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身份認知
「王妃醒來了?」丑胖的丫鬟驚喜地望著床上慘白的人兒微微眨了眨眼睛,大叫道,「太好了!王妃醒來了!」
「還不快叫王妃起來!」門口響起大丫鬟不耐煩的聲音,「催了好幾道了還不醒,真是麻煩。」
「起來了起來了,就來就來!」丫頭連忙應道,手忙腳亂地看著殷姜。叫醒這麼漂亮的人,真的於心不忍。
殷姜閉上眼思索一番,昨晚南宮颯正欲強暴自己,自己突然吐血,昏了過去。看來這就是安排給自己的房間了。
殷姜坐直身子,眼睛瞟了瞟一旁的衣服。
丑胖的丫頭不明白,只是一個勁地說:「王妃您快些起來!王爺等急了可是會打人的!」
殷姜無奈地嘆了口氣,自行下地,穿了衣裳,又望著那丫頭,猜她也不會梳頭,自己的頭髮都如此亂糟糟的。
無奈,殷姜只好道:「幫我打盆水來。」
「哦,哦。對,我馬上去打水!」丫頭這才想起來,連忙打開門。
殷姜取下髮飾,咳了咳,又拿起桌上斷了齒的梳子,回憶該如何梳一個婦人的髮髻。想了半晌,直到水打來了,才無奈的挑了一個最簡單的,對著水開始梳妝。
那丫頭便死死盯著自己看。
「你叫什麼?」殷姜冷冷掃了她一眼。
「回王妃的話,奴婢叫春意。」丫頭小心翼翼地咧開嘴想笑,不料由於面部太過僵硬反而有些彆扭。
殷姜便不再言語,費力將髮髻弄好,看著手中的銀簪子,不由一顫,換了一隻金簪子。
「王妃真漂亮啊!」春意夢囈一樣痴痴看著殷姜。
殷姜也不說話,就著水洗了臉,用有些怪味的茶漱口,因為沒有鹽,便在門口取了一條柳條應對了。
「快走,王爺等急了!」大丫鬟臉色鐵青地過來,瞪了春意一眼。
春意連忙低下頭,又急急從屋裡端出一碗湯藥,道:「大夫吩咐要喝的。」
殷姜接過碗,一口便喝了。
不苦,反而有絲甜味。胸中的暈氣也像散了似的。
隨著大丫鬟走進正廳,南宮颯早已坐在主位,身邊坐著杜月娥和方念嬌。
「王爺千歲。」殷姜行過禮,自動自覺地站在一旁。
「怎麼,不用對她們行禮了?」南宮颯拉著語調,冷冷問道。
殷姜一愣,繼而平平淡淡地點了點頭,「二位王妃萬福。」
看著她波瀾不驚的臉,南宮颯只覺有一股邪火蹭蹭地冒。
就算居於下位,那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也令人難以忽視。就算是完全沒做到禮數的問安,都令人不敢挑毛病,反而心生一種受寵若驚。這樣的感覺令南宮颯忐忑不安。
「今個開始,念嬌和月娥便是本王的側妃,至於你,就跟在尺素手下好了。」
殷姜低下頭,心中雖有萬分不屑與不滿,卻也再無反抗之意。沒有了,掙扎的氣力。自己的心早已死了,一個心死之人又何曾在乎身外之物。
世間萬般皆有法,如霧亦如電,如夢幻泡影。
「是。」殷姜乖乖地退到一旁。
方念嬌眸子一轉,看著殷姜的金簪頗為耀眼,連同那個礙眼的婦為人婦的髮型,不由冷冷一哼。
杜月娥一愣,心知她定是不滿殷姜的簪子和髮式,自古尊者戴金,莫不是這個外國公主還想擺譜?捉摸不透,想借著方念嬌來試探,道:「姐姐,你的金步搖真是漂亮。可是安怡軒的東西?」
「妹妹好眼力!」方念嬌瞟了殷姜一眼,雖說殷姜不受寵,可是好歹也是公主,她不敢得罪。
杜月娥見她未說出自己想聽的話,頗有些失算,於是笑道:「做工精緻,是難得一見的好寶貝嘛。」
方念嬌也知道她想借刀殺人,心中頗為憤懣,卻又不能發出來,轉向南宮颯說:「王爺,這些日子百花園的花都開得很好呢。」
南宮颯眉頭微蹙,遂而笑道:「既然念嬌想去,我們便同去吧。」
「多謝王爺。」二女眉開眼笑。
南宮颯瞟了一眼殷姜,見她面無表情,明擺著可去可不去,毫無喜怒哀樂可言。他心中堵得慌,想要讓她說話,便惡聲惡氣地說:「怎麼,公主有意見?」
「多謝王爺。映雪不敢。」殷姜的臉上絲毫沒有喜悅,平靜如水。
南宮颯一哼,「映雪?這倒是個好名字。你以後便叫映雪吧。」
殷姜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丫鬟總歸要有個名字。」南宮颯自覺失態,連忙挽救。
殷姜明了,低下頭不再做聲。堂堂的殷昌國公主如今淪為王府丫鬟,可自己卻絲毫不能反抗。沒有人可以為自己評理。想來從來都是自己為人家主持公道,可到了自己身上,卻不再有公平可言。
公平只是奢侈品,越有權勢的人,越能掌控公平。
如此,公平何曾是公平!
「走吧。」南宮颯揚揚袖子,他實在對這個人兒毫無辦法。傷心,卻遏制不住自己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