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離心
見宛然雖是趴在那裡卻不肯伏低,為了一個奴婢苦苦哀求著。陶素婉卻是暗自鄙夷,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要為個奴婢求情,這說好聽了是主僕情深,說難聽了是愚蠢。妹妹啊,但凡你有半點心機,都不會落得個這樣的地步,如今怨得了誰呢?
想著陶素婉便噗通一聲跪在江氏面前,仰著頭哀求道:「母親,求母親息怒,饒了妹妹這次吧。妹妹一向嬌寵,身子骨本就病弱,前些時日這才將養好些,這一百大板下去妹妹定是沒命的。雖說妹妹謀害了姨娘肚子里的孩兒,要受重刑,可妹妹不是別人,是爺的心頭好,更是老夫人心中的寶,求母親憐惜她饒了她這回吧,我這做姐姐的也有教導不善之責,母親若真要罰便連我也一起罰了吧。」
相對於宛然的惡毒,江氏這時更加的慶幸,都這時候了,這陶素婉卻還是極力的想要護住妹妹,這樣純良的心性,這般明是非,這般的至孝,真是侯府的福氣。
宛然一見香巧為了幫她向江氏求情而被江氏打,頓時心中疼痛,見香巧臉頰鍾脹,大聲叫著她道:「香巧,香巧,你怎麼樣了?夫君,你求娘親饒了香巧吧,不關香巧的事的……」
香巧一聽宛然這時還關心她,哭著撲到宛然身邊道:「姑娘,我沒事,沒事的。」復又站起身來推搡著押著宛然的婆子:「你們放開我家姑娘,她是這侯府的主子,豈是你們這等粗使婆子可以侵犯的?」
夫人身邊的竇嬤嬤這時走過來對著香巧就是一陣猛扇:「你個卑賤的小丫頭,這裡幾時輪到你來指手畫腳的了?當這侯府沒了主子?去,給我押下去,好好的伺候著,讓她知道這侯府的規矩。」
旁邊兩個婆子一聽,上去對著香巧一陣捆綁,香巧稍一掙扎,便招來一陣拳腳相加,不一會,好好的小丫頭,變得面目全非。
宛然凄厲的叫著香巧的名字,大哭著求江氏:「娘親,你放過香巧吧,她只是一個下人,什麼都不知道,你放過她吧……」
江氏走到宛然身邊,用手板起她的臉,啐道:「你還是想想自己個怎麼脫身吧。」說著,狠狠的捏著宛然的臉頰,恨不得撕裂了她似得。宛然雖知道江氏不喜她,可是也從沒見過這樣子的她,一時呆住,知道今天自己無論如何也是逃脫不了的了。
「打,給我狠狠的打!」江氏說完,站起身來退了開去,瞧也不瞧宛然一眼,彷彿她根本就不值得她瞧上一眼。
薛子清這時見江氏動了真怒,想著往常的那些恩愛場面,再一想想今日這事出的蹊蹺,心下便軟了下來,衝過去對著江氏說道:「母親,現在姨娘那邊還未明朗,不如等姨娘那穩定下來再說。」
江氏暼了他一眼,她如何不知道自己兒子的心思,總不是捨不得陶宛然這個禍害。這女人,都到如今這個地步了,還在迷惑著他兒子。心下暗暗決定:更不可能放過她了。
「這樣惡毒的女人你還要護著?我看你是被這女人糊了眼了,來人,給我打。」
陶素婉眼裡閃過一陣壓抑的快意,心中得意,你這時越是護著她陶宛然,到時她越是死的慘。此時若是江氏不在,她還有可能逃過一劫去,可是……陶素婉想著,心中的得色更加的濃,嘲諷的看了宛然一眼。
「孽子,還在這磨蹭什麼,還不快去看看姨娘怎麼樣了?那可是侯府的第一個孩子!是侯府盼了許久才盼來的!」
宛然看著寫子清,從最初的期待到漸漸的失望到這時的徹底失望,心一點一點的冷了下去。這個男人,是她用盡一生的心力選擇相信和依靠的男人,卻是如此的不堪,甚至,在沒有弄明白事情的真相前對自己下了定論,也不敢為自己求情護著自己,呵,這樣沒擔當的男人,她陶宛然怎麼就會看走了眼呢!
薛子清被江氏說得低下了頭,怏怏的站在一旁。回想著陶素婉的話,再吵她看去,此時的陶素婉嫵媚嬌弱,臉上掛著淚滴,更顯得楚楚可憐。他先前怎麼一味的寵著宛然,只道她在自己心中的特別的,更因這許多年來的心心念念能得到實現,心中是無比歡喜的,人說一俊遮百丑,他這是被迷了眼了,不知道宛然是這麼樣的一個妒婦。
這般的女子,怎配得到他的寵愛!這樣的狠毒的女子,竟然是他的枕邊人!那陶素婉雖說是比不上宛然那般的美色,卻也是楚楚動人,溫婉不已的,更何況還幫他把后宅打理的井井有條……他先前怎麼就不知道珍惜呢?
這樣想著,在看向神情冷冷的宛然,只覺得心中一股憤怒和怨氣像是要衝破胸膛般。
她陶宛然是真心的愛慕他的嗎?
怎麼可能!這些日子以來,他將她捧在手心裡,怕捂熱了,含在嘴裡,又怕化了。她雖說滿臉笑容,可私底下她還是會對著空氣發獃,好幾次都被他撞見了,要不是最大她自從進了這侯府就沒出去過,他還以為她這是將心思放在了別人的心上。
她這是在怨恨自己只能給了她平妻的待遇呢,怨恨自己給不了這侯府的當家主母的身份,這便也罷了,只是這些時日以來,她總是會叫自己退職,說什麼物極必反,榮極必衰。她這那是為他著想!她這是居心不良!但凡有半點對他好的心思,便不會這樣的來勸他。
想這宮裡的薛妃是他的嫡親姐姐,更為當家皇上孕育了兩個公主一個皇子,恩寵正盛,而皇上更是有意想要立姐姐生的四皇子為太子,姐姐更是榮升貴妃,這樣重的恩寵她陶宛然卻說必會招致禍事!
想來她也是不願嫁於他的,若非是他對她知根知底,他甚至懷疑這是宛然故意詛咒他。如此一想,她定是十分厭棄自己的,不然不會這樣的來陷害自己的子嗣,只因他給不了她正室的名分,她甚至是瞧不起他的吧。
薛子清望了過去,看到宛然那眼中的愣然和嘲諷,證實了心疼的想法,當下怒氣直衝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