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請多關照(3)
夏幕悶頭走著,談不上生氣,最多有些無奈,這種橋段劇本里不要見得太多。小姑娘傾心少年,少年的心思卻不在小姑娘身上,小姑娘便會忌恨所有出現在少年身邊的異性。這不,自己也是挺無辜的。
「夏姑娘。」司徒莫軒跟在身後。
「你別叫了,我又不聾。」夏幕有些好笑地轉身,心道:你個二貨!跟著我幹嘛呀,你那師妹還不得氣上天,從此視我為眼中盯呢。「飯吃過了,接下來你們要做什麼啊?」
「……呃,一會是孟長頭的劍術課。」司徒莫軒道。
「劍術課?」夏幕腦補著畫面。
司徒莫軒點點頭:「新入門弟子先由孟長老等先教導習劍基本招術和心法,有一定基礎且通過導核后再由各峰長老各自施教。」
「哦,原來這樣。」也確實,夏幕之前聽司徒莫軒說過,每個峰主下面弟子沒有幾百,至少也有八十,多的還遠遠不止。要是都由峰主來教,還不得累死。「可是我連劍都沒有,怎麼學劍術呢?」
「沒事,戎庫里有,月芽雲間多以劍修為主,我一會帶你去選一把。」
「嗯,也行吧。對了,你得幫我挑把輕點的,像你家門主那樣的,我可拿不動。」說起劍,夏幕第一反應就是司徒瀾那把明明看起來沒幾斤,拿起來卻重得要死的劍。如果讓她用那樣的劍,還沒砍到敵人,估計自己已累死在劍下了吧。
司徒莫軒原地愣住,震驚道:「你……摸過門主的雪濟?」
「什麼雪濟?」
「就是門主的佩件。名喚雪濟,乃是精鋼天石混合純玉鍊石所粹之劍,通體銀白無瑕,削鐵如泥。」司徒莫軒道:「天下間,應該還無人能碰門主的佩劍吧。」
「呃……不就一把劍么,有什麼了不起的。」夏幕訕訕地笑了,沒想到那把劍那麼金貴啊,還好當時沒給他弄壞,太嚇人了。繼而又道:「如果我跟你說,我昨天用他的劍打劫他,你信么?」
「……」司徒莫軒。
夏幕也不嫌丟人地把昨天傍晚打劫司徒瀾的事情繪聲繪色地像是自己在做主播一樣開講起來,而司徒莫軒已經不知道怎麼組織語言來形容自己聽了這個故事的感受了。
「說起來,現在想想也是被自己蠢哭,估計當時餓得腦子都秀逗了。他昨天明明穿的和我一樣,都是白色的衣服嘛,明明和你們都不一樣,我還要他的衣服。你想,我要真穿著他的衣服招搖過市,應該分分鐘就會被抓出來了狂揍一頓了吧。哈哈哈……」夏幕成功的被自己的愚蠢逗笑了。
司徒莫軒良久張著嘴沒合上,原諒他腦補不出那樣的畫面。
「好了好了,不說了,越說越覺得自己蠢到懷疑人生。快帶我去選劍吧,對了,選劍也不要錢的吧?」人窮志短沒辦法,還是得再確認一下。
「……不要。」
「好嘞!我都開始喜歡你們這了,真好,啥都不要錢。」夏幕已經開始迫不急待想要一把自己的佩劍了,不要錢的裝備,不要白不要,嗯,一定要選把好看的。
站在戎庫的劍室里,夏幕目瞪口呆中。這也太難選了吧!
架子上,牆壁上,密密麻麻地放著的,掛著的,數也數不清楚多少把佩劍,看得人密集恐懼症都要發作了。看看這個也好看,那個也漂亮,一付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模樣。這個掂量一下,那個放在腰間比劃看看,比逛街買衣服還讓人無從決定啊。唉!劍室里居然沒有鏡子,太氣人了,都不知道自己掛在腰間每把搭配出來的效果怎樣嘛!
