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章 被拘【中】
姬雪兒戲謔一笑,甩了甩前額的頭髮,「你當你是誰?醫院的院長?還是國家主席什麼的?你憑什麼說這樣的話?就因為你是個狗屁護士長?好笑……」說話間,臉色一變,語氣凌厲了起來,「就憑你也敢說這樣的話?等下輩子吧。以前魏國強沒有被打成那樣的時候你那樣飛揚跋扈,不把別人看在眼裡。不妨告訴你個事實,他魏國強這個副院長的職位再也別想坐了,不信你就等著瞧好了。」想了想,又笑著道,「我差點忘了,你還是魏國強的那什麼……我想你和你男人離婚是離錯了,你知道水性楊花是什麼意思嗎?呵呵。」
那個護士長被氣得渾身發抖,卻是發作不得。要把這事擺在平時,她肯定會把姬雪兒罵得狗血淋頭,可現在不行,樓道里有很多人看熱鬧,更何況還有警察在這裡。為了維護自己白衣天使高貴的形象,她決定忍了。她始終記得一句話,「成大事者,應該做到不拘小節,能屈能伸。」這句話是她在平時閑著沒事的時候對自己一些認識的人說的,不過她也真的為了成大事能屈能伸,曾多次趴倒在魏國強的床上,這件事在醫院傳的沸沸揚揚,可以說是人盡皆知了。不過她的心態挺好,她總是會說,「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這句話一傳開,醫院的所有人都嘆息一聲,「阿Q有的毛病她佔全了,阿Q沒有的毛病她也從野雞那裡一點不剩的學來了,如果阿Q先生現在還在世,恐怕一定會責怪自己的子孫輩,為什麼沒有當初在衝動的時候沒有直接把她射死在牆上?」
「好了,快走吧,還要做筆錄呢。」聽姬雪兒把話說完,賀強只想笑。社會風俗敗壞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可是像這樣獻出自己「貞操」卻到頭來沒有落得好下場的女人,他還是第一次見,也只能怪她倒霉了。
何致遠微微點頭,然後在賀強和姬雪兒兩個人的攙扶下走出了醫院。
醫院門口停靠著幾輛警車,何致遠和姬雪兒坐到一輛賀強指定的車上時,他愣住了。
世界真的太小了,小到無論走到哪裡都能遇到認識的人。
「秦老先生,您女兒的病情好轉了嗎?」何致遠彬彬有禮的問道。
車上坐著的,正是被何致遠救了他女兒的秦本初。秦本初見何致遠有此一問,便笑呵呵的說道,「嗯,已經醒了,康復的很不錯。我也是事後才知道是你把我女兒送到醫院的。人常說大恩不言謝,不過我還是要對你真心的說一聲謝謝。你不光有一身好醫術,心地也好。如果我女兒出事的時候遇到的不是你,而是別人,恐怕……」
何致遠搖搖頭,「秦老先生,您這麼說就不對了,遇到那樣的事情,無論是誰也會出手相助。天底下的好人其實還是有很多的。」
秦本初笑著搖了搖頭,「天底下好人有沒有很多我不知道,我只要知道你是好人就行了。其實吧,你打架這件事魏國強的家屬已經找人了,我也是剛剛接到消息。」
何致遠搖搖頭,咬牙切齒的道,「那個雜碎就該死,不過我有點後悔了。」
秦本初笑著說道,「年輕人,知錯能改是好事,以後別這麼衝動了。衝動是魔鬼啊。」
何致遠搖搖頭,「我不認為我有什麼錯,我是後悔沒有把他打死。」
秦本初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怎麼回事?你要知道你要是把他打死的話你也會被槍斃的。嗯……你說說他怎麼惹你了?」
「他在我的面前辱罵我的母親,所以,他該死。」何致遠狠狠的道。他真恨不得把魏國強的皮扒了,筋抽了。
秦本初聽到這句話,反而露出慈祥的笑容,過了一會兒,才淡淡的開口,「我的身份你應該能猜到一兩分。」
何致遠點點頭,姬雪兒自上車后就一直保持沉默,此時聽到秦本初的話,也被勾起了興趣,好奇的把臉湊了過來。
「我就是西城公安廳的廳長。我很讚賞你對你母親的這份情意。」秦本初微笑著說道。
「秦老先生,有什麼話您就直說吧。」何致遠輕聲道,他很不喜歡別人和他兜圈子。
姬雪兒驚訝的看著秦本初,只見他發出爽朗的笑聲,「你的性子很合我胃口,我喜歡。其實……我還有另外的身份。」秦本初神秘一笑,然後道,「我想,讓你去西城醫科大學教書。這個在你的能力範圍之內,我想你不會拒絕吧,畢竟惡意傷人至少也要判兩三年呢。而至於魏國強這件事,我想我應該能幫你擺平,甚至可以永除後患。」
「我想,我沒有別的選擇了。」何致遠攤攤手,無奈的道,對秦本初的話一點也不驚訝。
秦本初微笑著,何致遠接著道,「不過,我想我沒有資格教書。畢竟我連一天的正規教育都沒有接受過,教科書中出現的外文我只認識26個英文字母……小時候在學堂里學的。」
秦本初搖搖頭,「這不是問題。你懂的是中醫方面的知識,不會外文其實沒什麼的。不過要讓那些學生信服,沒有學歷是不行的……只要你肯去教書,你的那些大學畢業證什麼的交給我一手包辦,這些你都不要擔心,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把傷養好。」
