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元初對戒

龍知命將眾人遣散，獨自於藏書樓中，取出兩塊分屬陰陽兩極的玄鐵。觀其形貌，一則通體黝黑，隱有寒芒；另一則通體赤紅，有熱能吞吐。此二物乃是產自鳳唄山底的陰陽礦脈，因常年吸收陰陽礦脈之能，其中所蘊含的能量，當有撼天裂地之威。

龍知命端詳著手中的兩塊奇石，若有所思，不久后，也便離開了藏書樓。

死物孩集，是妖市的商業區。這裡從早到晚，客流不斷。上至皇親國戚，達官貴人，下至黎民百姓，販夫走卒；均可以在此處進行買賣交易。

這裡有一處酒樓，名曰滴酉樓。滴酉樓乃是聞名於整個妖市的酒樓，來往客商，盡皆於此處落腳，生意整日不見冷清。

滴酉樓角落裡的一張桌子上，正坐著兩個人。一人身著戰甲，披戰袍，舉手投足之間，掩蓋不住那英武霸氣之姿，似萬千罪惡，盡集一身。另一人則是一身的黝黑驀然，生人勿近，似眨眼之間，便裁定生死。

此二人便是於鳳唄山偷渡而至妖市的九輪先鋒，創罪者與裁罰者。兩人一邊飲酒，一邊議談，似在做著怎樣的密謀。

「創罪者，幽谷懸命已經於血唇碼頭偷偷乘船前往苦境。而魔息此時卻未見與我們聯絡，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裁罰者抿了口酒，將剛剛收到的訊息傳述給創罪者。

「恩。魔息這方，還需打探他的消息。我等雖同為九輪之人，但各國間的仇怨，又豈是說放就放。若不是因為此行責任重大，幽谷懸命怕是巴不得我們都死在這裡。不要忘了，他欲沉淪可是被我明邦所滅。」

創罪者沙啞著嗓音，頓了頓，忽然手中呈現出一塊通體彌散著青光的圓盤。其上隱隱散發著令人難以抗拒的念力，似是時刻間想要佔據人的腦識。

「有罪皇賜下的十二顆罪念精元在手，我等又何愁大業不成？」

言罷，創罪者手上一抖，便見那顆罪念精元之上泛起一絲波瀾。一股攝心之能激蕩而出，不遠處的一桌上，一位貴族公子身軀一震，便主動掏出錢財，為他們的酒錢買了帳。

裁罰者見此，又是輕抿酒杯，沒有再說什麼。

卻說龍戩受到《異識》的影響，於睡夢中，隱隱感知未來自己的命運。那一幅幅觸目驚心的畫面，此時，已是驚得他一身冷汗。

忽然。

「呼——呼——」龍戩驚座起身，大口的喘著粗氣。額間的汗水早已凝實成滴，沿著臉頰流下，滴落於手背之上。這剎那間的冰涼，才使他回過神來。

側過面龐，龍戩凝視著床榻邊的《異識》，越發覺得此物並不簡單。因而，也是更加好奇，此書中所載，究竟是何內容。

然而出於對皇命的忠肯，他終究是沒有翻開。而是選擇，將它收納進之前存放的檀木寶盒。

待其一覺醒來，關於夢中場景的記憶，卻是離奇消失，半點不存。

次日一早，龍知命便離開朝堂，獨自一人孤身前往鳳唄山閉關。

前文有過交代，這鳳唄山乃是妖市陰陽交會的地脈之所。地底深處，常人難進。龍知命武能通神，此刻，便是孤身進入鳳唄山底。

此山底困有一魔物，乃是昔年龍知命初來鳳唄山時，撞見其窺伺山底礦脈之能，被其所擒。因感念好生之德，未曾趕盡殺絕，而是以自身血禁，將其封困於鳳唄山底，時刻守護著陰陽礦脈。

而龍知命手中的那對奇石，便是出自此魔物之手。

龍知命剛剛進入山底，便見那魔物正賴在一旁，打起了瞌睡。即便是威嚴入龍知命，見其那副憨相，也是不禁莞爾。

「咳......」

龍知命一聲輕咳，聲音雖是不大，卻是直震魔物腦識深處。

「何人竟如此大膽，敢來此處叨擾本王休息？」那魔物受此一驚，當即便是喝問道。然而待看清來人，便立即失了氣勢，「我道是誰，原來是你龍知命！我這些年可一直都在好好看守著陰陽礦脈，你可不能再打我了！」

「呵呵呵......你這夯貨......」龍知命笑罵一句，便正色道，「我此番前來，乃是為了閉關，以當年你送出於我的那對奇石，打造一寶。近日，將會有一場大戰，屆時，即便是我，怕也是討不得好，甚至陪上了性命。」

那魔物聞言，一愣神，驚詫道：「龍老頭，莫要拿言語來框我。你龍知命的本事我最是清楚。放眼整個妖市，什麼人會是你的對手？你那手焚天戩可是武得我現在想起來還是后怕。若非你當年手下留情，收住那致命一戩，這會兒我那還能跟你在這聊天了？恩？莫不是苦境之人？不對，即便是苦境之人，來到了妖市，怕是也要受到禁制，實力最多發揮出六成。」