寰宇殿的斷言堂內,司徒瀾正坐於上方:「如何?」
「已經查過了,雲池內外未有特殊情況。莫軒他們當天練習的招魂法陣也未有查出什麼錯處,那個夏幕當真來得蹊蹺。」臨月峰主司徒明道。
「莫不是她當年真的修習了轉生術?」司徒淵摸了摸自己下巴處那並不長的鬍鬚,陷入沉思。
「確實,以她的性子,修習禁術並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可若真是她回來了,那究竟是幸事還是……唉!」蓬萊峰薛靜道。
眾人一片沉寂。
「阿瀾如何看待此事?」昭陽峰主司徒玄問,他與司徒瀾是同門師兄弟,從小兩人感情也是甚篤,因此眾峰主中,也只有他習慣直呼其名,而非尊稱門主。
「未可知,不置評。」司徒瀾依舊簡言意駭。
「那這個夏幕現在何處?實在不行,只能從她身上著手調查了。」司徒明道,若雲池沒有問題,那一定是這個人有問題了。
臨月峰乃是月芽雲間七座主峰中,與魔界最毗鄰之處,聖女祠與雲池都修建於此。因此眾修士在修行到一定階段,都會到雲池練習招魂以及渡魂。修為不同,自然招出的魑魅魍魎也各不相同,通常而言,破曉后召出的亡魂一般是最弱的,方便那些年輕的修士們進行處理或超渡。但無論從雲池裡召出的是魔是妖還是怪,卻是從未冒出過人來。
「莫軒已經領她去山下參加修課了。」司徒淵道。
「什麼!就這樣放她下山了?可安全?要知道山下都是些孩子。」木秀峰主司徒涵道。
「司徒涵,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就這樣放她下山,什麼又是孩子們就不安全了?就算真是她回來了,那也不會傷及這些孩子們的,她並不是嗜殺成性之人。你莫要這樣辱她!」薛靜喝道。
「我怎就辱她了!薛峰主還請把話說清楚了。當年的事情,難道不是他做的嗎?月芽雲間差點一夜之間傾覆難道不是因為她嗎?!」說起當年事,司徒涵也氣憤得一躍而起。
「你休要胡說!當年她只是……」
「夠了!」薛靜還未說完,司徒瀾突然站了起來。
眾人皆是一驚,畢竟司徒瀾極少帶有情緒,不論是喜是悲是怒是嗔。
「唉呀!我說你們兩也別吵了,事情到底怎麼樣,咱們到現在其實還沒有弄清楚,就不要再為十五年前的事情爭論了,都過去那麼久了。」映雪峰主司徒常一揮摺扇出來勸阻道。
見司徒瀾和司徒常都這樣了,薛靜與司徒涵自是不再說什麼,相看一眼,彼此哼一聲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再議。」司徒瀾淡淡丟下兩個字,便消失在原地。
既然門主都走了,在坐的幾個人自然也是說不出個名堂來,只好相互作揖后各自離開。
「夏姑娘,你……選好了嗎?」司徒莫軒在夏幕拿起第二十把劍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問道。
「呵呵……」夏幕努力掩飾自己的尷尬,把手中這把劍也放下。這真的是比在商場里選衣服還要難啊!還真沒有看到自己喜歡的,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沒看到合眼緣的,好看點的都重得很,輕點的嘛又看不上。要知道這是劍吶,可能一旦選擇之後一直就跟隨左右了,哪能這麼隨便呢。而且她還有份小心思,既然是不要錢的,那肯定要選個貴點的嘛。
「莫軒師兄,夏姑娘。」正在這時,一個青衣修士走了進來,作揖叫道:「門主在戎庫外。」
「什麼?!門主來了!」司徒莫軒心頭一滯,開始回憶上午發生的事情,應該沒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吧,竟勞門主親自來了。
「啊?他也來了。」夏幕訕訕地笑了,司徒瀾是很好看很養眼,但他性子也未免太冷了,跟他在一起太累,尤其是講話太累。還是更喜歡這些直來直去的小朋友們,身邊的司徒莫軒就挺好相處的。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戎庫,便見到午後的陽光下,負手而立的司徒瀾,他高大挺拔的背影、隨風而動的長發,確實一派仙姿綽約讓人望而都覺得是一種褻瀆。
「見過門主。」司徒莫軒快步走過去行禮。
夏幕雖然不懂這套規矩,但也學著司徒莫軒的樣子依葫蘆畫瓢行了個禮:「見過司徒門主。」好歹人家是這裡的老大,在他手下人面前,多少還是要給面子的,畢竟誰也不知道自己還要在這個地方混多久。