何致遠點點頭,然後緩緩開口,「秦老先生,我可以答應你去教書,也能保證,把課本裡面的內容全教給那些大學生,不過,有些東西我是不能教給他們的。而且,那些大學生只能當我的學生,不能當徒弟。我師父生前說過,我一生只能收一個徒弟,我師父也只收了我一個徒弟。」
秦本初笑了,笑的很開心,「這些我已經想到了,我讓你去教書,一是希望你能教會他們醫術,還有就是,你要讓他們學會做人……無論什麼時候,家人都是最重要的。」
說到這裡,他的臉上流露出淡淡的哀傷。
何致遠的身子向前挪了一下,背部的傷口傳來的疼痛讓他咧開嘴倒抽一口冷氣。
「武警醫院到了。」開車的那個司機說道。何致遠點了點頭,然後在姬雪兒的攙扶下走了下來。
秦本初,賀強以及其他的幹警也都跟著走了下來,來到病房,何致遠明顯感覺到背部越發的疼痛了。
病房是高級特護病房,此時只有他和姬雪兒兩個人,有兩個幹警站在門口。與其說是監視,倒還不如說是保護來得確切些。
何致遠靜靜的趴在床上思考著對策。
「秦本初讓我去醫科大學教書,表面上是為我好,可為什麼總覺得這件事有點不對勁?」他自言自語道。姬雪兒一聽這話,也附和著點了點頭,「我也覺得這件事不是那麼簡單。他用得了那麼大費周章的把你送進一所大學讓你當老師?而且還是建立在擺平魏國強這件事的基礎上。他……不簡單。」
何致遠點點頭,「姜還是老的辣……嗯,對了。西城醫科大學的校長是什麼人?」
「一個老頭。」姬雪兒一邊說,一邊幫他蓋好被子。
何致遠靜靜地趴在病床上,若有所思的道,「西城醫科大學的學生都會進入西城的醫院當醫生嗎?」
姬雪兒搖搖頭,說道,「不是的,只有那些成績一般的學員才會去西城的醫院當醫生。那些成績特別優異的,不知道為什麼,從沒聽說過他們去哪所醫院。他們無一例外的全都去了外地發展了。」
何致遠用手摸了摸下頜,若有所思的道,「可能,問題就出在這裡。」
說話時,病房的門被推開了,何曉木一臉焦急的跑到何致遠床邊,「致遠哥哥。」然後撲在何致遠身上大哭了起來。何致遠一副呲牙咧嘴的模樣,何曉木正好是壓到他了的傷口。強忍著身上的疼痛,輕聲道,「木木不哭啊。你致遠哥哥命硬的很,死不了的,只不過是受了點小傷而已。」
何曉木聞言,哭得更厲害了,「致遠哥哥你騙我,小兵已經全都告訴我了,說你身上被砍出一道很大很大的口子,縫了一百多針,他還說……他還說……致遠哥哥傷好了以後會被帶到公安局……會坐牢……」
她實在是說不下去了,姬雪兒看到她淚流滿面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麼,心裏面有一種酸溜溜的感覺,就好像打翻了醋罈子似的。
「沒事,他坐不了牢的。」姬雪兒終於走到她旁邊,輕輕抓著她的肩膀,出聲安慰道,「公安局那邊已經說好了,他不會有事,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等他把傷養好。」
何曉木聞言,猛地停止了哭泣,轉過頭,疑惑的問,「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姬雪兒直翻白眼,「我是和何致遠一起來的,你進來的時候就沒看見這病房裡還站著人?」
一聽這話,何曉木又抽泣了起來,「我只想著致遠哥哥了……」
「好了,木木不哭啊。」何致遠像哄小孩一樣的說道,「致遠哥哥不會有事的,真的。」
「人家又不是小孩,幹嘛這樣說啊。」何曉木聞言,撇撇嘴,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便一本正經的說道,「致遠哥哥躺在床上生活一定不能自理,那就由我來照顧哥哥吧。哥哥不要臉紅么,小時候我喂你吃飯就沒見你臉紅過。」
何致遠真的連死的心都有了,「這種事在哪裡說不好,偏偏要在姬雪兒的面前說,你還讓不讓人活了啊……一個純爺們在小時候讓比自己年紀小的小女孩喂飯……小時候不臉紅那不是不懂事么……」想到這裡,他真的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致遠哥哥怎麼了?不舒服嗎?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啊。」何曉木急切的問道。
「讓你把小時候的醜事都抖摟出來了,我的臉色能好看得了嗎?」何致遠心道,他真的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他很懷疑何曉木是不是瞅姬雪兒在這裡故意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