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比賽風波1

紐約，早間八點十五分，外面天氣不太好，灰濛濛一片，彷彿天快要塌下來一樣。

醫院病房裡，陳見東經過昨夜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波后，正睡得香甜。他整個人更瘦了，無論吃什麼進入，到了半夜準會吐出來，手腕上密密麻麻的針眼，看了都讓人心疼。

羅恩醫師趴在病房外看著裡面的陳見東，心裏面已經嘆了無數口氣。

因為這一幕讓他想起了自己以前的愛人，那個年輕俊美的神父。當初，他們二人在世俗看法和家人阻擾中被迫離開了生活二十年的小鎮來到紙醉金迷，充滿無限包容的紐約。羅恩醫師想到這兒，他取下眼鏡揣在口袋裡，然後繼續回憶。

神父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唯一能夠賺錢的本事就是在教堂里聽別人禱告，賺取少量錢財。可是，紐約貌似對他很不友好，沒有教堂願意收留他，儘管這裡是包容的紐約也不外乎。而後，他開始自暴自棄，在燈紅酒綠的世界里迷失自己又尋找自己，最終他在外人慫恿下接觸了這輩子的噩夢——大麻。

羅恩醫師清楚記得，神父在他懷裡緩緩閉上眼睛那一刻。和初次見他是一模一樣，糅合著清水般的溫柔，彷彿全世界都是羅恩他自己。

在親手埋葬了神父后，羅恩醫生也意志消沉過很長一段時間，那是他人生中最黑暗、最無助、最迷惘的時候。他也想過跟隨神父去，但當冰冷的刀刃碰觸到皮膚，他卻退縮了，抱住頭蹲在沙發邊上痛哭。

引導他走出陰霾的就是這所醫院的院長，一位年過古稀卻依然精神矍鑠的老人。她相當欣賞羅恩醫生對於醫學的看法與見解，於是問他：「年輕人，要不要做件偉大的事？」

羅恩醫師當時只有二十多歲，院長一番話驅散瀰漫在他心頭的烏雲，他選擇了這條偉大之路。

而幾年前，但他遇到陳見東，他便明白，世界上還有很多像他一樣的人。

思緒飄忽間，陳見東爸媽不知何時站在了羅恩醫師旁邊。

他們二位看起來老了不少，明明四十齣頭的年紀，卻比羅恩醫師看起來還要老。

他們隔著玻璃看著病床上的陳見東，忍不住問：「羅恩醫師，我家小東……還有機會生存下去嗎？」

這是個很現實的問題，羅恩醫師給出的回答很堅決：「我不會讓他死，拼盡全力。」

大家都知道，這句話只是一顆安心丸。

陳爸陳媽相互對視一眼，眼神中像是已經確定了什麼似的。他們悄悄拉開羅恩醫師，來到醫院花園裡。

陳媽申請顯得有些緊張，她說：「我知道這有些難以啟齒，但作為父母的我們還是要說，當小東堅持不下去的時候，請羅恩醫師你給他實施安樂死吧！」她雙手激動地掐住羅恩醫師雙臂，嘴角顫抖著，「我……我實在看不下去小東受折磨了……」

面對突如其來的祈求，羅恩醫師有些錯愕。

他忙脫開陳媽雙手，用命令似的語氣道：「天底下沒有你們做父母的，你們不能只為自己想，應該問問病人自己的意見。還有，難道你們忘記在大海另一邊還有一個苦苦等待他回去的孩子嗎？你們這樣做，是將兩個孩子對於未來的憧憬徹底泯滅，如此一來，又和儈子手有什麼差別呢？」

羅恩醫師越說越激動，恨不得給這倆人幾拳，打醒他們。

正在此刻，陳見東病房裡守房的護士急急忙忙跑出來，目光焦急的在花園裡搜索，看到羅恩醫師后，飛速跑過去心急如焚地說：「羅恩醫生，重症監護病房裡的男孩子心率不穩定，血小板下降很厲害。」

「去血庫取血小板，準備急救。」羅恩醫生望了眼呆在原地的陳爸陳媽，轉身邊走邊對護士說。

又是一個難熬的夜晚。

白未有昨夜睡得脖子落枕，原因是做了噩夢。他夢到陳見東穿著白襯衫和水洗牛仔褲站在長滿茵茵綠草的草地上，他欣喜若狂地朝陳見東跑去，然而他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接近陳見東，只覺得他離自己越來越遠。