司徒瀾似從神思中收回,側身看了兩人一眼,便對司徒莫軒道:「選好了?」
夏幕還在思考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司徒莫軒則已答道:「還未,夏姑娘還未做出選擇。」
這兩人在打啞迷呢,夏幕都懶得想他們在說什麼。卻見司徒瀾對司徒莫軒揮了揮手,司徒莫軒便很知禮的退下走開了,這裡就又只剩下他與自己兩兩相對了。
「劍,還未選好?」似看出夏幕沒聽懂之前的對話,便再重複了一遍。
「哦,你說這個。還真沒,暫時沒看到合適的。」嗯,夏幕其實更想說的是:我能拿得動的看起來都不太值錢,看起來值點錢的,我好像又拿不動。
「隨我來。」說罷,司徒瀾輕甩了衣袖又走了。
夏幕已經習慣了,提起裙擺一路小跑跟上就是,也不問要被帶到哪裡去。
不知走了多久,夏幕又感覺到體力不支了,但看著前面的背影,還是一咬牙追上。「司徒瀾,我不想知道你要帶我去哪裡?但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還要走多久啊?我走得好累啊!」
司徒瀾確實已經聽到身後傳來的呼吸聲逐漸變得急促,腳步也愈發沉重,她果然沒有一點靈力,不懂一點法術。轉身,看著已經臉上有薄汗的夏幕,道:「聖女祠。」
「啥?」聖女果倒是知道,挺好吃的,可聖女祠是什麼。
「尋劍。」再次只有兩個字。
「呵呵……」夏幕努力聯繫著上下文,分析著司徒瀾想表達的意思。難道是去那個叫聖女祠的地方,找一把跟自己比較合適的劍?太麻煩了吧,實在不行,就在剛才的劍室里隨便挑一把好了嘛,至於走這麼遠么。「唉呀!沒關係啦,反正都是免費的,隨便給我一把就好,我不挑就是了。不用特意麻煩你了,你可是門主耶,日里萬機的,挑把劍這樣的小事情,叫司徒莫軒陪著我就好了,他人真的很好,很有耐心的。真不用麻煩你啦!」
司徒瀾聞言,未置可否,朝夏幕走近一步:「司徒莫軒?」
「對……對呀。」怎麼覺得好像他的臉更冷了。「主要是我不想再走路了,你們這裡山頭太多,範圍太大了。你這個地主可能已經天天走習慣了,可我不一樣啊。」夏幕在心裡嘀咕:要知道我可是天天出門都是打車,連腳踏車都不太會騎的,最多也是在健身房裡跑跑步而已。哪像現在這樣,成天漫山遍野的亂竄,又不是平坦的大馬路,時常一腳高一腳低,還穿著個長長裙擺的戲服,要是換身輕便的運動裝和旅遊鞋,也會好點的吧。
「不想走路?」
復讀機嗎?夏幕心裡一陣白眼翻過:「對呀,你不是會那個瞬間移動的法術么。我們就不用一直走路了呀,司徒莫軒說他帶不動我,但我覺得你……」
還未說完,司徒瀾已經忽然一把攬住了她的肩,面對他突如其來的靠近和觸碰,夏幕一時語滯,等反應過來,居然真的已經在聖女祠的結界外了。「……法力高強。」話總要講完,不然憋得慌。
「走吧,結界內無法使用法術。」難得司徒瀾會解釋一件事情。
夏幕還是無法想象這個瞬移術到底有多神奇,但如果有可能,一定要好好學習一下,對於自己這種懶人來說,那真的是太實用了。
「結界是什麼?就是這層空氣嗎?」夏幕用手戳了一下眼前明明看不見,卻能清晰感受到的一層類似薄膜的東西。
「……是。」難得有司徒瀾解釋不來的一件事情。
「我記得昨天跑過來的時候,跟在我後面的另外三個小朋友都被震飛出去了,可為什麼我能進來呢?這個是有什麼講究嗎?」夏幕邊走邊繼續問道,這個實地現場實踐,可比上午那個『一坨屎』講的課更容易懂得多了。
司徒瀾側頭看著身邊一臉好奇的女人,答道:「能進入此結界的人,必須修為極高,他們三人只是初階而已,自是無法進入會被阻攔。」
夏幕第一次聽到司徒瀾的嘴裡說出這麼多字,不禁莞爾。轉念一想:「不對呀!那我更差呀,我根本就沒有修為嘛。那我怎麼進來的?」
「我也不知。」
「還有你不知道的呀?我還以為在這裡,你是上天入地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呢。」
「怎會。」
「怎麼不會,你不知道那些小朋友只要講到你的時候,那神色都不一樣了,那崇拜的眼神哦!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天,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話呢。」夏幕羨慕道,要知道她做了多少努力才吸得那麼點粉絲,而司徒瀾就這樣冷冰冰的一張撲克臉,卻能出場自帶光環,吸粉無數,唉!人比人,氣死人啊!
