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景筱曉不以為意的說道:「難不成你以為我只是來和你喝酒談心嗎?」
「免了!我從不和女人交朋友!」
尤其是你!這話厲驊倒是聰明的沒有說出口。
這個女人太聰明了,連自己的身邊的人都常常被算計其中。
「那可真是太好了!」
景筱曉嗤笑道:「擔心雲離的不是只有你,我也只是想讓她幸福!」
厲驊眯著眼,沒有說話,但也沒有出言反駁。
景筱曉失笑,淡淡道:「幸虧當時雲離把我從你的魔爪下就出來,你該感到慶幸!」
「我也感到慶幸,這是她唯一做對的一件事情!」
厲驊看著這個,曾經讓他又愛又恨的女子,也不甘示弱的回道。
心裡卻是感到釋然,為了此事他曾經嚴懲雲離,現在看來如果當時雲離沒有阻止,只怕他會永遠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永遠的錯失雲離。
「其實我很看不起你!!」景筱曉忽然冷冷的看著他。
厲驊的眼睛里也驀然升起了嚴霜。
景筱曉的眼神中難得的浮現出一絲冷峭,「你背信,讓別人落得如今險境,都是因為一個女人,值得嗎?」
厲驊沉聲道:「值得!」
景筱曉漫不經心的說道:「你要明白你退兵后,在這之前兩年所花費的兵力和精力,全屬白費了!三千土地和兵法你什麼都拿不到!」
「我知道!」厲驊眉目低斂,但是馬上便堅定地抬起頭來。
「不後悔?」景筱曉竟然笑了。
「不後悔!」一切都不及她和孩子!
「你變了,王爺!」景筱曉斂去冷意,露出一朵真誠的笑花。
「我本來很恨你在那樣一個時刻拋棄,但是我原諒了你,只是因為你想保護的人是雲離!」
厲驊沒有想到景筱曉會這麼說,一時間竟然怔在了原地,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你幫我一個忙!」景筱曉忽然說道。
雖然是讓人幫忙,但是臉上卻沒有顯現一點的謙卑,反而讓人覺得尊貴風華。
「憑什麼?」厲驊冷笑的看著她,求人幫忙就該有求人的樣子。
「幫我還不如說是在幫你!」
景筱曉意味不明的說道,厲驊當時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在稍後他便只能用吃驚和震撼的眼神看向燕傾城。
這個女子,還真是可怕啊!
東翼國早朝沉寂無聲,眾人都是一臉的凝重,這幾日東翼國還真是厄運連連。
三天前,徐將軍的大軍忽然被月國十萬軍隊包圍,困在了瀟涵關。
垂死掙扎硬是和西陵國軍隊理應外和,將徐將軍的大軍逼退山清關。
隨後攝政王更是率領二十萬精騎在山清關駐紮軍營,看來是要和西陵聯盟作戰。
偏偏在這個時候,東翼國一夜之間忽然流傳了一首震撼世人的長詩,今天早上就有大量的民眾聚集在各位大臣上朝的路上圍追堵截。
場面混雜,完全可以用暴亂來形容。
朝堂大殿上,兩個太監分立大殿兩側,頓時一張記錄著密密麻麻的長詩暴露在眾位朝臣的面前。
眾大臣跪了一地,均都不敢出聲,這首詩上面的內容,他們也略知一二,外面之所以會出現暴動,完全是因為這首詩很像是在影射一個人。
這個人是誰?他們可不敢亂說。
厲衍高深莫測的掃了眼眾人,唇邊掀起了一絲冷冽的弧度,淡聲道:「念!」
「是。」小祿字應道。
皇上都開口了,他身為奴才又能如何,可是剛看了兩句,就嚇得連吞了好幾口口水,提起勇氣,尖細的聲音緩緩念道。
小祿字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念完的,這首詩還真是長啊!念完后他偷偷的抬頭打量了一下皇上。
只見皇上神色一斂,尖銳鋒利的眸光射向殿裡面的人,嘴角揚起嘲諷的淺笑,淡聲道:「眾愛卿怎麼都不說話了?這詩寫的如何?」
