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表白
()霜寒之冬,北風凜冽,或許凜冽的還有人心。何繼鵬作為何家的後人,親手捧著何尺成的骨灰罈默默的走在前方,何曲霞與袁紹康並肩走在後面,也是相顧無言。後邊依次跟著袁義存,楚麟騰,袁夢玲。
想著多年漂泊的師父終於可以入土為安,楚麟騰心裡升起一股凄涼的肅穆。
袁夢玲跟在後面一言不發,時而痴望遠方,時而低頭自思,時而又望著楚麟騰,引的楚麟騰難免尷尬。幸好袁義存時不時問楚麟騰有關於何尺成的事和學藝時的情況,倒也讓楚麟騰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中,避免了與袁夢玲的正面接觸。
走到城外時,聽得後邊一句:「大哥,我有事和你說,你過來!」
袁義存轉頭回去:「什麼事?這樣不能說?」
聽袁夢玲言語,又見袁義存如此應對,楚麟騰不覺轉回頭去,見袁夢玲一臉急惱,見自己掉頭望來,連忙低頭催促道:「你先過來,快點!」
袁義存無奈的看了楚麟騰一眼,便停下腳步等袁夢玲。楚麟騰自然一步不停的向前走去。剛走不遠,突然悠悠傳來袁義存一句:「不行,別再任性了,你知道嗎?爹娘???。」到這裡,便再也聽不到了。楚麟騰嘆了一口氣,仔細揣摩這半句話隱含的意思,不難想象袁義存今天這表現,背後也有袁紹康與何曲霞的影子。
一會袁義存回來,靠近楚麟騰說道:「楚叔叔,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希望你能如實告訴我,楚叔叔到底對夢玲是什麼樣的感覺?」
聽袁義存問自己,楚麟騰沉思一會道:「我和他只不過是普通的關係,因為有輩分的差異,所以對於他更多的是類似於兄長對妹妹的感情,並非男女之間的關係。再加上我有私人恩怨未了,何師父的事一了,我就會離開遷城,你大可不必擔心。」
袁義存嘆了一口氣道:「恐怕夢玲不會這麼想,既然如此,夢玲有些話要和你說,你還是聽一聽。你放心,如果爹娘問起來,我會幫忙遮掩的」說完加快了腳步和楚麟騰拉開距離。
聽袁紹康如此說,楚麟騰只能放慢了腳步,不禁感嘆:「想躲的,總也躲不開!」
一時聽袁夢玲道:「楚叔叔,等等!」
楚麟騰轉頭問:「什麼事?」
只見袁夢玲整理著鬢角,半低著頭走到楚麟騰身邊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只是這些天來,給楚叔叔添了很多麻煩、困擾,心裡有點難受,所以想和楚叔叔聊一聊!」
「你多想了,根本沒有添什麼麻煩、困擾。要說有,也可能是我給你們添了一些麻煩。如果想說什麼,邊走邊聊,免的和他們落下太遠。」
見袁夢玲點頭,楚麟騰便轉過身和袁夢玲并行:「聊什麼?!」
可能問的太直接了,場面一時沉默。楚麟騰不禁轉頭望向袁夢玲,只見袁夢玲尷尬的笑了笑,然後望向遠方道:「楚叔叔,今天的天氣真好。你看天邊的那些雲彩,全部向同一方向飄,前面的和後面的似乎相互追逐一樣。不知道它們是不是亘古保持這樣???或者永遠都沒有交接?」
聽得這話,楚麟騰心裡不覺「咯噔」了一下,細細品來,他豈能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但此刻如何能再讓她傷心,如何能說的出口?只得裝傻道:「嗯,這些誰能知道呢,雲本來就是飄渺的東西,無法預測的。」
袁夢玲聽了,擠出一絲笑容道:「也是,本來就是無法預測的東西,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的,楚叔叔你說對不對?」
楚麟騰只能點點頭,場面一時又陷入沉默。不一會袁夢玲又打破沉默道:「楚叔叔的身世,我從母親那裡聽到一點。楚叔叔原來也有不能明言的苦衷,先前夢玲實不知情,一些任性妄為,還請楚叔叔原諒。」
「都說過沒有什麼,這些事不用再提了。」
袁夢玲賠笑道:「嗯,也是。楚叔叔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修道的?」
「十二歲時,因機緣遇到何師父,才開始修道的。」
袁夢玲聽了,輕輕道:「十二歲!十二歲就開始修道了!你們修道的人真的對這個世界沒有半點留戀嗎?」
楚麟騰沉思一會方道:「不知道,修道因為有很多限制,所以講究避世。至於對這個世界究竟有沒有留戀,我現在也說不清楚。」
袁夢玲悠然道:「是嗎?原來你也不清楚???。」
接著一陣沉默,又聽袁夢玲似低聲自語:「好不容易才爭取來的機會,怎麼能在這是時候放棄呢?」又頓一陣,突然聽到:「那情愛呢?我呢?你是不是沒有半點留戀?」
不想袁夢玲問的這麼直接,楚麟騰不禁轉頭望向袁夢玲,只見袁夢玲毫不諱避自己的目光,雙眼泫然欲泣,似期盼,似幽怨。楚麟騰連忙閉上雙眼轉過頭道:「夢玲,別這樣!」
「別這樣???是嗎???夢玲又讓楚叔叔困擾了,對不起???!」一語未盡袁夢玲已經哽咽不成聲。
楚麟騰聽了也心下凄然:「並不是困擾,而是???而是你的這種態度,這樣你難受,我也難受!