「……」司徒瀾。
夏幕又看到了那座建築,屋不像屋,廟不像廟的。青磚黛瓦,朱牆琉璃,房檐上還掛著一排八角銅鈴鐺。明明是午後時分,但還是讓人有些不寒而慄的感覺。這次她能清晰感受到,自從進入結界后,這裡面似乎突然就安靜了,除了自己和司徒瀾說話交談的聲音,竟然聽不到其他任何聲音,連風都沒有了,樹葉和草一動不動,更沒有看到任何活的生物。若不是陽光正好,旁邊還站著個大活人,她一定會起雞皮疙瘩,然後立馬調頭趕緊離開的。但是說來也奇怪,為什麼這裡總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呢?不僅僅是因為昨天傍晚來過,好像還在夢裡見過,具體的又說不上來,似乎自己曾經在這裡待過一般。這異樣的感覺,讓夏幕都沒有再說話了,只是皺眉在回憶里搜尋著蛛絲馬跡,卻又無法找到與之相匹配的信息。
「這……就是你說的聖女祠?」走到大門口,兩人停下來,夏幕問道。
「是。」司徒瀾答。
「裡面……有聖女嗎?」
「沒有了。」
「那叫什麼聖女祠?」夏幕不解,就好像廟裡沒佛了,還能叫廟么?
「曾經有。」
夏幕看到司徒瀾的眼眸更淡漠疏離了。曾經有?現在沒有。那聖女去哪裡了?
「我們……要進去嗎?」
「是。」
「怎麼進?這外面沒門閂,說明是從裡面鎖的呀。可你又說聖女不在了,裡面也明顯沒有人住的嘛。」夏幕說著便往前走到門前,上手就去拍門,想證明裡面確實無人。但手剛碰到那扇暗紅色的木門,竟然『吱嘎』一聲,門朝兩邊開了!
嚇得她本能往後縮,要不是司徒瀾扶了一把,估計就要摔在大門外的台階上了。這也太恐怖了,鬼宅么?!順手一把緊緊抓住扶著自己的司徒瀾,一個閃身到了他身後,再探出半個腦袋來,驚魂未定又可憐兮兮地問:「這門為什麼會自己開啊?」
「走吧……」司徒瀾側頭看著自己的外衫,已被夏幕扯到了肩膀以下。
若是月芽雲間的弟子們看到不僅敢有人打劫他們門主的衣服,更敢上手脫他們門主的衣服,真不知會作何感想了。
夏幕沒有放手,依舊緊緊攥著司徒瀾。裡面一切都是未知的,雖然這是白天,但誰知道會有什麼東西冒出來,剛才那門突然打開,真的已經把她的魂都嚇飛了,也大概是魂都不在了,才沒有來得及鬼哭狼嚎喊出聲來丟人。「你先走。」輕輕推了一把司徒瀾。
「……」司徒瀾抽了抽自己的衣服,失敗。在看到身後驚弓之鳥、如臨大敵般瞪著圓目的人,只好緩慢地移動著腳步往聖女祠內走去了。
夏幕就這樣跟在司徒瀾身後牢牢拽著他的衣服,亦步亦趨,小心翼翼。
兩人就這樣拉拉扯扯走進了聖女祠的大門,夏幕仔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花草樹木一切安好,甚至可以用鬱鬱蔥蔥來形容,明明沒有人打理,卻在這寒冬里也沒有任何破敗的跡象,彷彿主人只是剛離開了一樣。天井內,有一個小小的池塘,一眼望去清澈見底毫無波瀾,只是裡面沒看到有魚或任何生物存在。
剛走進大門內,兩扇門居然又毫無徵兆地『嘎吱』一聲自己關上了。這回,本就精神緊繃的夏幕終於跳了起來,一邊尖叫著一頭扎進了身邊的司徒瀾懷裡,死死地抱著這唯一活物的腰,不肯抬頭,不肯撒手。