眾人都嚇得不敢說話。
「楊愛卿你說呢!」楊番聽到皇上點到自己,跪在地上顫聲道:「老臣愚昧,看不懂這詩的意思!」
「哈哈……」
厲衍猖狂豪邁的笑聲響起,眼神卻是如同蒼鷹般氣勢凌凌,看向李大人道:「劉愛卿覺得呢?」
「皇上,臣罪該萬死,臣不敢說!」李大人嚇得渾身發顫。
厲衍怒聲道:「放肆!朕讓你說你便說,再敢敷衍拖出去斬了!」
「皇上饒命啊!」李大人嚇得快昏過去了。
「劉大人你說!」厲衍眼神慵懶的看向劉大人,眼神中帶著散漫的輕笑,讓各位大臣有些不知所措。
「皇上,請恕臣大膽直言,這首長詩寫的固然是驚世駭俗,文采自然非常人能及,但是裡面上半闕跟皇上和景……已故皇后很相似,外面現如今出現這種局面,很明顯是有人在惡意中傷,故意引起的騷動!」劉大人凝重的說道。
「寫這首詩的人是誰?你們可查出來了!」
厲衍沒來由的說了一句,要想知道是誰在背後策劃這一切,首先就要先找出寫詩的人。
楊大人接著說道:「皇上東翼國都城一夜之間貼滿了這首長恨歌,但卻無人知曉究竟是何人所寫!」
厲衍凝神不語,輕靠著椅背,習慣的用手摸著額角和鼻樑,全然忘了身邊的朝臣。
眾朝臣也不敢亂說話,在這樣一個沉寂的早朝上,誰都不敢這個時候惹惱一隻沉思的獅子。
同一時間,林毅率領御林軍與聚集在宮門前的民眾對峙,他的腳下悉數是被踩得凌亂的長恨歌紙柬。
林毅看著越來越多的人,神情一陣冷凝,究竟是何人在污衊皇上,簡直是太可恨了!
他以前一直都以為學問做不了什麼,可是為什麼就因為一首長詩,竟然能夠鼓動東翼國的百姓圍攻在宮門口。
真是太可怕了。
林毅沉思間,就見一匹快馬趕在宮門口,騎馬的人快速的出示令牌。
林毅神情一震,卻已放此人入宮。
徐將軍的加快信使怎會在這個時候回京,難道是子騫出事了……
寂靜的大殿內,只聽到外面有太監高聲報道:「加急鐵騎報——」
話落,就看到殿外一個騎兵,快馬穿過層層衛兵,如疾風閃過,到了殿門口,翻身下馬,直奔大殿跑來。
士兵單膝跪在地上拜見庄司澈,面有焦急之色。
群臣皆凝神屏息,加急快報這麼早到達,必是前線出了什麼事情。
「皇上!」風塵僕僕的騎兵將一封書信呈交給小祿子。
小祿子連忙接過呈交給皇上。
厲衍神色嚴峻的接過書信,眉頭緊蹙,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看完信后,他將信揉成一團,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臉上布滿了寒霜。
「急召林毅左大夫進宮,文武百官悉數退朝!」
這聲冷喝,嚇得眾人瑟瑟發抖,沒有人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厲衍眼中盛滿了山雨欲來的暴虐之氣,看得人心驚膽戰。
東翼國六月十日深夜,發生了兩件大事!
以容齊帶領的三十萬大軍,在瀟涵關匯合,雙方裡應外合之下,於六月七日凌晨向徐子騫率領的晉軍開戰。
徐子騫帶領的軍隊節節敗退,退至山清關。
六月十日深夜,西陵國出兵車七百乘和燕京,於東翼國軍隊大戰于山清關。
戰爭開始時,東翼國軍隊佔優勢,西陵國軍隊為了爭取主動,「退三舍」即去九十里處駐紮下來。
根據《兵法》,利用東翼國軍驕傲輕視西陵國,採用了「減灶誘敵」的計策。
逐日減少營地軍灶數目,三天之內從十萬灶減到五萬灶,再減到三萬灶,製造西陵大量逃亡的假象,迷惑敵人。
東翼國果然中計,徐子騫主帥堅持開戰,東翼國士兵欲止「士氣不甚旺盛」。
戰爭中,容齊率領的精騎,則集中力量打擊東翼國軍的鐵甲軍,因而打敗了東翼國軍的左右兩翼,徐子騫率領的大軍,碰到西陵國和陵國的夾攻,東翼國軍全軍覆沒。
東翼國軍的主帥徐子騫、田明、萬科等,被西陵國軍頓俘獲。