早晨起來后第一件事，他翻了翻日曆，距離下月末還差二十五天時間，剛好那天是中秋節。

他沒想太多，只是簡簡單單用紅色粗線筆將那天圈了出來，並提醒自己，中秋節那天哪也不許去，好好待在電話面前。

白未有來到教室后，發現黃楊竟然比自己來得早！他不禁有些納悶，心理在想：黃楊是怎麼了？按照常理來說，他應該是距離上課前一分鐘或幾十秒才晃晃悠悠走進教室的呀！而且，這種情況不會因為新學期開學而改變。

聯想到昨天老師們集體開會，所以班級位置沒有排出來，所以考慮周到的班主任昨晚加班加點把座位表排了出來，黏貼在黑板上。

黃楊笑嘻嘻地仰起頭望著白未有，說：「你不用去瞧了。」

「為什麼？」

「很容易啊，你就跟我坐！」黃楊特意起身，讓出裡面位置。

「哈？」白未有對於坐那兒倒是無所謂，但，初中三年和黃楊做了那麼久同桌，到了高中，他自己也想換換口味……唉，算了，他心裡想，嘴巴上說道：「這樣也好，剩去認識了解別人的時間。」

「對了，你吃早飯沒？」黃楊熱情問道。

白未有點點頭。

之前的『難兄難弟』眼下氣氛卻莫名尷尬。

後來班級幹部選舉中，黃楊一個人力壓全班級，舉薦白未有當選班長。坐在他旁邊的白未有驚訝望著他，連忙小聲阻止：「喂喂喂，你別讓我出醜好嗎？我是個什麼人，你不知道嗎？怎麼可以當班長？」

可黃楊絲毫沒把白未有說的話放在心上，全然拋在腦後，在他大力吆喝以及鼓動下，全班同學都一一致認為，學習成績穩中有進又長得可愛的白未有是最適合當班長的人選了。班主任在講台上看著熱鬧，她自個兒也挺喜歡白未有的，尤其是聽了關於白未有從廢柴逆襲成學霸的故事後，就更加刮目相看了。

最終，班主任拍板：「班長就由白未有同學當選，大家同不同意！」

「同意！」一陣熱烈鼓掌聲從教室里爆發出來。

白未有本身怎麼也高興不起來，那天他花了一上午時間來接受自己在班機上的設定。

放學后，黃楊去搭他肩，白未有不耐煩地甩開，用質問的語氣問：「黃楊，我問你，難道擅自決定一個人的事，有那麼開心嗎？」

此話一出，黃楊整個人愣在原地，剛才搭在白未有肩上的手一時間無處安放。他吞吞吐吐想要解釋，卻被白未有一個眼神給懟了回去。他看著白未有何如氣洶洶地撞開他走開，然後留給自己個充滿厭惡的眼神。

接下來好幾天，黃楊都沒敢找他搭話，只怕惹到他。

這種冷戰在一次月末市裡組織的數學比賽中結束。

白未有作為初一班級中數一數二的學霸型人物，被指定出戰全市中學生數學競賽是理所當然的事。比賽過程中也很自然、融洽，比賽題目不難，只是解答起來比較麻煩，要注意的細節很多。賽后回想起來，白未有覺得自己拿個二等獎完全沒有問題。

可當比賽結果出來時，卻叫人大跌眼鏡。

組委會當場宣布白未有同學比賽成績取消，原因是他抄襲了其他同學的答案。

「荒謬！」班主任一拍桌子站起來，準備找組委會閱卷老師好好理論，尋求事實真相。

黃楊拉住班主任，他心裡肯定比任何人都不服氣，他十分冷靜地說：「老師您先坐下，我去看看白未有，他現在心裡肯定也不好受。」

班主任點下頭，囑咐道：「黃楊，你和白未有走得近，好好勸導他，一次比賽而已。」

「嗯。」黃楊推門出去。

他沒有去找白未有，而是闖入了組委會閱卷老師所在地辦公室里。他氣勢洶洶望著一臉錯愕的老師們，「他媽的，是那個混蛋看的白未有試卷？」

隨後，辦公室里傳出一聲女老師驚慌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