司徒瀾也未想到夏幕會這樣的舉動,怔在原地,半天沒動,一雙手舉在半空中,不知所措。只是那張臉上終於出現了淡淡的緋紅,那雙淡漠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異樣的光澤。
「司徒瀾,我們走吧。」夏幕快哭了,在他懷裡悶著頭喊道:「我不想進去了,也不想找什麼劍了。沒有就沒有吧!大不了我不要劍了,這裡太嚇人了。哇……」
司徒瀾的面部難得抽了抽,道:「裡面什麼也沒有。」思考片刻,終於把手放在夏幕的背上,虛拍了拍,嘆口氣又道:「有我在,你別怕。」
也不知是否司徒瀾的安慰真起了作用。終於,夏幕慢慢緩過來了,抽抽噎噎從他懷裡抬起頭來,雙手還是緊緊抱著他的腰,只見司徒瀾正低頭看著自己。逆光中,夏幕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是覺得躲在他高大身軀的懷裡,有種莫名的安全感,似乎真的只要有他在,什麼都可以不用怕了。
「你先放開。」司徒瀾見到懷裡人抬起頭來,一雙本就水靈靈的大眼睛還是潮濕的,眼角都是緋紅,癟著嘴巴欲泣不泣地仰頭看著自己,忽就覺得心頭一陣燥熱。只好自己先舉起虛放在她背上的雙手,再對她說道。
周圍又是一片寂靜,惴惴不安地放開了司徒瀾的腰,但還是沒放開抓著他衣角的手。「我們快點拿了劍就走吧。」夏幕一刻都不想多待了。
走廊上的木地板依舊光澤亮麗,不染纖塵,淺桃色紗簾垂直落下。夏幕不禁多看了兩眼,是自己喜歡的顏色呢。兩人走過院子,進了正中間的那間屋堂,一派女性又清冷氣息的擺設。軟榻上鋪著白色的長毛毯,屏風上畫著似在風中飄零的粉色花瓣。案几上有古琴、有香爐、有筆架,上面的狼毫似乎還未乾透,宣紙鋪於桌面上。堂間主坐旁,還擺著一個檀木桌,上面架著一管白玉長笛。不知為何,夏幕一眼就看中了它,當真是漂亮極了。
「那是?」夏幕指著那管長笛問。
「那是『長安』。」司徒瀾答。
「長安?」
「長生未歇,天下初安。」
「……什麼意思?」
「那是她的法器。」司徒瀾望著長安的眼睛又陷入了淡漠的琉璃。
「法器?」夏幕又傻了,難道之前這個聖女是拿笛子打架的?
「長笛橫徹,退敵萬千。」司徒瀾輕聲道,似在自言自語。
「哇!你們家聖女這麼厲害的呀!」夏幕由衷佩服道,能讓司徒瀾如此稱讚的,想來也不是個普通的角色吧。
「……」司徒瀾。
「那個可以摸摸嗎?」夏幕越看是越喜歡,雖然自己並不會吹笛子,但女生都是這樣,看到漂亮的東西,總還是想上手的。
「試試。」司徒瀾道。
「那我拿起來看看嘍?」徵求了他的同意,夏幕把笛子拿在了手中。
不知是什麼材質製作的,輕盈又不失質感,通體晶瑩剔透,溫潤光澤。很想放在嘴邊吹一吹,但一想這是別人的東西,還是看看就好。一抬頭便看見司徒瀾盯著自己,目不轉睛不知道在想什麼。雖然還是面無表情,但夏幕卻真真實實感覺到他在震驚,還有——無法言說的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