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慢動作

晚自習。

張老師不請自來，臭不要臉地霸佔了這本來是自習寫作業的時間，強行要給大家上數學課，講二摸的數學考試卷子。

蘇夜考了140分，全班最高，錯的題有兩道，一道小題算錯了，最後一道大題不是很會，只得了一些步驟分。這種一道就要講一節課的數學題，這次全年級貌似也沒幾個做出來了。

放在以前，蘇夜還有興趣聽一下，但昨晚經歷了那麼詭異的事情，蘇夜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滿腦子都在想：三個月、三個月、三個月...吸血、吸血、吸血....

只能活三個月了啊！

他不覺得那惡魔在騙自己，人家來無影去無蹤，結個契約都能搞出地震來，秒自己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一想到這裡，蘇夜整張臉都垮了下來。

我上哪兒去吸血啊....

講台上，張老師講得唾沫橫飛，整張黑板密密麻麻都寫滿了。看著這一黑板美麗的數字和符號，張老師只覺得心裡滿滿都是成就感，若是學生們都能看懂就好了。

張老師放下粉筆：「大家聽懂了嗎？」

少數學生都點了點頭，大部分學生都在埋頭做筆記，不管懂不懂，先把黑板上的解題步驟抄下來再說。筆記要寫厚，試卷要做多。

蘇夜依然神遊天外，盯著窗外，聽著鳥叫發獃。

也不知道動物的血行不行？那惡魔說的可是人血....

張老師見得蘇夜在走神，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板起了臉。雖然蘇夜很不聽話，但理科成績一直都不錯。作為數學老師，他還是希望蘇夜能把自己的長處發揚下去，到最後哪怕英語和語文拉了分，總分還是可以看的，考個一本問題不大。

拿起粉筆，張老師一拍講桌：「蘇夜！」接著粉筆朝蘇夜扔去。

蘇夜一個愣神，回頭便看到張老師抬手投擲的動作，目光一凝，下意識就做出躲避的動作。但讓蘇夜驚異的是，當自己高度集中注意力后，那支在空中做拋物運動、自身還翻滾打著圈的粉筆忽然慢了下來。按照他所學的物理知識，那就是水平速度和垂直方向的速度同時變慢了數倍。

不僅如此，整個教室所有人的動作都慢了下來，同學們扭頭的動作、幸災樂禍的表情，不屑的神色，都看得一清二楚。

這一刻，蘇夜心中一動，忽然覺得自己能把那慢吞吞的粉筆抓到。

一念及此，蘇夜抬起手，把快要落到自己頭上的粉筆精準地抓在手心。

抓到粉筆后，蘇夜還感受了一下粉筆帶來的衝量，然後心中一番計算，得出了結論。

嗯？

貌似實際速度沒變慢啊，剛才那一瞬間，只是在我的「坐標系」里，相對速度變慢了吧。

而張老師見到蘇夜居然還敢反抗，氣不打一處來，又抓起一根粉筆扔了過去。

蘇夜目測了一下落點，有點偏，砸不到自己，橫著伸出手臂，把粉筆抓住。

呵呵，這也扔得太歪了吧？

張老師：「.....」

同學們：「.....」

抓得這麼准，你是棒球隊的嗎？

張老師更氣了，再度抓起粉筆，用力扔出去。但這次歪得更遠了，直直朝蘇夜斜前方的一個女生臉上砸去。

蘇夜眼疾手快，在張老師出手后那一刻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個箭步衝到女生旁邊，在粉筆即將親吻到女生額頭前一刻，精準無誤地把封筆抓在手心。

「啊！」女生反應慢了半拍，塵埃落定后才發出尖叫。

蘇夜鬆了口氣，走上講台，把抓獲的三支粉筆放到講台上的粉筆盒裡。

「張老師。」蘇夜腆著笑臉，「你扔我可以，我皮糙肉厚，但不要扔人家女生嘛，人家那麼漂亮，被劃到就不好看了。」

「哈哈哈。」同學們一陣鬨笑，張老師黑著一張臉，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蘇夜拍了拍手上的粉筆灰：「還有啊，這粉筆也不能浪費，三支粉筆都能解一道大題出來了。」

張老師氣極反笑，這小刺頭太不聽話了！

臉色又一板，張老師敲了敲黑板，「上課認真聽講，你一直盯著外面看什麼？這道題你聽懂了嗎？」

蘇夜掃了一眼板書，點點頭，「您都寫這麼明白了，懂了。」

「那行，這道題過了，你把最後一道填空題給同學們講一下。」說完，張老師就開始擦黑板。

通常最後一道選擇題、填空題、大題，是難度最高的，一般的學生不容易拿分。張老師知道蘇夜這臭小子做對了，乾脆讓他來解一遍，省得他亂走神。

蘇夜翻了個白眼，這老師又在沒事兒給自己找事兒做呢。

也不謙虛，蘇夜一手抓起卷子，一手拿著粉筆，刷刷刷的就開始在黑板上解答。

「這道幾何題需要添加兩條輔助線......」

看著蘇夜自信滿滿的樣子，一旁的張老師心裡又在為蘇夜惋惜。

要是這小子語文和英語能拉起來就好了。

.......

晚自習后，蘇夜一路思索著之前抓粉筆的事兒，慢吞吞地朝寢室走去。

在給同學們講完題后，蘇夜自個兒又集中精神，多次進入那種奇妙的慢動作狀態，連續試驗半個晚上后，他已經能初步掌握了。在那種狀態下，外界事物的相對速度會變慢許多，如果繃緊神經，全力激發，甚至能看清蒼蠅翅膀的抖動。相對而言，自己的動作也會變慢無數倍。

而且這種狀態下特別耗費心神，到最後弄得蘇夜滿頭大汗，腦袋眩暈。就像貧血癥狀，久坐後站起來身體不支，雙眼一片漆黑，世界都在天旋地轉，快要暈厥過去。

嚇得蘇夜趕緊退出了這種狀態。

直到晚自習結束，蘇夜都還覺得身體有些虛浮。

「這就惡魔所說的強大力量嗎？」蘇夜摸了摸胸口，這種能力已經超出人類的認知了。

這時，一道倩影小跑著追上來，「蘇夜！」

「周慧慧？」蘇夜有些詫異，來人就是之前差點被粉筆砸到的那個女生。

「之前的事兒..謝謝你。」面對著蘇夜的目光，周慧慧雙手抓著書包背帶，扭頭目視前方。

「客氣什麼，本來就是我的鍋。」蘇夜笑了笑，「老張他年紀大了，手抖，你別介意。」

「你是怎麼做到的啊？接得那麼准。」

「和老張鬥了三年了，這還不能預判到嗎？他隨便拿個粉筆，我就知道他是要砸人還是寫板書。」

「哈哈，有沒有那麼誇張啊。」

「或許這就是培養出來的師生情吧，默契！」

話到此處，蘇夜又下意識地揉了揉胸口。

再好的默契也抵不過惡魔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