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名為相,實為賊
轟隆!
呂不韋倒飛出數十丈,重重摔在宮殿門口,身下地板龜裂。
他一邊臉頰高高腫起,印著鮮紅指印。
呂不韋掙扎著欲站立起身,可是他做不到。
渾身力量都好似被抽幹了,沒有一點力氣。
嗚哇!
呂不韋噴出一口鮮血,夾雜著槽牙,雙眼一黑,暈死過去。
這一刻。
章台宮內靜!
死一般的寂靜!
大秦隻手遮天的權相呂不韋,居然被人當庭一巴掌扇暈了!
這是何等的恥辱,何等不可思議!
滿朝文武不約而同將目光,聚焦到司馬懿身上。
其依舊一副泰然自若之色,背著雙手站立在那裡。
給人的感覺:
陰鷙!
恐怖!
剛剛,要不是司馬懿手下留情,呂不韋整顆腦袋都會被扇爆,命喪當場。
憑他的智慧,自然知道呂不韋要進行公開審判后才能殺。
如此對秦王最有利。
嬴政掃視群臣一眼,一甩大袖,沉聲道:
「呂不韋禍亂大秦,名為丞相,實為國賊。」
「來人,將此賊與嫪毐一起打入國獄,交由廷尉府全力審查此案。」
「諾,陛下!」
老廷尉激動的淚灑當場,跪地領命。
他們這些老臣,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
權相獨霸朝綱,這是秦國大亂之兆。
但老臣們實力不濟,根本無法與呂不韋抗衡,維護大秦正統,匡扶社稷,只能幹著急。
現在,年僅十六歲的秦王陛下,扳倒了呂不韋。
雄主出世,大秦有救了!
數名甲士上前架起死狗般的呂不韋、嫪毐,跟隨老廷尉離開。
嬴政目光轉向太史令:
「把太史令拉出去斬了。
另,夷其三族,抄沒家財上繳國庫。」
數名甲士強行架起,滿臉死灰的太史令離開。
不久,宮門外傳來一聲凄厲慘叫。
「叮咚!恭喜宿主誅殺以下犯上臣子太史令、夷其三族,獲得5點武功值。」
系統之音在嬴政腦海中響起。
他微微一愣。
這武功值還真是難以獲取,誅殺一位太史令、夷其三族至少要殺數百人,才5點。
一名甲士端著一顆鮮血淋漓的首級進入宮殿,單膝跪地:
「啟稟陛下,太史令已伏誅,首級在此!」
「讓諸位臣工,都好好看看。」嬴政語氣平淡道。
那些由呂不韋一手提拔的門生故舊,看著面目猙獰的首級,嚇得雙股顫顫。
秦王這是——殺雞儆猴,以儆效尤!
這一刻,他們也終於體會到,什麼是:
君王一怒,血流漂杵!
即便秦王年少,只是虛王,但也是王,是大秦真正的主人。
丞相呂不韋看似權勢滔天,身後糾集大幫黨羽,獨霸朝綱,不可一世,卻說倒台,就倒台了。
一瞬間,萬丈高樓轟然倒塌。
倒的毫無徵兆。
而摧毀萬丈高樓的,正是那位看似羸弱、稚嫩的少年。
現在,滿朝文武終於明白:
嬴政才是這秦國最大的勢!
因為他是君王!
秦國最有權勢的男人!
他不需要黨羽,他背後是整個大秦!
嬴政將眾臣表情盡收眼底,道:「寡人知道,你們中有許多人都是呂不韋一手提攜。」
噗通!
噗通!
