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廢物女婿
「小夥子，我不為難你，倒車鏡五百，補漆至少得一千二，今天遇到你算我倒霉，你給我一千五，這事兒就算這麼結了。」
「我沒錢。」
秦天看著面前的寶馬，臉上的笑容顯得十分無奈。
為了躲小孩子，他控制著電車往左側靠，沒想到，最後卻蹭到了人家的車子上。
人家正常行駛，自己一頭扎了上去，哪怕說破天，他也不佔理。
「找你朋友借。」
「我也沒有朋友。」
秦天勉強笑了笑，自從五歲離家，二十年來，能算得上他朋友的，還真沒有。
聞言，寶馬車主有些惱怒，「結婚了沒？給你家裡人打電話，讓他們送錢過來。」
家裡人？
入贅周家五年，自己跟僕人有什麼兩樣，如果被他們知道自己闖了禍，怕是少不了一頓冷嘲熱諷，以後的日子裡，又會多一個被人恥笑的把柄吧？
看著車門上巴掌大的破損處，秦天咬緊了牙，自己闖的禍，終究要由自己承擔，恥笑便恥笑吧，反正早就習慣了。
在他撥出號碼的前一刻，一隻手突然按在了電話上。
「這是一萬塊錢，拿著錢，滾！」
「啪」的一聲，厚厚的一疊人民幣砸到了引擎蓋上。
「怎麼說話呢，搞得就跟誰差這一萬……」
「啪」！
又是一疊。
寶馬車主哼了一聲，迅速啟動車子離開。
即便不看，秦天也知道來者是誰，京城秦家，還真是好闊綽的手筆。
秦天頭顱低垂，彎腰扶起倒在地上的電車，「這錢，我會還給你們的。」
「少爺，您知道的，我們在意的根本不是錢。」
留著絡腮鬍子男人眼眶通紅，抓著秦天的手臂死死不肯撒手。
京城秦家唯一的繼承人，卻因為不到兩千塊錢被人逼成這個模樣，這消息若是傳回去，他還怎麼交代？
「少爺，老夫人也有自己的苦衷，還望您能理解！」
男人苦口勸說，秦天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看到如今的秦天，他的心裡，簡直像被人用刀子刺了數遍。
「理解？誰理解我？」
深吸一口氣，看著這位對自己最好的老人，秦天努力使自己的情緒平定，「我也不為難你，回去告訴她，等到她死了，我會給她上一炷香，但僅此而已！」
抬手甩脫男人，秦天扶著同樣破損的電動車，朝著遠處走去。
掛在車把上的禮盒，花了他八百塊錢，而這錢，是他足足攢了一年的，只是沒想到，剛從禮品店出來就遇到了這樣的事。
目送秦天離開，老人重重嘆了口氣，「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都準備好了。」後面有人應聲。
老人微微點頭，「再等一個小時！」
秦天步行回到周家大院門口時，已經是一個小時后。
遠遠的，秦天就看到了站在大門口的女人，長發披肩，身材高挑，踱步不定的舉動足以表明她此時的心情。
「老婆，我回來啦！」
周嫣然，秦天名義上的妻子，周家的金鳳凰，在她結婚之前，寶洲城盛行一句話，誰要能娶了周嫣然，後半輩子坐在家裡數錢就行了。
然後，周家多了個上門女婿，這句話就再也沒人提過。
「別亂叫！」
狠狠瞪了秦天一眼，周嫣然奪下盒子，轉身朝院里跑去，噠噠的高跟鞋敲地的聲音清脆悅耳，「你買的什麼東西？」
「放心，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聞言，周嫣然咬咬牙，打消拆開看看的想法。
宴會已經開始，時間上來不及，雖然這個廢物三年來無所事事，但答應自己的事情從來沒讓自己失望過，就再相信他一次好了。
「等下在奶奶宴會上，你千萬別亂開口，其他親戚都在，就算聽到什麼，也給我忍著。」周嫣然步子慢了幾分，不放心的囑咐了一句，「還有，千萬記得，別再招惹啟陽。」
秦天聳了聳肩，「從來都是他找我的麻煩。」
三年來，被人各種找茬，秦天早就已經習慣了。
