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二章 都出來了

老太太和凌靈的雙手都被反綁在身後，加上受了加，她們在棺槨內已經根本無從動彈了。可是凌靈卻還是竭盡所能地把老太太墊高，希望讓她少受些苦。

可是老太太並不領情，面對祁染指責，她滿眼厭惡：「他愛我？他一個閹人憑什麼愛我，他根本沒有資格！」咆哮著，「把她扔出去，把她扔出去！」

祁染搖了搖頭，此前她在人前和凌靈裝的那樣尊重友愛，原來她打心眼裡就沒有看上過凌靈。

這是他們最後一程，祁染不想再看下去，她握住儲夜凡的手低聲道：「我們走吧。」

「好！」儲夜凡將那隻藍色的發簪扔進棺槨內，拉著祁染往來時路走去。

藍色的發簪遇到天池水彷彿水遇到油頓時藍光瀲灧，火不灼人，卻奪人心智。

凌靈再也沒有力氣去托舉老太太，她看著明滅的火光低嘆：「夫人竟然這麼厭惡我么？」

老太太看著靛藍的火光，她的眼前看到的是一幕幕少女時的過往，她正痴痴地著看火光，一聽到這話立刻想也不想無比厭惡地說：「你只是一條狗，怎麼配喜歡我！滾下去！」

她沉著臉看著凌靈，命令：「滾出去！這裡是我跟爵爺的地方。」

他們離的那樣近，近到可以看到彼此瞳孔里的自己。凌靈看著她眼裡的自己卑微，卑賤如狗。她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我不配？我不配？」

她眼裡流下淚：「當初是誰說讓我幫她守護儲氏，是誰說她能信任的只有我，是誰誘我進了儲氏末代朝堂，又是誰讓我變成現在這個模樣。我常靈也曾是堂堂七尺男兒，是黃金島自由的兒郎，是你說你需要我，我才自廢身子的……」

那時候戰火四起，王朝還在，他對她一見傾心，從此一生為她，半殘為她，殘忍為她。他以她的理想為理想，以她的愛情為愛情，她汲汲營營的一生以他為刀，可是最終換來的卻是她一聲句「噁心」，一句「不配」。

他知道自己不配，可是為什麼噁心？

他不甘心，不甘心！

凌靈看著火光中看到自己的過往，看到那張朝氣蓬勃的少年的臉龐，那是曾經屬於他的臉，可是他卻半生沒再擁有它。

他為了她再也沒有當過自己啊！竟然在她眼裡是「噁心」！

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凌靈突然一抬腳踢了一下棺材壁，黑色的石棺蓋緩緩蓋上。她跟著老太太一生，老太太知道的他都知道。棺材壁一側有機關，觸動之後會將一切傾覆。

老太太大驚：「賤人，你竟然想毀掉地宮！」

地宮一旦毀掉儲夜爵再想出現就再也不可能了，地宮如果還在，如果有人不經易間來到這裡，儲夜爵就還有再出現的可能。

凌靈不管不顧地向她撲去：「是，我要毀掉這裡，我要這世上再也沒有人發現這裡。我要我們從今以後生生世世都在一起，我要死後黃泉路與你一道，身體化成灰跟你糾纏。只有爆炸才能讓我們的身體在灰燼里交織，才能真正的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老太太神智已被天火攪亂，一會看到儲夜爵一會看到自己，可是聽到這話卻幾欲作嘔：「誰要跟你在一起，你這個賤奴，給我滾出去，你不配！」

「我是賤奴？！是你跟我說過我是你身邊最熨貼最知心的人，是你說沒有了我你什麼都不行。現在我們都要死了，我這個最熨貼的人當然會繼續陪著你。否則黃泉路上，誰來熨貼你！」

儲夜凡和祁染正指揮著保鏢們把FBI的人往他們來時的石墩上搬，地方有限，八個人被疊著放在地上。

儲夜凡示意分批走，他們設了定時炸彈，來回也還有時間。

然而就在這時地面好像晃了晃，祁染微怔，有些不確定地問：「地震了嗎？」

保鏢們面面相覷：「炸彈設錯時間了嗎？」

「沒有啊！」

儲夜凡臉色一變，轉頭看了一眼棺槨處，只見黑色的巨大石頭正如沸水般汨汨地跳動著。

「要炸，快跑！」儲夜凡抱著祁染就往圓石墩上跳。

其餘保鏢立刻挨個往上跳，空地不足他們就個個趴在疊成羅漢的FBI身上，儲夜凡一腳踢了那枚圓珍珠，石墩立刻緩緩上移，同時一個巨大的爆炸聲傳來，一個氣浪打來，石墩竟然快速地往上滑行了，宛如直線上線的跳樓機，速度之快令人眩暈。

祁染緊緊地趴在儲夜凡的懷裡，忍不住說道：「儲家的老祖宗還挺仁義的，自爆的時候還記得送我們一條生路。想來他是知道來這裡的是他的後人。」

儲夜凡不以為然：「說不定他只是想讓老妖婆離開，畢竟能來這裡的只有老妖婆。」

祁染深以為然：「這倒也是。」

上升的速度開始遞減，抬頭已經能看到天光，大家的心都鬆了下來，疊著羅漢的保鏢們開始放鬆地大口大口的喘氣，祁染摸著周圍光滑的石壁，很是驚奇：「儲夜凡你的祖宗真的挺厲害的，這種石墩電梯他是怎麼想出來的啊？」

儲夜凡不以為然：「地宮原來就有，電梯想必是老太太后建的。說是儲夜爵建的，不過是為了給他添功績。」

他並不相信儲夜爵有多神，他更相信老太太為了神化儲夜爵故意編了不少功績給他。

天光漸近，一個震耳欲聾的聲音響起，頃刻間地路山搖，原本緩慢上移的石墩卡擦一聲不動了。

同時原本圓滑的石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開裂。

祁染和儲夜凡幾乎異口同聲叫出聲來：「炸彈！」

他們大意了，之前炸過一次就把他們自己裝地炸彈的事給忘記了。

不過好在已經快了，儲夜凡甩出飛虎爪，抱著祁染爬了上去。

地面不斷地搖晃，斷裂，儲夜凡和祁染把保鏢接出來。祁染看著趴在下面的八個FBI，撇忿忿地說：「他們跟老太婆聯手對付你，想拿你回去做實驗。我們別管他了。」

話剛說完，那電梯竟然奇迹般地又上來了。八個疊著羅漢的FBI被送到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