少年秦王語氣平淡,沒有絲毫殺氣。
但,呂不韋一系官員還是嚇得雙膝一軟,直接跪地。
頓時,超過三分之二的臣子趴伏在地,誠惶誠恐。
「陛下,我們雖是呂相提拔,但我們是忠心大秦、忠心陛下的!」
「陛下,開恩啊!」
「……」
他們的小命,只在王座上的少年一念之間。
嬴政冷冷看著跪了一地的臣工。
依照其本意,是想一舉誅殺呂不韋一系文武。
殺個血流成河屍堆成山,來個徹底大清洗,震懾朝野。
看以後,還有誰敢拉幫結派,忤逆君王。
但嬴政也知道,大秦還需要人去治理。
他若真一次性將超過三分之二朝廷官吏屠戮,那大秦各項工作也就無法正常開展了,甚至會癱瘓。
屆時,山東諸國定會趁亂殺入大秦。
再者,呂不韋雖然野心勃勃、獨霸朝綱,但此人確實是個人才。其所招攬的官員大都是幹才,有真才實學,至於品行先不說。
呂不韋與門客編撰的《呂氏春秋》,即便嬴政不喜其中的儒家、道家治國理念。
但此書以儒家學說為主幹,以道家理論為基礎,以名家、法家、墨家、農家、兵家……思想學說為素材,熔諸子百家學說於一爐,博大精深、頗具智慧。
嬴政也不得不承認。
他看著滿地臣子,目光閃爍,沒有言語。
跪地的官員們,渾身顫抖的更加厲害。
太史令的首級還擺在殿內,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中。
君心難測,伴君如伴虎!
萬一秦王一怒……
就在眾臣惴惴不安之刻,嬴政開口了:
「寡人愛才,大秦也需要人才。
只要諸位臣工如實將所犯罪過,書寫成簡,誠心改過。
爾等過錯,寡人可從輕處罰,可戴罪立功。
但爾等若欺瞞寡人,定不輕饒!」
即便嬴政想將這些人都屠戮,那也要等找到合適的接班者。
「謝陛下天恩!」
「嗚嗚嗚…謝陛下隆恩!」
那跪地的大臣們高呼道,有些甚至熱淚盈眶。
這是劫後餘生的淚。
「好了,馬上讓造簡坊送來竹簡,讓諸位臣工書寫。」嬴政道。
很快,造簡坊的小吏送來大量竹簡。
嬴政指著堆積如同小山的竹簡:「諸位,你們自覺有罪的,可以拿簡書寫了。
現在,是爾等自己認罪,寡人從輕處罰。
若出了這章台宮,你們可就沒有機會了。」
許多呂不韋一系官員,紛紛上前領一卷竹簡,開始書寫罪行。
司馬懿看著嬴政,眸中滿是激賞。
好一個少年秦王!
好胸襟!
好氣魄!
如此處置朝臣,頗具明主之風!
而他,才年僅十六歲!
自己追隨嬴政,定能建立不世功勛!
……
站立在嬴政身後的趙士高,內心直打鼓,臉上顯露出緊張之色。
他不知要不要主動交代自己的罪行。
不過,最終趙士高沒有站出來。
他身為郎中令,秦王近臣,但卻甘做丞相眼線,監視秦王,罪大惡極。
趙士高深知這一點。
一個時辰后。
官員們才將自己的罪行寫完。
嬴政只是掃了一眼堆積在面前的竹簡,並沒有去翻閱,道:
「還有誰沒有書罪的?」
「寡人給爾等最後一次機會。」
但是,沒有任何人站出來。
啪!
嬴政一拍王案,可怕的帝王威嚴,席捲章台宮。
他猛地轉身,盯著趙士高,冷喝:
「你身為郎中令,是寡人近臣。
但你卻甘願做呂不韋走狗,監視寡人,趙士高可知罪?」
噗通!
「陛下饒命啊!」趙士高額上滿是汗水,跪地磕頭。
紙終是包不住火。
「甲士何在?」
「拿下趙士高,此賊罪不容誅!
斬立決、夷三族,抄家財!」
秦王金口玉言。
「諾!」
一隊甲士沖入大殿,架著涕淚橫流的趙高走出殿外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