「是嗎?那我不哭了,楚叔叔請說???!」
楚麟騰見袁夢玲低頭拭去淚水。嘆了口氣道:「有沒有留戀我也說不清楚,但眼下家人的大仇未報,時時刻刻讓我自責。根本沒有餘力考慮這些問題。」
「那報仇后呢?報仇后可不可以?」袁夢玲又急問道。
楚麟騰長嘆道:「報仇后?我還沒有考慮那麼遠,我的仇家都和修仙界的大門派有千絲萬縷的聯繫,還不知道何時能得償所願,更何況前途未卜,我又如何能敢應承報仇后的事呢?」
「只要楚叔叔一句話,夢玲願意等楚叔叔回來!」
楚麟騰轉頭見袁夢玲一臉堅定的望向遠方,緩緩道:「夢玲,你又何必為了一個不確定的將來,任憑韶華虛度呢?你也未免太固執了!」
袁夢玲一轉頭,雙眼含淚,神色凄然道:「固執?韶華虛度?那楚叔叔願意帶夢玲一起走嗎?夢玲願服侍楚叔叔左右!」說完淚若水注。
楚麟騰聽完,眼眶也已濕潤道:「夢玲,你這是何必呢?我此行禍福未知,如何能帶你?你我之間輩分亦有差別,況且你母親根本不會答應你跟我走的!還有我已經答應你母親了,這事???」
「別再說了!別再說了!???我早應該知道!終究還是如此???我真傻。」
眼看袁夢玲眼淚不停,楚麟騰再也忍不住,低下頭任眼淚順著臉龐滑落:「夢玲,你這是何苦呢?想開點不好嗎?」
忽見袁夢玲走到自己的正面,然後傳來:「何苦?我不苦,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只不過自己給自己一個答案而已。」
聽袁夢玲如此說,停住腳步的楚麟騰一抬頭望向袁夢玲,只見袁夢玲正痴痴的望著自己,不禁又低下頭,這時耳旁悠悠傳來袁夢玲的聲音:「一朝春度生研媚,香絲無盡芳蕊藏。寄予東風香不卷,絲斷紅殘自相忘???夢玲已經決定再也不會讓楚叔叔困擾了,但是有一個小小的要求,楚叔叔能答應我嗎?」
楚麟騰點頭道:「!我答應你。」
「麟騰哥哥,請允許我這樣稱呼你一次。不――或許應該是弟弟,請抬起頭來。」
楚麟騰緩緩的抬起頭,見袁夢玲還是痴痴的望著他,嘴角帶著一絲凄楚笑道:「真是郎心似鐵???這權當給我的回憶???。」話猶未盡,楚麟騰驀的感覺嘴唇處傳來一陣溫暖,柔軟的觸感,彷彿還帶點淡淡的鹹味,接著看到袁夢玲那淚痕未乾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悲傷,一雙紅腫黯然的雙眼中猶透出淡淡的幽怨,淡淡的痴情。猛然間袁夢玲轉過身向前走去,清晨的陽光沐浴著她因哭泣而抽搐的嬌軀,映射出的背影顯的那麼孤零,那麼落寞,猶配上那不住因擦拭臉龐而上下擺動的雙臂,看的楚麟騰心裡一陣拗動,口中不覺喃喃道:「郎心似鐵???郎心似鐵???」
仔細咀嚼著這幾個字,眼淚有如決堤的河水似的滑落下來,不禁自言自語:「郎心也並非鐵,只不過我身上有太多的無奈,太多的責任,希望你將來能碰到一個勝我千百倍的「郎」。
看著逐漸遠去的袁夢玲他們,楚麟騰連忙擦拭了臉上了淚水,追了上去。
追上袁義存時,袁義存轉頭問:「夢玲沒有給你添麻煩?」
楚麟騰緩緩搖了搖頭,接著看到袁夢玲與袁紹康、何曲霞走在前面,蕭然道:「怎麼會是麻煩呢?為何會有此一問?」
「想必楚叔叔也知道夢玲的性格,剛剛看到夢玲一言不發低著頭走到前面,看她那樣子,心裡擔心她可能會口不擇言,或有什麼冒犯之處,因此相問。對了,你和夢玲之間`????」
「沒有什麼了,都說清楚了。夢玲也想通了,想必些許日子,會撫平她心中的傷痕。」
「這樣最好,爹娘也可以放心了。」
「也是。」剛說完,楚麟騰心裡還回憶著剛剛的袁夢玲,心下不禁一陣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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