幸虧打小從福利院長大的他，早就練就了一身苦中作樂的本事。
兩人一路小跑，很快便來到客廳門前。
臨進門時，周嫣然駐足捋順了呼吸，旁邊秦天有樣學樣，趁勢整了整身上的地攤貨衣服。
「嫣然來了啊？怎麼這麼晚才到？」
「沒看到嫣然手裡的禮盒嗎？肯定是給奶奶準備的禮物。」
周嫣然一進門，立即有周家親戚打招呼，場面頓時熱鬧起來，至於秦天，眾人習慣性將其忽略。
秦天不以為然，這樣的宴會對他而言，只是填飽肚子的場所。
但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周家的眾多親戚中，總有那麼幾個看秦天不順眼的。
比如，周嫣然提到過的，周啟陽。
周啟陽是周嫣然的堂哥，正兒八經的嫡系子弟，每次見面，總會拎著秦天一頓冷嘲熱諷，據秦天所知，這幾年他遇到的麻煩中，十次里有六次都是出自他的手筆。
「廢物，你給奶奶準備的什麼禮物？」周啟陽樂呵呵的看著周嫣然手裡的盒子，不過巴掌大小，模樣還算中規中矩，但看模樣值不了幾個錢，「該不會是路邊買的吧？」
「那倒不是。」秦天搖頭道：「禮品店買的。」
東西的確是秦天精挑細選的，不過財力有限，跟置物架上擺的各式樣的禮物自然比不得。
「禮品店？」周啟陽聞言哈哈大笑，手指著秦天，「你腦子沒問題吧？給周奶奶過生日，你去禮品店買禮物？怎麼說不得找個金行，買兩件上好的金器？」
秦天笑而不語，他即便說再多，周啟陽也總能找話反擊他，更何況，周嫣然已經跟他提醒過，今天晚上不要惹麻煩。
果不其然，周啟陽完全沒有放過秦天的意思。
「看到沒有，這壽桃。」
拍了拍擺在最顯眼位置的一個透明盒子，周啟陽得意說道：「我專門找人定製的，純金打造，九十九萬。」
「真不錯。」秦天點了點頭，再無二話。
少說多吃，填飽肚子就溜，這就是秦天接下來的打算。
站在旁邊的周嫣然臉色格外難看，就算她再看不慣秦天，可他們倆之間的關係卻做不得假，更何況今天秦天很聽她的話，完全沒有惹事的意思。
周啟陽一而再再而三的找麻煩，即便秦天無所謂，周嫣然心裡卻冒出一股火氣。
「啟陽，今天是給奶奶過壽，不是為了讓你炫耀的。」
這話一出口，不止秦天，就連周啟陽都愣了一下。
外人不知道，但周家人都很清楚，周嫣然和秦天名義上是夫妻，實際上卻和陌生人沒什麼兩樣。
據說兩人結婚三年，甚至都沒同過床，照現在這情況來看，似乎事實和傳聞略有出入？
「小然，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
周啟陽收斂笑容，正色道：「周奶奶過壽，一年才一次，這時候你不孝敬老人家，還打算什麼時候孝敬？」
不等周嫣然解釋，周啟陽繼續道：「我也得說你兩句，這廢物擺明是吃軟飯的主，他沒錢，你墊付一些也行啊？哦，我倒是忘了，這樣的禮物，你們旁系，也拿不出來。」
周嫣然銀牙緊咬，半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旁系每家每年的生活費不過幾十萬左右，這樣的禮物，她真拿不出來。
盯著周嫣然看了一會兒，秦天突然起身。
周啟陽見狀，忍不住嗤笑道：「怎麼，聽不下去了？」
眾目睽睽之下，秦天緩步走到透明盒子跟前，「你剛才說這純金的壽桃花了九十九萬定製？」
「幹什麼？碰壞了你賠得起嗎？」
秦天撇了撇嘴，「現在市場上純金價格大概在一克三百二十元左右，這樣算下來的話，九十九萬能買下三千千克左右的黃金，摺合下來也就是六斤多，雖然我沒見過六斤的黃金多大，但我見過六斤的西瓜啊。」
秦天伸手比劃了一下，又指著透明盒子里那個手心大小的桃子說道：「是我瞎還是你們看不出來？這桃子能有六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