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新婚當場

「映雪公主，您可真漂亮，華而不俗，光這氣質世上就無人能比啊，」喜娘扭著身子笑盈盈，眼中卻隱隱有一絲擔憂，「這麼漂亮的新娘，我還是第一次見，不愧是殷昌長公主啊，簡直就是天仙似的人物。」

殷姜不笑不語，任她蓋上喜帕。眼神木木的，看不出喜怒哀樂。

隱約間，彷彿聽到有人說：「真是可惜了，那麼漂亮的人像丟了心似的。」

只是一襲粉紅色的身影奪取了眾人的視線。

身材窈窕舉世無雙，即使包在粉色喜服下，也是難以掩蓋其中韻味。凹凸有致，腰肢具是依依的動人風情。

「粉色！」有人驚呼！居然給堂堂殷昌國的長公主穿粉色而非紅色，看來這位王爺的任性離譜絲毫沒有改變！殷昌的長公主也絕非善類，怎麼會答應穿這種顏色？！

等了半晌，紅衣新娘才緩緩進入場內。

正是太傅之女杜月娥和平遠大將軍之女方念嬌。

有人嘆了一口氣，「真有福氣，我這輩子都見不了她們三個中任何一個一面呢。」

「見不到嗎？」一聲冷笑傳來，那人立刻噤聲，原以為大禍臨頭了，不料南宮颯聽到他的話，三兩步走上前來，居然一把揭開粉色的蓋頭，將殷姜絕美的面容展露在眾人面前，「這不就看見了！」

「嘩——」眾人大驚，連忙低下頭。

卻偷偷看見新娘與其說是鎮定自若，不如說是全不在意地望著喜堂，像是故意忽略南宮颯似的。可惜了，這麼一位美人兒嫁給了南宮颯。但美人如玉，令所有人倒吸一口氣。不愧是殷昌第一美人兒，一雙含情水眸似喜非喜，滿是江南煙雨的氣質。桃花眼泛水，卻是說不出的妖媚無雙，漫不經心中自有動蕩山河的本事。紅顏禍水，清修妖嬈也不過如此。

「你對本王可有不滿？」南宮颯單手掐著她的下頜，強迫她抬眼看著自己。

「不敢。」秋波如水般轉動，卻依舊波瀾不驚。

「那就接著拜堂。」南宮颯鳳眼一挑，替她蓋上蓋頭。

嗩吶連忙吹起來。眾人也舒了一口氣，抬起頭來。

顫巍巍的聲音喊道：

「一拜天地——」

「二拜陛下——」

「夫妻交拜——」

「送入洞房——」

餘下的人對剛才的事一言不發，各聊各的事。眼神中卻閃爍著激動，興奮與懼怕交織的意味。只有暗處，一人雙手握拳，青筋微跳，臉色鐵青而去。

這場大婚就像一個巨大的鬧劇，堂堂的殷昌長公主殷姜居然淪落為側妃。

說是側妃，恐怕大婚時的待遇連大丫鬟都不如。

南宮颯一手牽一個紅衣新娘，獨獨將殷姜落下，任她一人頂著蓋頭，亦步亦趨地跟著。

看這情形，倒像是納妾。眾人搖頭嘆息。

進了新房，南宮颯將杜月娥和方念嬌放在床上，猛地掀開殷姜的蓋頭，惡聲惡氣地說：「殷昌高貴的公主，真是寡廉鮮恥，怎麼配爬上本王的床！」

殷姜眼睛都沒抬。默默低著眼帘。

不料南宮颯臉色一黑，提腳便將她踹倒在地，「你不知道動嗎？就趴在那得了。」

殷姜身子一僵，便順勢靠在桌子腳處，縮著的身子強行直起背脊，不料腰身劇痛無比，剛剛那一腳直直把冷汗逼了出來，心口一疼，隱隱有吐血前兆。

而後是歡聲笑語，喜娘敲開門，端進合歡酒，給三位新人系同心結，獨獨把靠在地上的殷姜忽略了。殷姜倒真的不介意，兩眼無神地望著牆角發獃。

沒有秦競成的婚事，怎樣，都是沒有愛的。

沒有愛的婚姻，怎麼會幸福呢。與其欺騙自己，不如這樣的決裂來得乾淨。殷姜莫名的，有了一絲輕鬆。

「能得月娥，念嬌二位佳人，實乃本王幸事。」南宮颯語氣輕佻，像是故意在殷姜面前上演大戲，只聽得二女鶯啼連連，喘息不堪。

地上靠著的殷姜，卻紋絲未動。彷彿不曾聽見一般。

南宮颯連瞟幾次，見殷姜毫無反應，不由氣急，也不顧身下的女人，猛地跳下床來怒視殷姜。

只見殷姜面色蒼白地靠在桌腳，如同睡去一樣半閉著眼帘。

「我讓你睡！我讓你睡！」南宮颯氣極又是一腳踢過去，將殷姜踢翻在地。殷姜痛極，從昏迷中掙扎醒來，睜開眼睛剛欲吐血，不料看見南宮颯一臉修羅氣息，便不敢有所動作，吞了血，強忍心中疼痛，扭頭不再看他。

「怎麼，做了什麼事不敢看本王？」南宮颯冷笑一聲，扭著她的臉朝向自己，「難不成是和秦競成有一腿了，啊？」

殷姜平淡的眼眸掃了他一圈后，自動自覺地轉開。

彷彿是嘲笑一般的平靜目光。

南宮颯這才發覺自己沒穿褲子。惱羞成怒中，一把推到殷姜，猛地撕開她粉色衣裳，露出潔白的玉肩。可是，面對著這樣的殷姜，南宮颯滿腹的**頓時化作煙霧。那麼不安的，無力的殷姜，和幾年前她劇烈掙扎，氣勢洶洶完全不同。

完全不同的殷姜了。南宮颯忽然有些害怕。剛剛想退縮，看見殷姜死魚一樣的目光，頓時生出一片邪火，猛地趴在殷姜身上。殷姜大驚，厭惡地剛想推開他，不料被他縛住雙手，反剪在地上，掙扎中，聽見他冷冷道：「長公主，這回怎麼不叫你那個情郎來救你？」

殷姜一聽「情郎」，想到當年英氣十足的秦競成，心中又羞又悲，一時沒忍住，血便噴出來，咳在自己身上，眼前發黑，昏了過去。

隱約間，聽到有人慌張地在喊「姜兒！姜兒！」

姜兒。姜兒。

究竟是誰，能這般喊自己。

塵封的心，不由微微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