龍知命搖了搖頭，道：「這夥人並非四境之人，似是來自異域。具體來自哪裡，尤未得知。倒是你，昨日可曾發現這鳳唄山有何異常？」

「異常？」魔物重複了一聲，似是再努力思索著什麼。不久后，搖了搖頭，「異常倒是沒覺得，不過有一陣地底礦脈能量忽然間變得紊亂，有些輕顫，應該是普通的地震而已，我也未曾在意。」

龍知命聞言，點了點頭，道：「想必這便是那伙人搞出來的動靜！」

龍知命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濁氣，繼續道：「倘若我此間戰敗，不僅是妖市，甚至整個苦境，乃至四境，將會盡皆淪亡。你應該知曉，此間干係之重。」

魔物聞言，略有所懂的點點頭，道：「照你這麼一說，這確實應該重視。」

突然間，魔物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繼續道：「龍老頭，我突然間想到一件事。就在昨夜，旁邊的魔息山湧現出異常磅礴的魔氣。難不成是新搬來的住戶？」

「哦？你不就是魔物？何懼這外來魔氣？」龍知命聞言，似是調侃道。

「老頭，我這不是跟你開玩笑。和那傢伙比起來，我至多算是個怪物。我能感受到，那傢伙才是真正的魔。」魔物難得的鄭重道。

龍知命點了點頭，「此事我會重視，眼下，我還需抓緊時間，將那對奇石鍛造一寶，以備日後之戰。」

言罷，龍知命便轉身，欲向地底深處行去。卻不想，被那魔物一聲喊住，「喂！龍老頭！」

龍知命停住腳步，有些納悶的回過頭看著那魔物，等待著下文。

那魔物躊躇了片刻，終究是下定了決心：「算了，我實話告訴你吧。其實你手中的那對奇石，根本就不需要鍛煉，因為它本身就是一對寶物。它就是這鳳唄山陰陽礦脈蘊生的一對元初對戒。」

言罷，便見魔物一揮手，一片金光涌動之後，一對拇指般粗細的扳指漂浮於空中，一成青龍之相，一成赤龍之相。龍知命稍一感知，便覺其中所蘊之能，似無邊大海般浩瀚，無窮無盡。

「這......」龍知命看著面前的元初對戒，竟也是一時驚異。不想那頑石般的外表之下所蘊藏的，竟是如此一對蘊含龐大能量的精巧扳指。

「龍老頭，其實我並不是什麼魔物，而是這鳳唄山底所孕育出的地靈。而我，便是負責看守這對元初對戒。你當年發現此處秘密，而我又打不過你，所以就將對戒偽造成兩塊奇石送給你。不想這天下竟要遭此厄難，若是你這老頭死了，我也沒什麼好處。這元初對戒，便交你便是。」這魔物終是吐露了實情，原來竟是這鳳唄山所孕育出的地靈。

龍知命聞此秘辛，先是一詫，繼而問道：「這麼說，我龍知命的血制，對你並未奏效？」

「坦白說，你們龍氏一族的血液個有奇效，你的血制開始對我影響確實非常。但你莫要忘記，我乃是鳳唄山地靈。在這鳳唄山陰陽礦脈之力的消磨之下，血制早已失了效用。我滯留於此，便是在等你拿回元初對戒。既然你需要，就索性贈送於你。」地靈頓了頓，繼續道：「而且，你可以在此地得到我的力量，和更多的礦脈之力！」

龍知命既然身為妖市之皇者，必然非是逞匹夫之勇，其更重要的，乃是謀略。心知對方提出如此優越條件，必是有事相求。當下，也不客套，直接開口道：「說出你的條件！」

「很簡單！帶我出鳳唄山！」地靈道。

「恩？」龍知命先是一愣，隨即似乎是明白了什麼，便道：「倘若你離開鳳唄山後，不亂世為禍，我倒是可以答應。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你要等到我與那伙人一戰之後！才可將你帶離鳳唄山！」龍知命意味深長的說道。

地靈聞言，暗自思忖了一會兒，問道：「我要如何才能相信你？」

「你沒有懷疑我的理由！」

的確，倘若不相信龍知命，自己若是想離開這鳳唄山，怕是要等到再有其他人發現此地的秘密。那時，已不知是何年何月。

「我要你以龍氏一族的未來起誓！」地靈道。

「我龍知命對天發誓，倘若我龍知命對今日之事有食言反悔之舉，我龍氏一族將不得善終！」龍知命手指蒼天，立下重誓。殊不知陰差陽錯下，此誓言倒是真的應驗。

「好！你跟我來！」言罷，地靈帶著龍知命向鳳唄山深處走去。

龍知命此番前去鳳唄山地底深處，將會有何機遇？詭異的魔息妖氛，究竟緣起為何？創罪者、裁罰者二人又會作出怎樣的動作？幽谷懸命偷偷前往苦境，是做何種打算？

欲知一連串精彩後果，請繼續欣賞《霹靂謎城之菩提贊》第三章，《罪域禁者》。