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找到同學 遇到老鄉
今天周日,我在廠後門等他,當時也沒有手機,也沒有BP機。終於到他們下班的時間了,後門一打開,一大群工人從廠里涌了出來。穿著不同的廠服,看得我眼花繚亂。一直等到只剩下幾個人從廠里走出來,我還是沒有看到他。我又匆匆地回到出租屋裡。
「什麼時間到的,實在不好意思,最近廠里晚上不讓出來,只是星期天的晚上讓出來一下。我還以為你在後門等我,我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你。我想你肯定住這裡,所以我就過來了。」同學熱情地說。
「我,前天就過來了。我也在後門等你,人太多了,我也沒有看到你」
「走,我們一起吃飯去。」
他,他個子很矮,黑瘦黑瘦的,只有漆黑的濃眉下嵌著的兩顆「黑葡萄」亮閃閃的。一幅眼鏡掛在鼻樑上。我同學,小學與初中的同學,後來,他去了縣裡的一所重點高中,我在鎮上的普通高中讀。三年後,我考上了,他竟然沒有考上。我如願地上了大學,他無奈地出去打工。雖然是同學,其實關係也不是特別好。吃了飯,寒暄了幾句后,他就準備回廠里。在回廠之前特別對我說:
「現在聽說不招男工哦,你畢業證帶了沒有上,要不先到別的工廠先看一下。」
「到時,如果有招男工時,你再請假過來試一下。」
「行,你先進廠吧,我明天在附近找找看。」
他臨走前又說:「關鍵現在不招工,如果招工,以你的條件肯定沒有問題的。對男工的要求是:身高1.70米以上,高中以上學歷。你是完全符合的。」我在想,他,身高1.65米左右,當時他怎麼進廠的......
「你同學呀,現在是部門裡的組長哦,如果他幫忙搞個人進廠應該問題不大。」
「不過,一樣,找人也是要花錢的。想正式招進去,也不知道等到何年馬月。」「這幾天天天招女工,男工近一個月沒有招了。」
「哦,難怪,我看他穿的廠服顏色與別人不一樣。」
「你同學,穿得是幹部服。」
「哦,」
他一個高中生這三年的時間都能做個幹部,我想,我如果能進這個廠,一定會混得更好,想到這裡我忐忑不安的心終於放下來了。
「聽說,你也是XX縣XX鄉的。」一個進過來蹲在我旁邊小夥子對我說。
「我姓趙,以後叫我小趙就好了。」小趙很開心地對我說。
「你什麼時間過來的,我前兩周過來的,住在二樓,聽房東說的,你是我正宗的老鄉。所以下來找你聊聊天」小趙熱情說。
「我來了快一個月了,這個廠到現在還沒有招男工,也不知道等到什麼時間招?」我氣憤地說。
「要不,在不遠的一個工業區,招保安,明天陪我一起去看一下。」
「保安,你去做保安,你當過兵呀。」
「當過,三年的步兵,我都有退伍證呢,在樓上,不信等一下拿給你看一下」
「不是步兵吧,你應該是炮兵連里的伙頭兵與通信兵---背黑鍋,帶綠帽,看著別人在打炮。」房東說著。
「哈哈哈哈」帶了一堆人的歡笑。
第二天一早,我陪他去面試保安。
「大哥,你好。」小趙很醒悟地喊著門口保安,雙手遞上香煙。
「前天看了貼在門口的招工簡章招保安一名,我當時有寫了一份簡歷,讓我今天過來面試。」
用中指與食指夾著煙,在母指的推動下,煙慢慢轉動了起來說:「是的,你在外面等一下,等隊長過來。」
就這樣我們等了近一個小時,遠處一位長著濃濃的眉毛,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總是閃著嚴厲的目光保安向我們走過來。
「隊長,這個小子是面試保安的。」
「當過兵,什麼兵,什麼時間退伍的,有退伍證嗎?」
「當過,步兵,今年剛退伍,隊長這是退伍證,你看一下。」
保安隊長接過退伍證看了一遍又一遍。
「行,你先打一套軍拳,讓我看一下。」
小趙將手上的東西全部遞給了我。很熟練地將在部隊里學的軍拳打了一遍。
「隊長,我打完了。」
「打完了,我都沒看到。」
他哪裡能顧得上看小趙在打軍拳,他的雙眼在色迷迷地盯著保安室桌面的一個豐滿少婦的雜誌封面上。
「那我再打一遍。」
保安隊長並沒有說話,他在將他的手指塞到自己的嘴裡,攢著自己的口水,然後翻閱著那本不堪入目雜誌。
「隊長,我打完了。」
「哦,打完了,不錯,的確打的不錯。」
「不過,你的身高不夠,無法錄用。」保安隊長說。
「這不是耍弄人嗎,拳打了好幾次,不要就早點說嗎?」
「身高不夠,第一眼就可以看出來了,第一眼看出來不行,我就沒有必要再讓我打什麼軍拳了,這不是把人當猴耍嗎?」
「別說了,那也沒有辦法,走走吃點東西回去睡覺。」
下午在小趙的幫忙下,我很順利的搬到二樓了。
「交了這三天的房租,我這裡只有十元了,我表哥這個星期天出來,到時我再同他借點。」小趙說。
「我交房租后還剩二十元,我們盡量堅持到星期天,到時,我找同學再借點吧。」我說。
其實我們倆個人都知道,今天才周三,還有四天的時間,兩個人每天只能花七塊五毛錢。吃都吃不飽。周三,周四兩天,我們兩個人共花了十六塊,白天還好,到了深夜經常被餓醒,然後起來喝點水,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周五一早下起了雨,給了我們一個不吃早餐的理由。中午兩個人買了四個饅頭兩包榨菜。(花了三塊錢)。
「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真的找不到工作,就回去了。」小趙無奈同我說。
「我是不回去,出來了,至少找份工作,做幾年再回去,現在回去丟死人了。」
「行,如果我們倆個再找不到工作,到時到工地上做幾天時,搞點生活費......」小趙也打消了回去的念頭對我說著。
「媽的,又下雨了。」「下的讓人心煩。」
不知道是在一樓大聲吼到。
我站在窗戶邊看著雨一直在下。南方的冬雨不同於夏雨的傾盆;不同於秋雨的沉悶,更不同於北方冬雨的冰冷。雨如絲、如霧、如煙、如潮。世間萬物如同寫意畫一般,淡淡地,蒙蒙地,若隱若現。
「招工了,招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