這次戰爭史稱「山清之戰」,是東翼國百年來最大的一次戰爭,使東翼國在擴張的戰爭中,第一次遭到嚴重打擊,有力地制止了東翼國軍的攻擊。
兩國聯合逼退東翼國軍,再一次緩和了西陵的緊張局勢。
同一時間凌晨,已經退兵國軍隊,因為東翼國遲遲不肯交出姬妾,發兵駐紮在東翼國臨海城下,雙方兵弩對峙意欲決戰。
東翼國六月十日凌晨,又適逢長恨歌,引起民亂,一時間可謂是內憂外患。
六月十日上午,東翼國皇帝厲衍親自率兵援救被俘將士,一路隨行的還有雲離母子。
六月十三日,東翼國軍抵達山清關幾十里之外的漢明城,駐營點兵。
同日深夜,厲衍派林宣一路護送雲離母子前往臨海城下的沙國軍營。
在兩日後,發起攻擊,厲衍派林毅、左大夫為將,以十萬大軍應戰。
一場廝殺由此展開。
正值夏季,燥熱難耐,蒼茫的天際也籠罩著一層霧氣,感受不到一點風的跡象,唯有蛙鳴交織的聲音在大地上盤旋。
熾烈的火把在噼里啪啦的燃燒著,照耀著密密麻麻的營帳,在這片天地間,顯得格外壯烈。
營帳中,厲衍和左大夫、林毅等多位將軍,正在商討攻城山清關的策略,就聽到外面有士兵急報。
士兵快速跑進主帥營,跪在地上握拳道:「啟稟皇上,探子來報,山清關城牆上,掛著我國幾位被俘將軍。「
「再探!」
厲衍惱恨的錘了下桌子,手上青筋暴露,眼神幽黑的深不見底,但卻銳利的可怕。
左大夫六月十日被解禁的同時,已經奉命追隨厲衍來到前線。
雖然仍對皇兄很不滿,但是皇兄已經在兩日前放走了雲離母子,也算是解了圍,再說現在也不是兩人鬧彆扭的時候。
「西陵真是太可恨了,真是卑鄙!」左大夫憤聲道。
戰場上歷來宜張勸降俘虜,卻是沒有見過如此羞辱敗將。
林毅也恨恨的錘了一下桌子,子騫歷來高傲,這麼多年馳騁沙場,卻從來沒有吃過敗仗,如今不但被俘,還要承受如此大辱,對於一個武將來說,還不如直接殺了他來得痛快!
林毅是個莽漢,氣憤的說道:「皇上,請您下令,末將願意領兵直入山清關,勢必救回徐將軍。」
他和徐子騫戎馬生涯十年之久,感情自是不一般,如今聽聞徐將軍懸挂於城牆之上,難免不心急如焚。
厲衍的嘴角掀起一抹冷殘的淺笑,越來越深,「司炎,你怎麼看?」
聽罷,林毅將眼色轉向左大夫,眼含希冀。
左大夫沉思了一下道:「西陵之所以懸挂我軍戰俘,無非是藉此擾我軍心,誘我們出面,好一舉拿下。」
他頓了頓道:「我們千萬不要上了他們的當,他們定是設好了埋伏等著我們過去!」
一旦去了,西陵正好是瓮中捉鱉,一舉殲滅他們的先鋒。
林毅惱恨道:「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的看著徐將軍他們懸挂在城牆上,被人羞辱嗎?」
厲衍拍了拍林毅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子騫這點苦能受得了,他一定能夠堅持到我們去救他!」
三人一起看向厲衍,他默然不語的研究著圖紙,但是嗜血的眼眸里似有萬箭射出,猙獰如魔。
前往山清關的道路上,正有三個人快馬加鞭的趕赴燕京營地。
三人正是景筱曉、袁修和江南。
幾日前,景筱曉書寫了一封長詩《長恨歌》,請攝政王幫忙,每人抄襲一份並連夜張貼在東翼國都城,目的就是為了引起民亂。
緊接著提議厲驊駐紮臨海城下,以示壓力。
兩天前聽聞東翼國回話,雲離母子已經在途中,景筱曉和撤兵的厲驊匆匆而別,本來決定先去。
已經攻破蘭煉城的陵國軍隊,卻不曾想在路途中,忽然聽聞西陵國城牆懸挂戰俘一事,震驚之下,連忙掉轉馬頭改了方向,直奔西陵軍營。
山清關近在眼前,離得遠遠的,在夕陽餘暉的輝映下,三人就看到幾個滿身鮮血,衣衫襤褸的兵將懸挂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