令人驚奇,令人驚奇的是它們身上的氣息似有似無,又似妖獸,又不像。」叫魂婆婆見多識廣,此刻也不敢武斷地去判定眼前的這些妖異的獸類。
「這是『嫁靈術』,滅神大戰後期流行的一種邪異道術。」紅花鬼母飄出來,目光一掃,鼻孔內輕哼一聲,似是對這種邪異之術十分的藐視。
「前輩,知道『嫁靈術』是怎麼回事?」丁岳請教的語氣,詢問。
「妖與妖之間相互嫁接,人與妖之間相互嫁接,甚至人與人之間相互嫁接;目的就是取長補短,使其具備完美的邪惡能力。」紅花鬼母簡單明了的介紹『嫁靈術』,但是聽其語氣似乎對這樣的異術十分的反感,還有點感嘆。
「這樣做的過程一定很血腥,有違人和與天道。」叫魂婆婆言道:「這樣做的人,一定是心理扭曲或變態;已墜魔道,將來會萬劫不復,難入輪迴。」
「一個心理扭曲的人,還會在乎什麼魔不魔,什麼天道嘛。」紅花鬼母微微搖搖頭,嘆息道。
「先不談製造這些邪靈的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丁岳環視了一遭周圍,問道。
「敵不動,我不動。」言盡,紅花鬼母竟然盤坐在地上,然後仰著臉對丁岳說:「有沒有乾柴,來上一熔篝火,好久沒有野餐了。」
「這個---。」丁岳一時愣住了,眨眨眼,木納地點點頭;從儲物袋裡掏出一堆乾柴,甩出一道火彈符;不一會兒,一團升騰的篝火燃燒起來。
叉起一隻冷凍的野雞,丁岳開始了燒烤;一邊翻滾,口中卻問:「紅花前輩,不知白雲天現在在幹什麼;會不會因為我的逃脫而暴跳,或者正在責怪姬允那個老傢伙。」
「責怪,哪有時間;現在他們應該正在拚命,能不能逃出生天還是未知數呢。」紅花鬼母目視深邃的遠方,翹起的嘴角帶著一絲不屑。
「斬草除根,碧霞宮這次一定出動了不少高手。」丁岳手中翻滾著噴香的燒雞,一手撒著調料;目光卻不時瞧一眼遠方,深邃的夜幕深處。
「管他們呢,都不是好餅。」小環圍著火堆轉了一圈,接著言道:「小丁燒烤的技藝比之以前進步了許多,只是可惜我不是人身,不能品嘗一番。」
有些幽怨的語氣,說完竟一下子沒入丁岳的腦海里,沉默了。
摸摸頭腦,丁岳低聲自言:「這個小環,越來越有情緒了。」
張了張嘴,紅花鬼母沒有吱聲;叫魂婆婆端在在一旁,手捧一本經書看的有滋有味的樣子。
「好了,兩位前輩要不要嘗上一口?」丁岳晃著烤的金黃的燒雞,問道。
「吃不吃都一樣,你自己慢慢品嘗吧。」叫魂婆婆眼皮都沒抬一下,繼續看書;再看紅花鬼母竟然抱起一把琵琶,手指輕輕撥動,一陣錚鏘之音響起。
「哎!如此美味卻獨自品嘗,真是可惜。」丁岳搖頭嘆息,湊近燒雞聞了一下,又道:「晚風習習,月明星稀;錚錚悅耳之音,卻唯獨少了一壺美酒;實乃遺憾,實乃缺陷!」
「的確如此,良宵美景本該痛飲一番;怎奈這些醜陋的東西擋路,還不滾開。」在丁岳話音剛落,一道聲音從遠處傳來;待言語說盡,一條人影出現在模糊的視線中。
但見,來者踏空而來;穿過妖異怪獸群,動作瀟洒地飄落在丁岳的面前;入目一身五色綵衣,白髮紅須,一雙眯縫的雙眼精光四射。
丁岳臉色平靜,不見絲毫的意外與驚慌;似是早就料到這個踏空而來的修士的到來,拱拱手笑道:「前輩高姓,深夜相遇便是有緣,卻不知身上有酒乎?」
「相逢何必曾相識,同時深夜寂寞人;你有美味,我有美酒;一飲共醉,豈不快哉。」來者揮手,地上出現了幾壺佳釀,一股醇香撲鼻。
「自古英雄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小子俗氣了,來來來浮上一大白。」手掌如刀,一半燒雞從丁岳手中飛出;被身穿綵衣的白髮紅須老客接住,同時丁岳也接住了對方射來的一壺美酒。
「一飲而盡,滴滴罰三杯。」老客仰脖咕咚,好似幾百年沒有喝過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